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大家都有的忙。

    季念去非洲的那幾天又堆了好些事務在身上，要趕在年前處理好，不然都沒辦法安安心心過年。

    第二天他就帶著那箱珠寶先回濱江河畔去了，那邊安保系統更完善，比這個臨時裝的小保險箱要安全些。

    走之前把陸心存著15w的卡還給了她，又額外扯了張黑卡出來。

    兩個人的感情本來就越纏越夜深，要是再加上一項經濟糾纏，那她真的是一輩子都掙不脫了。

    “陸心看著我?！?/br>
    女人老老實實的抬眸看他。

    “我是誰？”

    一本正經的提問。

    “季念?！?/br>
    她也同樣真誠地回答。

    “我很有錢?！?/br>
    他認真地陳述這件事實。

    陸心木訥的點頭，并不知道男人這么表述的意圖。

    “我的錢自己都花不完，你替我花?！?/br>
    “……”

    她的表情他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男人在她沒開口前又勸道：“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也知道以后你自己有能力賺，但是無論你的人生處在哪個階段，我都想讓你來替我花錢?！?/br>
    “不用覺得有負擔，買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想看你開開心心的，不是還要給王曉麗買禮物嗎？還有你資助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公益……”

    想不到平時不茍言笑，一慣清冷的季總寬慰起人來是那么的有說服力。

    想來也是，成為企業家首先你得學會演講，學會說服那些不會購買你產品的人心甘情愿地為你掏腰包。

    而陸心確實已經開始動搖了。

    她心里的負擔其實一直都來自彼此的差距上。

    如果她還靠家里的接濟其實也勉強能升級一下消費的。

    可休學回國的決定讓動怒的老陸斬斷了她的財務，把她的消費水平一下子就拉回了高中時期，也與身邊的人有了差距……嘴上她說著是為了感悟人生回歸極簡生活，可實際是被迫消費降級。

    盡管如此，她寧愿在物質上虧待自己也不愿意斷掉那些堅持了很久的愛好。

    于心不忍，亦或是成了習慣。

    她神色似有猶豫，男人抓住破綻繼續發起進攻：“和我在一起總不能虧待你，而且出席那些場合還是需要依靠這些包裝的，等這兩天忙完我再陪你好好逛逛?！?/br>
    他的話充滿了蠱惑人心的色彩，而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扭扭捏捏的多少有些刻意，她也不愛在“誰來埋單”這樣的事情來回推拉糾結。

    “好，那我不客氣啦~借著季總的光體驗一下橫掃各大專柜的快感！”她終于還是擯棄了那因為差距生出的奇怪的自尊心。

    在物質方面和他犟其實毫無意義，而且他說的也沒錯，如果自己真的決定要作為他的女伴一起出席重要場合，這些撐場面的物件兒是必須品。

    想通這點，內心的煎熬已經被她消化。

    陸心一個人慢悠悠地逛著商場，為了配合季念的黑卡，特意選了這家S市最奢華的商場……之一，琳瑯滿目的奢侈品專柜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買什么。

    她的物欲沒有王曉麗那么強，并且對于這些，她更喜歡把金錢和時間投入到自己更喜歡的事情上。

    在消費還沒有被迫降級之前，她的物質方面確實也只是普通上班族的水平。

    用著幾樣貴婦護膚品，穿著價格參差不齊的服飾，偶爾會買一兩件所謂的奢侈品，價格死撐一兩萬，用著老陸的錢毫無負罪感。

    走了一小圈，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給王曉麗買了一套臘梅，又逛了一圈梵克雅寶，進去就直接選了珍珠貝母的四葉草手鏈。

    路過對戒展柜時她猶豫了一刻……到底還是沒有買。

    柜姐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忙抓緊機會推銷。

    “小姐這款情侶對戒是最近店里剛到的新品，全店目前就這一對呢?！惫窠銓I得體的服務讓她覺得賓至如歸，并不會像網上某些帖子里說的一樣因為她普通的衣著和背包而見人下菜碟。

    “謝謝，我想應該不需要?！?/br>
    美麗的柜姐繼續微笑著開啟新一輪銷售進攻。

    “您目前還是單身嗎？”

    美女熱情又大方，陸心實在不好意思太狠心地拒絕。

    “嗯我有男朋友的?！?/br>
    柜姐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哎呀那小姐您可以再考慮一下，這對戒指的設計師是一位近期剛剛登上《人物》封面的天體物理學家，并且還為它們取名為‘Pluto’和‘Charon’，意在通過它們平等的伴星關系來反應伴侶之間互敬互愛的感情?！?/br>
    這段話拗口的介紹天知道她私底下背了多久，這對戒指設計其實很普通，就是一對非常簡單的鉑金指環，中間鑲嵌了一顆小小精致的白鉆。

