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100節
書迷正在閱讀:香祖、巴別塔下(NPH+末世+無限流)、心心念念(H)、撬墻角(1v2,男全c)、離開豪門后回村養老火了、嫁給孤獨的他、虎崽又在胡作非為、佳兒佳婦、暗火(父女,高H)、蜜汁系統(高H NP)
何充一聽,當即從他手中奪過禮盒,雙眼一瞪,哼哼笑道:“算你小子識相!”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原本許久未見的生疏,也在這一笑之間煙消云散。 其實,司馬珂一直把何充當做自己尊敬的長輩,當初在羽林騎初立時,何充的確是幫了自己許多的忙,沒有何充的相助,他不會有這么快就走到今天。只是,最近的確是太忙了,是有點冷落了這位老上司。 兩人寒暄了一陣,司馬珂便直接說明來意,在這位老上司面前,不用太多的拐彎抹角。 “射聲校尉郭逸,舉止失度,目無上官,我欲薦舉令弟季道替換之。丞相那里,我也自會說個明白,還請明公助之?!?/br> 何充一共五兄弟,何充排第二,老三叫何遇,字季道,現任南康太守,升任射聲校尉算是晉升了一級。 其實,何遇的能力未必就比郭逸強,但是那天司馬珂被郗鑒彈劾之后,郭逸幸災樂禍的表現令司馬珂大為惱火,所以下定決心要將其替換掉。射聲校尉一職,個人能力,其實并不重要。畢竟王室六軍也好,五營校尉也好,更多的職責還是鎮守京師,起到一個威懾作用。將來要北伐,更多的只能依靠天策軍、羽林騎和北府兵。所以他寧愿用能力普通的下屬,也不可用一個對自己有二心的下屬。 再說了,晉升何遇為射聲校尉,阻力也會小得多。畢竟何充既是王導的外甥,又是庾亮的連襟,換掉郭逸,北方士族們也不會因此產生什么反響。 聽得司馬珂這般說,何充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同時也不便推拒這個老下屬的面子,只得同意道:“就依元瑾之意,三弟那邊,我自會去說?!?/br> 第159章 短暫的和諧 眼見何充已經答應了自己的意見,司馬珂終于松了一口氣,正要告辭而去,卻被何充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元瑾入京不過八個月,便已官拜左將軍,都督中央軍事,不知元瑾之志如何?”何充問道。 司馬珂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這個問題,不只是何充想問,王導也想問,整個朝中的北方士族都想問。 只是何充果然不愧為“直言不諱”之名,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司馬珂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明公可知為何郗太尉先彈劾我,最后卻以禮相待,不但撤回彈劾,而且還與下官成為忘年之交?因為下官之志,與祖車騎、劉中山之志相類,欲率我大晉王師,北伐中原,驅逐胡虜,復我大晉河山,解救千萬同胞!” 何充疑惑的問道:“既然元瑾意欲北伐,何不多多拉攏北人?南人豈會愿意北伐?” 司馬珂笑笑道:“試問明公,北面僑姓高門,又有幾人誠心北伐,不過喊喊口號而已,或者不過為一己私利。況且,如今朝中,郗太尉年事已高,還有何人可敢北伐?數月前的歷陽之戰,下官孤守歷陽抗胡虜,尚無人來救,豈敢奢望北方士族高門助下官北伐?” 何充頓時沉默了,不再做聲。 元嘉南渡已二十八年,這些北方士族高門早已在南方落地生根,只會嗑藥、喝酒、談玄,接著奏樂接著舞,醉生夢死,哪里還會有人真正想北伐?