虎崽又在胡作非為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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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星稚的腳步猛地頓住,睜大雙眸。 下一刻,光芒覆過去,將那人的赤發金衣給映照出來,讓所有人都看了個清楚。 華貴的衣袍,張揚的發色,以及握在手中那一柄鋒利無比的,清嶼神劍。 在眾人驚愕的抽氣聲,和絕望的注視下,他像是被驚動一般,轉過身來,露出俊美無雙的側臉,湛藍的眼眸看過來,從左到右在眾人身上滑過,而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聲音清朗道: “人不少啊?!?/br> 眾人在這秘境里的最后一道坎,竟是牧風眠。 連牧風眠自己也沒想到,他的錯愕程度不比這些人低,只覺得心頭被狠狠一震,久久回不過神。 等他回過神時,視線之中已經全是火焰,山谷燃起了大火,沉睡在云霧之中的巨龍仿佛蘇醒一般,降下滅世之災。 視角這人躲在一個山洞里,面前全是熊熊烈火,灼燒的溫度鋪天蓋地,身邊沒有一個同伴,只有偶爾金光與紅光在空中相撞,震開一圈又一圈的強大力量。 秘境之中,這“牧風眠”不可能是真的,那么清嶼劍是假的,赤練神火也是假的,所以他們真正要戰勝的,并非是真的牧風眠,而是秘境本身的力量集中之后幻化出來的一個具象,只不過這個具象披著牧風眠的皮罷了。 大火持續了很長時間,除了打斗波及時發出的爆炸轟然聲和火焰灼燒一切的噼里啪啦聲之外,牧風眠還在其中聽到了鈴鐺的聲音。 響得非常急,雜亂無章,像是被人裝進盒子里大力搖晃時發出的聲音。 牧風眠熟悉這個聲響,那是宴星稚大量催動神力時,手腕和腳腕上的束神鈴同時發出的聲音。 隨后鈴聲越來越近,打斗聲暫時停止,繼而烈火之中跳出來一個人。 牧風眠眼花了一下才看清楚,來的人正是顯露完全神體的宴星稚。 她的長發變為銀絲,眼眸染上金色,一雙虎耳頂在發上,右耳還有他當初留下的一個小豁口,雪裙幾乎被血跡染透,絕色的臉上也蹭了腥紅,金眸流轉間有著極致的妖冶。 牧風眠心中一悸。 “他們呢?”他聽到視角人顫抖著聲音問。 “都死了?!毖缧侵擅蛄讼麓?,沒什么情緒波動道:“跟緊我,我要破境了?!?/br> 視角人嚇得個半死,也不敢多問一句話,只跟在宴星稚的身后往天空飛去。 越飛越高,往下一瞧,腳底下全是刺目的火光,滾滾黑煙直沖云霄,山谷的大半都被渲染上這絢麗的顏色,也將其他四十余人吞噬在其中。 飛到一處極高的地方,底下就又追上來一人,正是斷了支胳膊,腿腳也殘缺的“牧風眠”,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笑瞇瞇的,用輕佻的聲音道:“別走呀,再陪我玩玩啊?!?/br> 牧風眠看到這個滿臉邪性的自己,也是相當不舒服,直想跳出去親手把他了結。 宴星稚沒有理會,右手一抓,長劍問情幻出,被她握在手中。 頓時四只鈴鐺鐲發出的響聲更加密集響亮,極其刺耳,緊跟著她身上泛起耀眼的金光,巨大的力量一泄而出。 她閃身到了“牧風眠”下方,目光狠厲,神力在一瞬間迸發而出,問情用力一揮,無比閃耀的金芒裹著劍氣往上爆沖,“牧風眠”躲閃不及正中劍氣,在瞬間就被這強悍到恐怖的力量碾為灰燼。 只見這道金色的閃電飛云之上,像是要將整個夜色蒼穹劈裂一般,霎時間恍若朝陽初升,照得天地如白晝明亮。 視角人被這力量掀翻,在空中不停地翻滾著,天旋地轉,而后被宴星稚拉住才堪堪停下。 她一手握著劍,一手拽著視角人,緊隨金芒之后往云霄沖去。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整個秘境被完全劈碎,無妄海倒灌進來,視角人連個避水的法術都使不了,硬生生頂著無妄海的壓力往上,在窒息的前一個被拽出海面,猛地吸了一口空氣。 場景的最后,牧風眠從上往下看,就看到連接妖界與仙界的天橋被整個斬斷,龜裂蜿蜒爬行,向兩頭延伸,海浪滾滾,帶起一層又一層的白色巨浪。 牧風眠知道,這座橋被宴星稚斬斷之后一直到現在還沒被修好,正因為如此,他們現在不能從妖界的天橋進入仙界,只能潛入人界門派,裝成拜仙門求入道的凡人。 煙霧有一次迷了牧風眠的眼,等他再睜開的時候,就又回到了小屋之中,面前只有一張桌子,一盞燈,一個尹祺。 “卜算的結果就是,白虎神君在那個時候帶領仙盟的一批人前往無妄海的秘境,最后秘境被迫,只有兩人生還,就是她和駱亭語?!