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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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沒有兵權,他只能等待,直到遇到了這個小宗室,他的機會才到來。 誠然,司馬珂給了他希望,將他從僑郡瑯琊太守這個虛職,推到了掌控一萬多精兵的領兵大將,而且跟著司馬珂立功無數,榮耀無限。 但是,這個才十七歲的少年,卻也給他帶來的無邊的壓力和挫敗感。 這個少年處處爭先,迎難而上,從不低頭,令敵對者望而生畏;對待部曲不但賞罰分明,而且事無巨細,皆了如指掌,盡在掌控,在他的麾下,只能老老實實聽從命令,不敢有半點異心;其又幾乎每戰必勝,從無敗績,每次臨戰之策,幾乎是算無遺策。 這樣的頂頭上司,幾乎就成了天花板,只能跟隨,不能逾越。偏偏他還比你年輕得多,不出意外的話,你還得在他前面老去,便是徹底斷絕了你任何想要做梟雄的想法。 他腦海里反復的想著司馬珂的那句話。 “你若欲相時而動,本侯便是你的時;你若欲借勢,本侯便是你的勢。你若忠心耿耿,便攜此刀隨本侯掃蕩天下;你若狼子野心,便以此刀自裁以謝天下!” 或許,遇到司馬珂,便是他桓溫的命! ………… 成都城。 接到李閎的急信,整個成漢朝廷為之震動。 李閎此刻已分兵五千前往鎮守漢中郡,幸得剛剛把任顏的叛亂鎮壓完畢,但是尚有五千大軍正在與廣漢的李乾在大戰,如今成都城內只有一萬多大軍。 兵力微薄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這次進攻的主將正是數月之前在江陵令成軍敗得一塌涂地的司馬珂。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成漢皇帝李壽對司馬珂可是心中存在著深深的陰影。 李壽當即便召集丞相范賁、司徒董皎、中護軍解思明、尚書令羅恒、鎮西將軍任調、鎮北將軍李福、鎮南將軍李權、散騎常侍王嘏、中領軍馬當等人前來議事。 眾人討論一番之后,覺得東晉有舟師之利,必走水路,故須派兵前往犍為郡武陽城鎮守,扼守江面,不讓晉軍登岸。 在眾成漢大臣的心中,司馬珂等人長期在江南之地,不太可能舍棄舟師,而去走川蜀的山道。加之此時的成漢眾臣尚不知江陽郡城已被破,以為司馬珂此刻尚在江州,從江州到成都的陸路,有千里之遙,其中山高險阻,崎嶇小道居多,再加上南人不善攀山,若舍舟師,而走山道,便是舍長取短,乃兵家之大忌。 既然確定了司馬珂的進軍路線和成漢的防御地點,接下來便是要討論如何御敵,誰去領兵御敵之事。 只聽鎮西將軍任調高聲道:“司馬珂小兒,乳臭未干,能有什么能耐……” 話未說完,皇帝李壽便輕咳了一聲,很顯然這句話是在赤裸裸的打李壽的臉,畢竟這位前成國大將軍可是在數月前,在司馬珂手里栽了個大跟頭,幾無還手之力,灰頭土臉而歸。 若說司馬珂沒有什么能耐,豈非是說皇帝陛下是個草包? 任調自知失言,臉色一紅,急忙改口道:“前番之戰,其不過仰仗船舶之利,又占盡地主之勢,僥幸勝了一次,今其興師動眾而來,入我蜀地,末將必破其兵馬,斬其首而歸!” 雖然司馬珂給成漢皇帝李壽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但是在任調的眼中,此人終究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能有什么能耐,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看不起年輕人,尤其是未成年的少年,大概是老將的通病。在他們眼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見過什么世面,有什么作戰經驗,即便有什么驕人的戰績,也無非是瞎貓碰到死老鼠罷了。 “末將請戰,愿斬司馬珂之頭,懸于成都南門,以壯我大漢之聲威!” “末將亦請戰,愿率精兵五千,前往迎敵,定叫司馬珂有來無回!” 眼看任調請戰,李權和李福兩人也戰意高漲,跟著請戰。在他們看來,這似乎便是一個刷聲望的大好機會,司馬珂既然在江陵之戰中成名,他們也可踩著司馬珂的肩膀,博取自己的威望。 羅恒和解思明兩人,經歷了江陵水戰之后,深感東晉的強大,其實還是想勸說李壽向東晉稱臣,但是見得任調等人如此信心滿滿,戰意nongnong,也不便再說什么。 