    況且還是業余人士cao刀設計，如此簡陋的背景根本無法提起任何走近他們門店的太太們的興趣。

    倒是這個奇怪的美女引起了她的注意，反正詞兒也背了，難得有人會多看這對戒指一眼，不如借機推銷一把，能賣得出去當然最好。

    美女的業務很熟練，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簡單的介紹處處戳弄陸心開始動搖的念想。

    并不是說它的設計是多么獨到時尚，而是為了這個‘伴星關系’的理念，她很喜歡。

    陸心還是決定買下這對戒指。

    “行，那幫我把對戒包起來吧?！?/br>
    她甚至都沒有詢問價格。

    柜姐笑容燦爛地刷了客戶遞過來的黑金信用卡。原先看她衣著普通，一頭白金色的頭發怪異張揚，走進來的身影卻氣質獨特，把身上自信的美全部都展露出來。

    她手里還提著價格不菲的護膚品禮盒，帶著明確的目的，上來就鎖定了店里的斷貨王，然后眼神輕飄飄的掃過那對簡單的情侶對戒……

    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透露出她一瞬間內心的渴望。

    她瞄準這一點，開始攻陷這個奇怪的客人。

    當一張黑金色的信用卡亮出來的瞬間她的雙眼都能放光，心想還好自己沒有像別人一樣通過衣著來評判客戶的消費水平。

    這張漂亮的黑卡刷在POS機上的手感是如此絲滑。

    “小姐麻煩您輸一下密碼~”

    陸心一臉疑惑，然后在柜姐目光盈盈地注視下說了一句：“稍等，我去打個電話?！?/br>
    店里還有其他的柜姐和客戶，聽見她清澈的聲音并未帶著窘迫，反而吊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只見那個女人頂著一頭白金色的毛發，膚色白皙，化了淡妝，模樣素凈淡雅，慢慢挪步到了門店門口。

    盡管她說話已經是壓低了嗓音，可開口第一句話還是讓店內寥寥幾人屏氣凝聽，終于摸清了電話那頭的人。

    “季念？你在忙嗎？”

    “你的卡還有密碼？”

    “昂……剛剛刷的時候說不要呢，現在突然又要了?！?/br>
    電話里，男人說了個數字，她用心記下，“嗯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就轉身走過來對著柜姐笑了笑，試做要輸密碼。

    但那邊的人似乎并沒有打算掛掉電話，她只能一手拿著屏幕破碎的手機，一手顫顫巍巍略顯僵硬地輸入了一串數字，嘴上還繼續回著那邊男人的話，“午飯準備隨便吃點，你呢？”

    “嗶嗶——”

    是金錢嘩啦啦流出去的聲音。

    “嗯？你們公司的食堂有這么好吃嗎？”

    她對著面前的柜姐露出個淺淺微笑，做了個手勢讓她先去把東西打包，然后繼續回話：“好，等我逛完了就過來?！?/br>
    “不用叫李叔來接，我打車過來，一樣的?！?/br>
    “晚上再和麗麗吃飯，到時候給她個驚喜?！?/br>
    柜姐面帶職業的微笑，把包裝好的飾品遞給了她。

    她伸手接過，做了個‘謝謝’的口型，垂眸瞟了一眼柜姐胸口上的名牌，才轉身走出了這家珠寶店。

    “行了不和你說了，我現在要去買個手機?！?/br>
    季念站在巨大的窗戶前，眼神百無聊賴的望著外面的風景，“嗯，如果你到了直接來我辦公室，等下我還要開會，等完事了就一起去吃飯?！?/br>
    手機里傳來的是女人柔聲的應答。

    掛斷電話，心里還蕩著那點繾綣情意，想著等會她就要過來陪他吃午飯，看他工作的環境，他的心情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但現在不是沉溺溫柔鄉的時候，男人收起笑容，表情比變臉還快。

    接通外線秘書座機，叫Kevin準備會議資料，和陸心簡單的對話就像是長跑中途吃了一顆補充能量的糖，讓他之后的工作更加投入且高效。

    陸心看著慘不忍睹的手機屏幕，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換一臺手機才行。

    她走進天意旗艦店，在導購的介紹下買了一臺最新的機型，電話卡插上直接就用了，原先的手機里還有一些資料，她打算把原先的那些數據備份到電腦以后再徹底讓它退休。

    買完該買的東西，偌大的商場她也不知道該逛啥，之前一玉置辦的衣服實在太多，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全部穿過，揣著季總千萬額度的黑卡，忽然之間有些茫然。

    最后她在確定自己沒有其它的需要后，索性直接叫了個網約車直奔季念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