币髑忧拥卣f出他的卜算結果,暗中觀察牧風眠的臉色,生怕說錯了惹他發怒。 牧風眠也不知道有沒有講這句話聽進去,愣著目光坐了好一會兒才恢復神識,抬眸看了尹祺一眼,毫無征兆地發難,“你怎么回事?會不會選視角?你給我選的是個什么人?關鍵的地方總看不到!” 尹祺嚇得抱著頭縮到桌底,喊道:“神君息怒,卜算過去之事,只有借用活著的人之眼,才能看到當時場景,但當時活下來的只有白虎神君與駱亭語,我猜想著神君卜算此事應該是為了白虎神君,所以只能將視角定在駱亭語的身上,不要打我嗚嗚嗚——” 牧風眠一愣,這才意識到在方才的場景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駱亭語,原來竟是選取了他的視角。 當年一同前去的仙盟加上妖界有四十余人,但最后生還的只有宴星稚和駱亭語,也就是這個秘密只有駱亭語一人知道,難怪先前一見面,宴星稚情緒激動,瞪著眼睛威脅他,就是怕他把這件事說出來。 但駱亭語既然千年之前沒有說出,現在也沒道理說出來吧? 他心中不知道泛起一股什么滋味,沉甸甸的,良久之后才長長嘆一口氣。 尹祺坐在一旁觀察牧風眠的臉色,不敢吱聲,心中也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牧風眠靜坐很長時間,才收斂起思緒,目光落在尹祺臉上。 尹祺心中惶惶不安,“神君還有什么吩咐?” 他沒有應聲,抬手時指尖捻上一抹紅光,隨后敲了個響指,尹祺就覺得一抹熱意躥入眼中,他眨了眨,那感覺轉瞬即逝,仿佛沒有任何事發生。 隨后牧風眠起身,臨時結界散去,兩人又回到了林中,尹祺坐在地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忙爬起來。 “你走吧?!蹦溜L眠說道:“今日之事,不要告知別人?!?/br> 尹祺趕忙點頭,把萬象羅盤收好之后,一刻也不敢停留,邁著腳步想跑又不敢跑,快步離去。 他去找了宋輕舟,只把牧風眠看出他身份的事說了,并沒有說自己被一嚇就全部招出,宋輕舟聽了之后卻沒什么反應,只說了一句,“本來也沒抱什么希望能騙過他?!?/br> 其后這表兄弟倆也沒商量出什么有用的對策,尹祺看著夜已深,就回了自己寢房。 回去的時候,宴星稚已經睡著了,房中沒有點燈,窗子閉著月光也無法照明,隱約就看見一人躺在床榻上,輪廓模糊成一團黑影。 尹祺眨眨眼睛,還是看得不清楚,也不敢發出別的動靜,就悄悄用了凈身法訣,趕忙躺上床休息。 宴星稚自從進了這個房間之后就一直在睡覺,且睡得很沉。 她在陌生的環境里向來是很機警的,哪怕是睡覺,稍微有一點聲響動靜就能把她驚醒,但躺上這張床之后,她入睡得很快,且又做了夢。 以前的宴星稚很少做夢,但自從復生之后,她不止一次的夢到從前。 當初她和牧風眠關系惡劣,動輒就要在仙界鬧上一場,讓牧氏和時珞都很是頭痛,為了緩解他倆之間的矛盾,時珞找上了牧氏族王,也就是牧風眠的爺爺商量了一出事。 那會兒正逢妖王唯一的兒子涂山意大婚,娶的是南海羽族的公主,婚事cao辦得極其盛大,邀帖撒滿了六界,恨不得將所有人都請去參加婚宴。 而牧風眠與涂山意也不知是怎么廝混到一起去的,關系極好,他手里的邀帖還是涂山意親手寫親手送過來的。 這件事本與宴星稚無關,但時珞卻將給涂山妖族送新婚賀禮一事的重任交給了她,并要求她與牧風眠同行而去,畢竟兩人都代表著天界。 臨行前還惡狠狠的警告她:“星崽,你要是在妖界與風眠鬧起來毀了妖王的婚宴,也就不用會天界了,我提前在蒼山給你挖個墳坑?!?/br> 宴星稚領著她的叮囑還有貴重的賀禮,沒跟牧風眠一起,自個出發去妖界了。 那場婚宴盛大到什么程度呢?至今宴星稚還記得。 地點是一處極其廣闊的環形山谷之中,從巨高無比的峽谷夾道進入,幽長的山道隔著一段路就飄著一盞紅燈籠,燈籠上是雙喜的剪紙圖。 宴星稚執行仙盟任務的時候,偶爾也會去人界,知道這紅雙喜的剪紙是人界婚嫁的習俗,乍然在妖界看見,也覺得挺新鮮。 她跟著稀稀疏疏的人行過長長的夾道,在盡頭處視線就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就是滿目的正紅色,縱橫交錯的紅綢從山谷頂往下拉,在空中交織,仿佛組成一副美麗畫卷。 紅綢下是各種各樣的紅色燈籠,用晶瑩玉石點綴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鋪成萬星圖。 