李壽見得諸將士氣高漲,心中甚為開懷,當即便令任調為征討大都督,率大軍一萬前往犍為郡迎敵,阻截沿江而上的晉軍。 眾人計議已罷,各自散去。 羅恒和解思明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想說什么,終究是什么都沒說,怏怏離去。 就在任調正在準備迎戰之事時,過了兩三日,又從江陽郡傳來消息,司馬珂的上千艘船只組成的舟師,果然繼續沿江北上,奔往南安城而來。 如此一來,成漢朝廷上下,更加肯定司馬珂必然自犍為郡的武陽城登岸,再奔襲成都,至于從江陽北面的間道奔襲成都這條線路,提都沒人提過。 ……………… 彭模城。 東面的山嶺之上,一名川人向導急忙回過頭來,疾奔到司馬珂的近前,激動的稟報到。 “啟稟大將軍,前頭便是彭模城了?!?/br> 司馬珂急忙下令前軍停止前進,抬頭往遠處的城池望去。只見得彭模城,東西都是大山,但是中間卻是平原之地,而且一直向前伸展而去。再往前,便是號稱天府之國的川中盆地。 山頭的晉軍,只是凝視著這蜀中盆地,每個人眼中都是精光四射,只是死死的看著展現在眼前的一切。 蜀中盆地就在他們眼前展開,經過十數天的跋山涉水,經歷了數次的狂風暴雨的洗禮,風刀霜劍的折磨,他們終于到達此地。對于習慣中原平地和江南水鄉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此刻,這種折磨終于結束了,接下來幾乎是一馬平川。 嚯嚯嚯~ 不知是誰率先吼了一句,背后的晉軍跟著大叫了起來,激動異常,整個山谷之中都回蕩著他們的吼聲。 桓溫也已經勒馬立在山嶺之上,聽著蜀中山川的朔風呼嘯,成為近二十年來第一批攻入蜀中的晉軍,其實他的心情也是極其激動。 桓溫戴著鐵盔,頭盔紅纓全濕了,只是黏在鐵盔頭。身披明光重鎧,胸口護心鏡被雨水沖刷得干干凈凈,只冒出鋼鐵的本身的寒氣。手中一柄元瑾破敵刀,只是滴著雨水,更增寒氣。 此時的桓溫,眼中戰意濃烈。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男兒至此,還有什么好說的?不管司馬珂日后打算如何,他桓溫日后又會如何,此時此刻,大家也只是有死戰而已。 而身后的北府兵,雖然這一路冒著細雨而來,身上的衣甲濕了烤干,烤了濕,顯得極為臟污不堪,但是依舊一個個精神抖擻。對于眾北府兵來說,自從投軍以來,大家就沒想過再做蓬蒿之輩,大將軍已經帶著他們一路建功立業,其他的,又何必多想? 隨著糧草的消耗,司馬珂精選了五百匹川馬,作為戰馬,在北府兵之中精選了五百人,作為騎兵。畢竟,北府兵自中原及河北而來,還是有不少人精通騎術的。 而此時,他們手中的糧草,也只能維持三天了,人和馬輕松了許多,但是壓力也大了很多。 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內拿下彭模城,就意味著要斷糧了,這場西征基本就等于宣告失敗。 眾將士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都是戰意高漲。對于他們來說,決戰疆場,遠遠比承受那種在大山之中的折磨要快意得多。 大纛舞動,眾將士便在司馬珂的率領之下,奔向了山下。 希聿聿! 司馬珂勒住馬腳,遙指前面一道小河,沉聲低喝道:“先到那河邊打水用餐,等到天色大亮時,便去取彭模城?!?/br> 軍令很快傳了下去,眾將士立即雅雀無聲,跟在司馬珂背后往河邊奔去。 河水淙淙,將士們紛紛解開水囊打滿一水囊水,就著冰冷的河水,大口大口的嚼著炒面和rou干,吃得津津有味。在這亂世,能吃一口飽食,就已經不錯了。 一名北府兵隊主悄聲罵道:“他娘的,連續七天沒吃一口熱飯了,今晚攻下彭模城,老子得多喝幾碗滾熱羊湯解解饞?!?/br> 另一名隊主朝他翻了個白眼,低聲嗤笑道:“你小子就這點出息,小心活不過今日?!?/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低聲互相奚落了起來。 司馬珂恰恰經過他們身旁,笑了笑,沒有理他們,只是抬頭滿臉凝重的朝遠處隱約可見城墻的彭模城望去。 ……………… 第225章 以一當百 蜀中的黎明靜悄悄,一縷晨曦籠罩在群山之下的彭模城,值守夜班的守軍望著東面的方向打著呵欠,疲憊的一夜終于過去了。 昨夜的一場大雨,澆得眾人都擠在城門樓之下,一夜都沒怎么睡好,此刻自然是疲累至極。 