再說,此刻正是東晉名將的真空期,祖逖、劉琨、茍晞、紀瞻、劉遐、溫嶠、陶侃這一批名將已故,郗鑒也垂垂老矣,幾乎沒有個能打的,誰又敢談北伐? 見何充不做聲,司馬珂又激聲說道:“下官若手中權不夠重,兵不夠多,手中無糧無錢無兵,莫說北伐,連天子的安危都不能保障,這天下還要亂到什么時候?北面的故地,還要被胡虜蹂躪踐踏多久?” 若是別人,司馬珂自然不會說這么多話,但是在直性子何充面前,司馬珂難得遇到這個機會,便索性說了個痛快。這話是說給何充聽的,也是說給南北士族,乃至天下人聽的。 他是宗室之身,如今又手握重兵,難免會有人說東說西的,甚至有人故意往溝里帶,他就是要借何充的口,去堵那些人的嘴。 何充微微嘆了口氣,道:“我果然沒看錯元瑾,既然郗太尉都如此看重元瑾,我豈能不全力支持你。北方士族那邊,我自會去說,元瑾勿憂。只是庾征西那邊,當年令祖便是栽在其手中,如今其對元瑾更是視如眼中釘,元瑾還得小心提防才是?!?/br> 司馬珂謝過何充,道別而出。 出了司空府,去各營巡查了一番之后,便縱馬回府。經過青溪中橋,眼看便要到了府門口,突然見得王曦的牛車緩緩的駛來,便勒住了馬腳。 王曦的牛車,車廂的裝飾與其他人并不相同,故此司馬珂一眼便認出來了。 車簾掀開,露出王曦那張宜喜宜嗔的清秀臉龐,下得車來,望著司馬珂,叫了聲“元瑾兄長”。 王曦上身著一襲繡腰襦襖,下著百花多折裥裙,再戴一塊白狐裘帔,雖然穿的極其厚實,但是衣身部分緊身合體,仍然顯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也絲毫遮藏不住前聳后翹的豐腴,嫣然一笑之間,盡顯少女的嫵媚和溫柔。 司馬珂也翻身下馬,兩人相視而立,王曦一雙柔媚的眼波,只在司馬珂的臉上流轉,低聲說道:“恭喜元瑾兄長,不虛此次京口之行,我聽聞阿父講,太尉對元瑾兄長贊譽有加,欲以京口之兵托付之?!?/br> 司馬珂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道:“多謝賢妹指點迷津?!?/br> 兩人隨意閑聊了一陣,雖然只是閑聊,王曦卻顯得十分開心,嘴角不時的掠過一絲嬌羞的笑意,眼中更是柔情似水,秋波盈盈。 司馬珂突然想起懷里還揣著王曦讓他關鍵時刻亮給郗鑒看的玉如意,急忙把錦匣掏了出來,遞給王曦道:“此物未曾給太尉看,畢竟乃令嫂之贈物,如今便物歸原主?!?/br> 王曦臉色一紅,低聲道:“阿嫂送給我,便是我的了,豈有送出去之物再歸還的,兄長便留著罷?!?/br> 不等司馬珂回話,便又道:“時辰不早了,愚妹先自回府了?!?/br> 說完,逃也似的奔上了牛車,又掀開了車簾,對司馬珂笑盈盈的揮了揮手,然后催著車夫駕著牛車離去。 司馬珂手里捧著那個錦匣,心中不禁一陣惘然。 ……………… 冬去春來,萬物復蘇。 江南之地,草長鶯飛,春光明媚,很快便到了播種的季節。 農歷一月底,司馬珂自己親自在后園找了一塊地,開始將那十多斤的紅薯育苗。 到了農歷二月底,司馬珂將那一千多斤的土豆,帶著荀蕤、李顏和紀敏和天策軍的眾輔兵,親自到雞籠山一帶,親自選了幾塊干燥、泥土松軟的土地,手把手的教眾人如何整地、曬種切芽、施肥澆水和栽種土豆。 一千多斤土豆,足足種了三畝多地。司馬珂又教眾人如何后續除草、澆水、施肥,直到上百名官兵全部熟悉之后才罷休,又令荀蕤派專人看守這三畝土豆地,日夜輪值,決不允許任何人為或者動物的破壞。除此之外,司馬珂自己本人,也每天前來檢查一番,不敢有半點松懈。 到了四月初,司馬珂又開始在后園親手種植紅薯,十多斤的紅薯苗,種了一分多地,除了親自照料外,同樣也派專人看管。 而隨著春天的到來,氣候逐漸變暖,王導身體變好之后,便主動向朝廷乞骸骨。