山谷廣闊到要將目光放得很遠才能瞧見另一邊的山腳,當中的空地上站滿了人,都是來自六界各處各族,正興高采烈地聊著,喧嘩聲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竟趕得上之前的神獵會的勢頭。 她正發愣的時候,忽而一抹光從天上閃過,燦陽像是被厚重的烏云這種似的,視線迅速昏暗下來,眨眼的功夫,就從白晝變為日暮。 這個轉變吧不少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抬頭往上看,就見一柄蓮花頭的槍不知從何處飛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豎在了山谷的正上方,緩慢地旋轉著,上頭的蓮花就一下子綻放開來,亮起的光華陡然增大,變為一朵光芒描著邊的巨蓮。 宴星稚微微瞇眼,認出這是師鏡的心肝,九曦槍。 下頭的人見并非是什么突發狀況,一個個的也不再驚慌,開始熱鬧地議論著浮在空中的巨蓮。 其后,就見一人憑空出現,金色的衣袍在繁星般的光芒下隱隱生輝,赤色的長發被風卷起,露出帶著笑的俊臉,他手持一柄長劍落在巨蓮上。 “這是風眠神君吧!”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繼而喧嘩聲如浪潮一波高過一波。 眾人都知道這場婚宴的新郎官與牧風眠關系極好,他肯定是要來參加婚宴的,多少人都留著心眼想目睹一下少年神君的風華。 卻不想他用如此張揚的方式出場。 遮天蔽日的昏暗之下,巨蓮開始旋轉,花瓣逐漸綻放開來,忽而從中迸出細小的花瓣,紛紛揚揚灑向大地,眨眼的工夫就密集得如花瓣雨一樣,落在下方眾人的頭上肩上。 隨后一抹紅光從巨蓮處擴散,下落的花瓣就驟然著了火,恍若赤星銀河緩緩流入人間,美不勝收。 花瓣飄搖下來,宴星稚伸手接了一個,落在掌心之后那微弱的火焰就轉瞬即逝,留下guntang的溫度,是赤練神火的氣息。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壯觀美景之中,待空中的花落盡,日光重回大地,又變為白晝。 在眾人的注視下,牧風眠踩著頂上的紅綢滑下來,輕盈落在涂山意邊上,將九曦往肩上一扛。 赤發隨風飄擺,一派恣意瀟灑,他揚著下巴道:“我這般大禮,可得新郎官的心意?” 涂山意一身喜袍,笑得眼睛都沒了,顯然是相當高興,“沒想到你還真用赤練神火給我下一場雨啊,真是厲害!” 牧風眠哼笑一聲,“又不是什么難事?就是搶九曦的時候費了些工夫?!?/br> 他抬步走到桌邊,拿起酒樽喝了一口,而后挑著眉道:“我費那么大勁兒來給你送賀禮,你就用這種酒招待我?那下回我可不來了啊?!?/br> 涂山意氣笑,指著他道:“你個混小子,別他娘亂說,你的酒我都給你備好了?!?/br> 牧風眠將九曦收起來,送上牧氏的賀禮,涂山意接下之后往他周邊看了一眼,疑惑道:“你是自己來的嗎?我之前接到天界的消息說……” 牧風眠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她還沒來?” 涂山意明知故問:“誰???” 他停了一下,將酒樽里剩下的半杯喝盡,唇上染了晶瑩的酒液,像是很不情不愿地提及這個名字,“宴星稚?!?/br> 宴星稚當然到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找不到時珞給她的邀帖了,把身上能放東西的地方翻了個遍都沒找到,被攔在了峽谷口。 “少在這濫竽充數,這地方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別在這礙眼,還不快滾!”守衛這幾天也見了不少用各種理由想混入婚宴的小妖,以為宴星稚也是如此,便語氣極差地翻著白眼趕她走。 宴星稚大怒,一把掀了桌子,把人踢出幾丈遠,頓時引起不小的轟動。 她出腳的時候想起時珞的叮囑,還是稍微斂了力道,沒把這守衛一腳踢死。 這動靜自然也傳到了牧風眠那頭,他循聲往來,輕易就看見了一腳把攔在峽谷口的牌子踩爛的場景,微微皺眉。 涂山意見狀,連忙趕過去,只一瞥宴星稚的臉色,當下緣由都不用問,對著守衛斥責道:“我先前再三叮囑,凡來參加婚宴者都是我的客人,你們需得恭敬禮待,輪得到爾等在我的客人面前逞威風?滾下去!” 守衛捂著胸口,嚇得連滾帶爬地離開。 涂山意緩了緩臉色,換上一副笑容,走到宴星稚面前恭恭敬敬拘禮:“恭迎白虎神君?!?/br> 宴星稚鮮少守禮,她目光在涂山意身上掠了一下,就轉向了后面走來的牧風眠,生氣的神色瞬間轉為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