彭模城,乃后世的眉山市彭山區。據說因為彭祖在此出生,故此得名。城中守軍馬元,乃是李壽的中領軍馬當之弟,倒也算成國小有名氣的戰將。 開門時間到了,城門緩緩的被打開。一隊成軍踏著碎步朝城樓上奔來,城樓上逐漸一片混亂和喧鬧。 就在此時,天空又逐漸下起了雨,開始只是毛毛細雨,隨后便變成小雨,雨聲之中,兩軍交接更加顯得混亂不堪。 喧鬧聲中,誰也沒注意,雨霧之中,東面的一條蜿蜒而來的山道之上,一條黑線正沿著山道迅疾涌來。 轟隆隆~ 原本策馬緩緩而行的晉軍騎兵,出了山道之后,立即催馬提速而行,霎時間馬蹄聲大起,如同雷鳴一般滾滾而來,那一片如云的浪濤從雨霧之中呼嘯而來,一桿“晉”字大旗在晨風中招展,轉眼就奔到了城下數百步之外。 這是打雷了么?秋冬之際,下雨可是很少打雷的, 眾守軍紛紛疑惑的朝東面望去。 “敵……敵襲,敵襲!敵襲!”一名守軍率先發現了那如同自天而降的晉軍,如同做夢一般,呆了半天才發出如見鬼魅一般的嘶吼聲。 “敵襲,敵襲,快關城門,快關城門!”城樓上的守將也驚呆了,失神的發出歇斯底里的喊聲。 嗚嗚嗚~ 城上響起了連綿不絕的警號聲,震動了整個彭模城。 隨后,城門甬道里,隆隆的響聲響起,原本已打開的城門,又迅速的關閉了起來。 司馬珂目光如電般一閃,所有壓抑在胸中許久的氣息,這一路數百里山路的艱難險阻,都隨著一聲大吼噴吐而出:“放箭!搶城!” 吼聲震蕩著雨霧,震蕩著彭模城墻,震蕩著蜀中的天空! 大吼聲中,司馬珂早已取了五石強弓在手,趁著弓弦尚未被雨水浸軟,搭箭拉弦,一箭電閃般射出,正正直透城頭那守將面門。在守軍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那守將已經一聲慘叫,頭朝下,從兩層樓高的彭模城墻,直挺挺的摔了下來! 咻咻咻! 弩箭如雨,射得城樓上散亂的守軍慘叫連天,四散奔逃。雨霧當中,人垂死發出的慘叫,顯得悶悶的,傳入耳中,竟然有種恍然的感覺。 城頭探出頭敵軍來,試圖還射,或者想推出滾石、擂木的敵軍,只要稍稍露出形跡,便被接連幾枝弩箭射來,哼也不哼的倒地。 一群悍勇的北府兵,奔到城下,拋出十幾條鉤索。雨天磚滑,眾人手法并不熟練,一時只有兩三條勾住。一名北府兵隊主矯捷的身形如電一般,已經咬刀蹂身直上。 城樓上探頭的士卒被射倒,另外的人卻藏身垛口之后,揮刀猛砍。司馬珂見幾名悍卒才爬到一半,便帶著斷索直直摔落在泥水當中,好在彭模城只是個小城,城墻高不過四米多,半途摔下來雖然極重,倒也無大礙。 看起來,彭模城畢竟靠近了成都,成國的中心地帶,其守軍的悍勇和警惕性絕非巴郡一帶的守軍可比。 司馬珂不禁勃然大怒,當即翻身下馬,倒提著樸刀,如同一頭獵豹一般,沖上前去,瞬間便到了城墻之下。他將樸刀,插在背后,接過一個鉤索,往城頭一搭,然后便如同一只貍貓一般迅速竄了上去。 他爬墻的速度,比起那些悍卒快了數倍,等到那些蜀軍士卒揮刀來砍鉤索時,司馬珂急忙一個翻身,便穩穩當當的立在了垛堞之上。 寒光一閃,那兩名正要砍鉤索的成軍士卒,剛剛舉起刀來,喉頭便各中了一刀,捂著喉頭慘叫著倒了下去。 司馬珂提著樸刀一躍而下,如同虎入羊群般殺入了城樓上的守軍,轉眼之間便砍殺了數人。 城墻頭的守軍將士,拉長了驚呼慘叫,變了嗓門兒的怒吼,凸顯出他們對這個從天而降的晉軍悍將有多畏懼。 城頭各種預備傳令的號角金鼓都在紛亂的敲響,完全不管什么樣的聲音傳達什么樣的信號了,只是拼命的敲響! 雨霧當中,這突然殺到的數十人,一下就干掉了帶隊的隊主,讓城頭守軍,現在還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憑著本能在進行抵抗。 這種用鉤索攻城的方式,雖然在全面戰爭之類的游戲之中如同吃飯一般容易,其實現實之中是一種太過于高難度的事情。這個冷兵器時代的古代軍隊,還是習慣于列陣而戰,憑著著號令旗號統一指揮,機械的前進或者后退,最后進行廝殺。這般憑個人悍勇的突襲,少之又少。 當然,司馬珂也是占了彭模城墻略矮的便宜,而且城頭的守軍也只有一百多人,加之這一戰的確是太重要了,才敢冒這個險。 若是城墻再高個兩米,他這種冒險的成功幾率就極低,搞不好剛剛爬到五米多處,再摔下來,雖然不至于摔死或重傷,也可能不慎摔傷自己。 而且就算登上了城樓,若是敵軍眾多,擠滿了城墻的樓道中間,他的一身勇力不一定能發揮出來,也是極其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