原本按照司馬珂和司馬衍的主意,特意給王悅、王允之和王恬兄弟加官進爵,就是為了讓王導安心乞骸骨。但是因為郗鑒與司馬珂成了忘年交,而且明確表示要逐步將京口之兵交給司馬珂,為了避免王導乞骸骨刺激到郗鑒,對其交出京口兵權的計劃受到影響,司馬衍便極力挽留了王導,請其繼續為國效力。王導推辭再三,見得司馬衍是真心挽留,便只得答應繼續執掌相權。 王導繼續執掌相權,對于北方士族的穩定,也起了定海神針般的作用。 對于司馬珂來說,在過去的一年中,崛起太快,但是根基不牢,也需要穩一穩,逐漸培養自己的班底。 有了王導、何充和郗鑒的支持,南方士族也因得利而支持,再加上小皇帝司馬衍的堅定支持,即便庾亮對司馬珂極度不滿,也無可奈何。 一時之間,東晉政權出現了難得的和諧,君權、相權、兵權之間的爭執減少了,南方士族長期以來的心理不平衡也減輕了,北方士族雖然不滿意,但是幾個大佬之間都其樂融融,自然也不敢生事。 在等待土豆和紅薯成熟之際,司馬珂繼續抓緊士兵的訓練,尤其是對羽林騎和天策軍的訓練;同時對年輕將領的培養也沒松懈下來,尤其是幾個新晉的年輕軍司馬。 到了農歷五月份,第一批土豆終于成熟了,在眾軍士的精耕細作之下,三畝地足足產了三萬多斤。 望著那一堆堆如山的土豆,眾將士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此物居然能產量如此之高。 司馬珂讓每個參與的將士拿了一個土豆去烤著吃,又將眾將士震驚了一次。 不過三萬多斤土豆,盡可供再種一百多畝地,司馬珂暫時并未公開,打算等到第二波大豐收之后再公告于天下。 他將眾將士將土豆小心的窖藏起來,待一個月之后再播種。同時又派出千名輔兵,在樂游苑軍營附近的雞籠山和覆舟山腳下開拓出了一百多畝適合種植土豆的地。 就在土豆豐收之后的一個月,司馬珂后園的紅薯葉豐收了,足足產了一千多斤的紅薯。 司馬珂帶著陳金等人將紅薯收獲,晾曬,窖藏,準備等半個月之后再播種。 與此同時,三萬多斤的土豆,也陸陸續續的種了下去,整個雞籠山和覆舟山腳下,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土豆種植地,令那些負重行軍訓練的將士們,路過時,都忍不住要看一眼。 第160章 興國安邦之物 公元336年,咸康二年。 慕容皝的弟弟慕容仁占據遼東后,與慕容皝抗爭多年,慕容皝屢次出兵擊討,均未奏功。這年正月,慕容皝接納司馬高翊建議,自率弟弟慕容評等自昌黎踏冰三百余里,直逼平郭進攻慕容仁。慕容仁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應戰,兵敗而死,至此,遼東全境復入慕容皝統轄之下。 同年六月,慕容皝擊敗遼西段氏和宇文氏。 鮮卑索頭部大人郁鞠率部眾三萬人降附后趙,趙即拜郁鞠等十三人為親趙王,將其部眾散居于冀、青等六州之境。 后趙這邊,石虎大興百役,在襄國建成太武殿,在鄴城建成東西二宮。太武殿下穿伏室,置衛士五百人,此殿窮極工巧,極盡奢華。又在顯陽殿后建造九座殿,選民女充實其中,服珠被綺者多達萬余人,教宮人占星氣,馬步射,置女太史,雜伎工巧,游宴自隨。又派張彌將洛陽城內鐘鐻、九龍、翁仲、銅駝、飛廉等遷往鄴城。同時在鄴南建飛橋,用功甚巨,但竟未成。 這一年后趙境內大旱,糧食欠收,米價暴漲,粟二斗竟值黃金一斤,而石虎用兵不息,大役迭興,后趙百姓如處水火。 這一年,東晉廣州刺史鄧岳派遣督護王隨等攻打擊夜郎(今貴州關嶺)、興古(今硯山)諸郡,皆克之,東晉朝廷即加鄧岳督寧州軍事。 這一年,東晉左將軍司馬珂在雞籠山一帶種植土豆,接連獲得豐收。 這一年,東晉小皇帝大婚,娶京兆杜氏之女杜陵陽為皇后。 ……………… 公元336年,建康的秋,比往年來得更早一些。 