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又在胡作非為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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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這沾了血的小花,心中竟生出一絲懼意,一退再退,甩出十數條藤蔓同時刺出,打算先下手為強。 然而那些藤蔓飛刺到旋轉的花前時,卻猛然停住,受到一股無形力量的阻擋,竟不能再往前一寸。 緊接著所有的花爆開,飛舞得滿地都是,就見方才那個身上被捅得全是血窟窿的人已然換了一副模樣。 他立在飛舞的花中,身著緋色長袍,鬢邊垂著兩縷小辮,頭戴藕色的玉簪,長發紛揚,衣擺翻飛。 這人有十分精致漂亮的眉眼,乍一看好似冰山上的雪蓮,皎潔而冷傲。 睜開雙眼,琉璃般淺淡的雙眸極致美麗,又仿若萬年寒潭,單單是看著,就令人忍不住打寒戰。 男子目眥盡裂,錯愕地瞪著面前的人,整個人被巨大的恐懼壓得死死的,一動也不動,張了張唇,顫抖著聲音喊出一個名字。 男生女相,萬花纏身,一柄九曦,斬盡妖邪。 是第一戰神。 師鏡。 作者有話說: 師鏡:天生的弱者,沒有存在的必要。 荀左:這話是從哪個腦干缺失的人嘴巴里說出來的? 我罵我自己。 —————— 荀左:我早說過我是師鏡的嘛。(本文的第三章 結尾處) 第39章 桃花敗 當初師鏡在追剿牧風眠的途中突然失去音信, 自那之后便再也沒有出現,神界將上三界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人在哪。 師鏡的失蹤,成了一個謎團, 千年過去依舊沒有半點蹤跡。 但誰也沒想到,他竟是直接入了凡間輪回,投胎成一個凡人,將自己的神體封印在凡體之中, 只要凡體不死, 他的神體就不會出現。 莫說是這天下人, 就是他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師鏡, 難怪這人手里拿著九曦卻壓根不會用! 男子看著面前面容冰冷的師鏡,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立即消失,逃得越遠越好。 但他好像嚇得四肢發軟, 雙腳釘死在地上,動彈不得。 待周圍的風停, 旋在空中的花落下, 師鏡才緩緩開口,“駱亭語, 你果然沒死?!?/br> 駱亭語全身都在發抖, “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師鏡不愛笑, 即便是面無表情,也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生出一股高不可攀的氣質來。 以前在天界, 駱亭語見過師鏡很多次, 但從未被他正眼看過, 唯有這一次,兩人面對面,他才發現師鏡的眼睛竟是如此具有壓迫力。 難怪那柄九曦槍令天下妖魔聞風喪膽。 他聽到這句話之后,雙眉微皺,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爽的事一樣,看起來有一絲怒意。 駱亭語估摸著他的臉色,開口道:“天界的人都說你是被牧風眠重傷后無顏回神界,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一躲便是千年,至今仍然傷勢未恢復?!?/br> 師鏡唇角勾了一下,露出個譏誚的笑,“我能被他重傷?” “那你為何千年不曾露面?” “這與你無關?!睅熺R那雙琉璃一般的淺淡眸子輕動,冷聲道:“把東西交出來?!?/br> 駱亭語一愣,“什么?” “你藏這里分毫不泄露邪氣,用的是什么東西隱藏?” 他氣息藏得這樣隱蔽,連牧風眠和宴星稚都未察覺,定然不是什么簡單仙器,師鏡沒有立即動手殺了他的原因也是這。 駱亭語見狀,暗地里瘋狂打起算盤來。 師鏡性子冷傲,說一不二,方才他被打得那么慘,化神體之后竟然沒有立即對他出手,那就說明傳聞極有可能是真的。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封印在凡體里養傷,至今仍沒有恢復,才沒有貿然出手。 若是如此,那他還有一線生機可活。 師鏡見他神情猶疑,一下就猜中他心中打算,眉間染上些許煩躁,一抬手,被卷裹在藤蔓中的九曦受到主人的召喚,發出嗡鳴聲響,瞬間將藤蔓撕成粉碎,從空中掠過,飛落在師鏡的手中。 槍頭泛起飄搖的花瓣,灑下繁星一般的光芒,凜冽的殺意頓起,那一股壓迫到窒息的力量如大山似的重重壓下,駱亭語立即被壓彎了脊背,費力地喘氣著。 隨后他將九曦一擲,花瓣從空中落下,如閃電一樣的光在眼前劃過,下一刻他腹中劇痛,強大的力量將他死死釘在墻壁上,駱亭語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卻沒有沾染到九曦身上半分。 九曦對這些妖邪的氣息相當熟悉,無數邪魔在槍下喪生,它的力量就是邪祟的克星。 駱亭語只覺得疼痛襲卷了他身體的每一處,原本纏繞在身上的藤蔓瘋了一般從身上褪去,他那殘破的身體再無任何東西遮攔保護,心腔的血窟窿袒露出來,血將他的衣袍染得烏黑。 他窒息了很長時間,直到身上憋得發紫才喘了一口氣,心中已經明白,師鏡有沒有受傷,他都沒有任何能力與之抗衡。 師鏡甚至懶得多說:“交出來?!?/br> “你不能殺我……”駱亭語的口中往下淌著黏稠的血液,氣若游絲道:“我知道……宴星稚的神體在哪……” 師鏡頓了一下,疑惑地皺眉,“宴星稚的閑事,我憑什么管?” “只有我知道?!彼凰佬牡匮a充一句。 “我以為上三界的人都知道我與宴星稚的關系?!睅熺R冷淡地說了一句,而后右手一抬,一張符紙被他夾在指尖。 正是牧風眠給的符紙。 他雙眸一動,指尖的符紙霎時間燃起赤紅的焰火,往九曦上一放,火勢順著長桿飛速燒過去,灼熱的溫度瞬間爆發,將所有藤蔓,白骨,尸體,還有落了滿地的花瓣都燒成齏粉。 駱亭語發出一聲慘叫,而后閉上雙眼,頭顱重重垂下。 月亮藏進云層里,桃城昏暗下來,街道上更是漆黑一片。 小客棧里,宴星稚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香噴噴的烤rou,水嫩的唇微微張著,露出些許白白的牙齒。 外衣被揉得有些亂,露出雪白的頸子,連同白嫩的臉上也染一層薄薄的紅色,胸腔輕輕淺淺的起伏著,寂靜的房中都是她平穩的呼吸聲。 牧風眠站在床榻邊看著。 宴星稚睡著的時候多乖啊,她幾乎不怎么亂動,就偶爾翻個身,或者撓一下臉蛋,在白皙的臉上留下紅色的爪痕。 墨黑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影,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一旦她睜開眼,那雙眸子就開始東轉轉西轉轉,像是醞釀著什么壞心思。 要不就是又瞪又瞅的,兇得很。 魔族封印被破之后,牧風眠見到宴星稚的時候,她與現在也沒什么兩樣,但實際上已經死透了,胸腔一點呼吸的起伏都沒有,從面上看像是睡著一樣。 他定定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直到外面傳來動靜,他才斂了目光,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外,夜色中一柄長/槍凌厲刺來,直奔他的面門,牧風眠卻伸手一接,握住九曦的蓮花頭,一瞬間就卸下所有凌厲之氣。 月亮從厚重的云層后探出頭,灑下銀光,就看見街道中央站著緋色衣袍的師鏡,如清冷月色。 “你真不是個東西?!彼粡埧?,便是一句罵。 牧風眠將九曦收在手中,嘴一撇,相當無辜可憐,“我現在可是個傷病人士,下手輕點?!?/br> “你把我推進去的時候,倒沒見手下留情?!睅熺R面容覆上一層惱怒,冰冷的眼里總算有了溫度。 牧風眠一笑,“我這也都是為了你,我實在是看夠了你跟在她后面喊老奴的樣子?!?/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師鏡快要被氣死了,臉漲得通紅,梗著脖子道:“牧十二!決一死戰,我要跟你決一死戰!” “別嚷嚷?!蹦溜L眠嘖了一聲,“好不容易才睡著的,你給嚷嚷醒了怎么辦?” “是你故意將她安排在我身邊的吧?”師鏡氣惱地質問。 牧風眠聳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卯足了勁地嘲笑他,“這不是你費心費力,招魂了幾十年才得到的寶貝少主嗎?” 當牛做馬,低聲下氣的,化身荀左的這些日子,師鏡仍記得一清二楚。 他閉上眼睛,太陽xue突突地跳,牙根咬得咯咯作響,險些氣得撅過去。 牧風眠忍不住笑了好一會兒,一雙眼眸都笑出了眼淚,染上一層晶瑩,師鏡氣道:“夠了,別笑了!” 他這才慢慢停下,笑問:“東西拿到了嗎?” “什么東西?”師鏡從鼻子里哼一聲。 “別裝,我知道你肯定拿到了?!蹦溜L眠朝他伸出手,“給我?!?/br> 師鏡很不爽,卻還是伸手扔出個東西,從空中劃出一個痕跡,被牧風眠接在手中。 是一個串著小鈴鐺的銀鐲,銀鐲上刻著一圈不起眼的咒文,不仔細看壓根看不見,與一件凡品無異。 “原來是這個啊?!蹦溜L眠眉眼一動容,聲音里帶著恍然大悟。 難怪這妖邪將氣息隱藏得這么干凈,原來是拿了束神鈴。 束神鈴是專門為宴星稚打造的神器。 當初她才進天界的時候,身上的力量一日比一日強大,加之她性子又無法無天非常不服管教,不是毀了仙殿,就是傷了仙君,引來很多人的不滿,聯名要將她逐出仙界。 仙盟盟主便下令打造了這個神器。原本是兩對鈴鐲,套在她的雙手和雙腳腕上,平日里用于束縛她的神力,隨著她年歲的增長,力量越來越強大,掛在鐲子上的鈴鐺也就越來越多。 這些鈴鐺平時并不響,只有在她催動神力的時候才會發出聲音,使用的神力越強,鈴鐺就越響。 當初神獵會上,牧風眠與她動手時,她便現出神體,手腕和腳腕上的鈴鐺瘋狂作響,他耳朵里全是鈴聲。 她死后神體不知所蹤,牧風眠也只撿到了幾個掛在上面的鈴鐺,卻沒想到藏在桃城的妖邪手中竟會有一整個鐲子。 牧風眠察覺出這妖邪可能是上三界的人,問道:“是誰?” “駱亭語?!睅熺R微微抿了抿唇。 牧風眠雙眸微瞇,“心口被捅出那么大個窟窿,他沒死?” 師鏡道:“半死不活?!?/br> “真頑強?!蹦溜L眠發出一聲嘆息,說道:“他還說了什么沒?就只交出個這東西?” “你自己問?!睅熺R一擺手,一個人就憑空出現,摔在牧風眠的腳邊,甩出一道黑色的粘稠血液,身上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