秦淮河畔的建康城,依舊繁華如夢,縱落葉繽紛,縱秋風瑟瑟,風流繁華,不減一分。 夕陽西下,脂粉流香的秦淮河,卻漸次變得明艷起來。那是河上大大小小的花船畫舫,都懸起了五顏六彩的燈,繽紛的燈光照映在黯黑的水波里,逗起七彩的明漪。 在這個薄暮與明漪交織的夢幻世界,聽著那悠然間歇的槳聲,絲竹聲、姑娘們黃鶯般的笑聲,誰能不生出一段七彩的遐思? 對于司馬珂來說,這便是一個真正的金秋。 紅薯地里已經產出了三萬斤的紅薯,而一百多畝土豆地,居然產出了一百多萬斤的土豆! ………… 一道密詔,自禁宮之內發出,直奔京口而去。 三天之后,郗鑒親自帶著一群幕僚和親兵,來到了建康城,在丞相王導府上住下。 次日一大早,何充便到王導府上,前來看望郗鑒。雖然都位列三公,但何充是王導的親外甥,郗鑒又是王導的親家,算起來郗鑒便是何充的長輩,年紀也大許多,又難得進京一趟,自然是要登門拜訪。 除了拜訪之外,三人又聚在一起討論了這次天子召見的事情。 這是天子即位以來,第三次召集三公議事,上一次還要追溯到蘇峻之亂剛剛被平定之時。 到底是什么樣的重大事情,會讓天子如此鄭重其事? “據說,此事與元瑾有關,莫非是庾亮那邊又有什么舉動?”何充疑惑的問道。 “中書監未聞此事!”王導搖頭道。 三人沒頭沒腦的討論了一番,各種猜測,又相繼被推翻,只能等待。因為天子召見的時間,是在午時。 三人猜測不出司馬衍召見的用意,閑聊一陣便不可避免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司馬珂的身上。 “諸位以為司馬元瑾如何?”郗鑒問道。 郗鑒這話,其實只是在進一步了解一下王導和何充的意見而已。他上次已經接到王導對司馬珂贊譽有加的密信,又知道司馬珂入京初期便是何充一手帶起來的。但是,京口大營,四萬重兵,整個東晉的精兵所在,不只是關系到郗家的命運和北方士族的命運,還關系到整個東晉朝廷的命運,郗鑒雖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還是想從同樣位列三公的何充與王導這里得到一些更多的信息,來增加托付京口給司馬珂的信心。 王導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感觸頗深,道:“元瑾初入京師之時,不過聞名全城的風流美公子;陛下欲組建羽林騎,我只當其少年熱血,又頗有幾分勇力,匹夫之勇耳;其又能做佳肴,美酒,更顯露其風流本色,我只當其作名士風流;直至其兩次歷陽大捷,盡顯名將之姿,尤其是其當日誓死請戰,決意渡江堅守歷陽,更顯其少年熱血豪情,我才深感,元瑾乃難得的棟梁之才;而此次趙胤叛亂,又盡顯其心思縝密,運籌帷幄之能,事后,并未因此而驕縱無禮,舉止有度,合乎禮儀,彰顯其心胸之寬廣;前番太尉彈劾,其又毅然奔赴京口,親見太尉,又顯其不卑不亢,無所畏懼……元瑾,不可限量也!” 郗鑒點了點頭,眼中的神色更亮了,又望向何充。 何充只用了十六個字來概括:“翩翩君子,風華絕代,人中龍鳳,晉之脊梁!” 郗鑒點了點頭,又隱隱露出憂色,問道:“宗室之子,如此強勢,若有一日,功高震主,則又如何?” 兩人當然知道他在說什么,沉默了一陣。 何充率先打破了靜寂,緩聲道:“元瑾年前曾跟我詳談過,其志在北伐,光復河山,拳拳之心,烈烈之意,令人敬仰,太尉不必憂心?!?/br> 王導神色淡然,苦笑道:“就算真有那一日,其也終究是宗室,名正言順,不至于產生大亂。當今之勢,亂象紛呈,只要其利國利民,亦不致天下大亂即可,有些事情,太尉還是看淡點……” 郗鑒微微頜首,不再繼續問下去,眼中露出了堅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