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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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就接到堂兄紀友的信,說是紀敏要帶司馬珂來長水營學習練兵及行軍打仗之法,他其實對堂兄擅自做主是頗有微詞的,軍旅之中,事情繁忙,哪有閑工夫來陪這個宗室小公子胡鬧。但是他這個堂兄畢竟位居九卿,也是秣陵紀氏的家主,紀睦也不便直接回信拒絕。 司馬珂的事情,紀睦也有耳聞,在他看來,司馬珂統領羽林騎一事,不過是剛剛掌握朝政的小皇帝少年熱血,一時沖動的做法,為的是立威。 他是武將出身,歷兩次王敦之亂、蘇峻之亂,尤其是在蘇峻之亂時更是平叛先鋒,實實在在經歷過戰火的洗禮,心中知道戰爭的殘酷性,絕非兒戲。 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從無軍旅經歷,也未經歷過戰爭,如何獨立統領一支騎兵,在他看來簡直就是胡鬧。 小皇帝胡鬧也就罷了,畢竟是初生牛犢,血氣方剛,但是他萬萬想不到年過不惑的堂兄也會胡鬧,跟這小宗室混在一起,還要自己教其習兵法。先不說別的,那小宗室公子,騎得了馬,掄得起刀槍,開得了硬弓么?行軍打仗豈是兒戲? 第30章 首批部曲 不一會,紀敏和司馬珂在一名親兵的帶領之下,來到了箭場,見到紀睦,急忙向前見禮。 紀睦打量了司馬珂一番,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暗自嘆息。 眼睛一亮是驚詫司馬珂的俊逸不凡,嘆息的是深感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小宗室就是個玉面俏公子,雖然看起來有幾分英氣,但是長期養尊處優,那細皮嫩rou的能擠出水來,恐怕五斗弓都開不起。 此刻紀睦的心情,大概是讓大學教授傳授小學生微積分的感覺,有點哭笑不得。 一番還禮之后,紀睦無奈的對司馬珂說道:“家兄已有書信來吩咐,君侯不必客氣。但這行兵之事,須從熟悉弓馬兵器開始,再循序漸進,日積月累,終究可成?!?/br> 司馬珂一看紀睦這態度,心底里頓時如同明鏡一般清楚,這紀校尉很顯然是看不起他,把他當做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子文人了,所以隨意敷衍一下,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司馬珂笑了笑,道:“好?!?/br> 說完,便從身旁的一名親兵什長手中要了一把弓和一枝箭。 紀睦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轉頭望向司馬珂,想看看這玉面俏公子的射箭本領,不過想看其出洋相的成分更多。 那親兵什長用的是一石二斗弓,也算是勁卒了,即便是整個長水營,能拉得其一石二斗弓的,不會超過三十人。 紀睦看清那張弓之后,眼中戲謔的神色更濃了,在他看來司馬珂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味道,一上來就用一石二斗弓。 不只是紀睦這般神色,甚至四周的親兵也是這般看著司馬珂,等著看司馬珂出洋相。 很快,司馬珂那輕車熟路般的搭箭上弦的動作,已讓紀睦微微感覺不對,緊接著手指輕輕一拉,那一石二斗弓便拉了個滿月。 全場頓時一片靜寂。 咻~ 破空之聲響起,一道寒光直奔箭靶而去。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箭靶之上,只見那羽箭穩穩的正中靶上紅心,那箭尾還在嗚嗚的顫動。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司馬珂接連又是兩箭,箭箭皆中紅心。 如果說第一箭中靶心,或許還有運氣的成分,但是一連三箭,絕對是實力使然。 這種箭術,在整個長水營也是屈指可數,畢竟所謂百步穿楊,更多的只是出現在傳說中。 眾人轟然叫好,剛才戲謔鄙視的神色蕩然無存。 這時,紀敏趁熱打鐵,低聲對紀睦道:“家君有意將小妹婚配與元謹,且小妹與元謹亦情投意合,還請阿父不吝賜教?!?/br> 紀睦眼中神色大亮,這才明白他那從兄為什么會如此上心,執意叫他關注這個小宗室公子。 因為同在朝中為官,兩家過從甚密,他看著紀笙自小長大,視如己出,此刻再去回頭看司馬珂時,也如同看女婿一般,越看越順眼。 在他現在看來,司馬珂文武雙全,身份尊貴,又俊俏得不像話,只有這樣絕才艷艷的小公子,才能配的上他那粉雕玉琢的侄女。 紀睦心中的態度,頓時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哈哈笑道:“既然君侯弓馬嫻熟,我且帶君侯先去看看校場練兵?!?/br> 司馬珂微微一笑,文人看不起武人,其實武人也看不起文人,文武相輕,自古如此。 ※※※ 一大清早,司馬珂便早早起床,用完早膳之后,便穿上盔甲,配上秋霜劍,出了府門。 東晉的武官戴武弁大冠,配平巾幘,平時穿戎服,正式場合和戰時穿防矢甲。普通騎兵戴屋山幘,穿筩袖鎧。 所謂防矢甲,即比普通筩袖鎧外面多了三層綢緞,據說不但能增加緩沖,增加防御力,而且即便被弩箭破甲了,絲綢也會包住箭頭,療傷時只需將絲綢一扯就能扯出箭頭出來。 這種衣甲是朝廷統一的配置,但是司馬珂卻是第一次佩戴。 因為今天對于司馬珂是個特殊的日子,從城外守軍挑選的四百輔兵入駐南苑羽林騎兵營,司馬珂迎來了人生第一批部曲,成為名副其實的領兵之將。 雖然只是以后勤保障為主要職責的輔兵,司馬珂卻絲毫不敢怠慢。沖鋒陷陣的是戰兵,但是輔兵是戰兵的堅實后盾和保障,輔兵的作用絲毫不亞于戰兵。 像赤壁之戰曹cao失敗的一個主要原因便是瘟疫盛行,歸根結底就是后勤工作沒做好,所謂瘟疫不是喝了不干凈的水和食物,導致病毒流行,很可能就是廁所排污之類衛生工作沒做好,也可能是飯菜不夠衛生等原因導致的。 司馬珂生前也在企業做過管理,知道要想控制這只新組建的軍隊,成為羽林騎真正的統領,必須一開始就要樹立自己的存在感,加深在將士們心目中的印象,清楚的讓將士們知道誰是他們整整的老大。同時要恩威并施,樹立自己的威信,獲得將士們的信任和愛戴。 所以對這第一批與羽林騎輔兵的會面非常的重視。 司馬珂沒有帶僮仆,縱馬一路飛奔,很快便到了南苑,進了南苑,直奔營門而去。 營門門口,卞誕和兩個隊主已在恭候多時,司馬珂下了馬,卞誕示意一名輔兵接過司馬珂的韁繩。 兩名隊主立即向前見禮。晉代軍隊,五人為一伍,設伍長;十人為一什,設什長;兩百人為一隊,設隊主。 兩名隊主,一胖一瘦,胖的叫孟元,瘦的叫秦超,看起來都屬于穩重干練型,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主要司職后勤和糧草輜重等。孟元負責糧草伙食等,秦超負責兵甲輜重營舍等。司馬珂對兩人還禮相待,神色敬重,令兩位隊主自然也十分感動,雙方的第一印象都十分不錯。 營門內,四處一片忙碌。 門口幾個士兵在挖洞,那洞似乎要挖得很深,已經挖了一米多深了,還在往下挖。 “此處須立牙旗,故此挖洞立之?!北逭Q介紹道。 再往內走,一些工匠正在對營房進行休整,還有在整理溝渠的,平整地面的,搬運輜重器械的,伙房那邊傳來叮叮當當的切菜聲,又有幾名伙頭兵從外頭推進來幾車菜。 司馬珂依次從各處巡視,眾輔兵紛紛放下手工的活計,向司馬珂行禮,司馬珂一一還禮,并關心的詢問他們手中的工作。眾輔兵見到這小騎都尉,不但俊逸不凡,而且極其有禮,絲毫沒有鄙視的神色,紛紛動容,神色之間已是十分敬重。 在這個重文輕武,門第高于一切的年代,軍卒的地位極其低下,而相對于戰兵,輔兵的地位更為低下,司馬珂作為一軍之主,又是宗室公子的身份,予以慰問,對這些輔兵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榮幸。 轉完一圈之后,司馬珂轉到伙房??吹揭桓苫镱^兵正在切菜,兩個柴火灶上正用大鐵鑊在燒水,另外幾個柴火灶上的蒸籠正在冒著熱氣,整個伙房內霧氣騰騰,眾伙頭兵更是汗流如注。 司馬珂朝菜案上看了看,看到除了青菜還是青菜,找半天才在一個小陶盆里找到一盆羊rou,用來燒湯的。 司馬珂眉頭微微一皺,回頭對卞誕道:“彼等初來乍到,雖為輔兵,不可怠慢了,這幾日多加rou食,以振軍心?!?/br> 卞誕急忙應諾,兩個隊主也急忙稱謝。 四人剛剛走出伙房,背后便聽到伙房內傳來一陣歡呼聲。 第31章 豎牙旗 司馬珂四處轉了一圈,看得差不多了,又交代了卞誕和兩個隊主一番,這才準備離開。畢竟這些工作主要還是由卞誕和兩個隊主負責,作為羽林騎的統領,他既要放手給部屬去做,又要經常檢查,才是管理之道。 插手過多,自己原本不熟后勤工作勢必會出現瞎指揮的現象,同時也讓卞誕和兩個隊主束手束腳,最后只會把自己陷進去,把后勤工作搞得一團糟。 經常檢查和監督,第一可加深自己在眾兵士心目中的存在感,確立自己的領導地位;第二也是給部屬一些壓力,雖然說卞誕和兩個隊主看起來都是極其忠誠和勤奮的主,但是上司檢查下屬工作是一項必要的工作。 在卞誕和兩個隊主的陪同下,司馬珂往營門而去,準備前往長水營繼續向紀睦請教行兵布陣之策,突然看到前面四個人抬著一跟盤口粗、長達七八米的旗桿,正大聲吆喝著往營門方向走去。 那旗桿尾端裝飾有象牙,又有一面三角形的旗幟,至少有三百余斤,縱然有四個人抬著,還是顯得比較吃力。 眾人將旗桿抬到那挖好的深洞前,將旗桿底端放到洞口范圍內,有人拿來麻繩,正要往旗桿上套,準備用繩索將旗桿固定住,再一起拉住豎起來。 司馬珂看到眾人這么吃力,當即喝了一聲:“且慢!” 眾人回過頭來,不解的望著司馬珂,滿臉疑惑之色,以為哪個地方做得不對。 就在眾人準備聽候司馬珂的訓斥時,卻見司馬珂大步向前,一把扶住那旗桿,左手扶住下端,右手往上,把那低端往旗桿洞里一戳。 “起!” 司馬珂一聲輕喝,那三百多斤的大旗桿竟然穩穩的往上抬起頭來,越來越高,最后穩穩的立在那三米多深的坑洞里,立得筆直筆直的。 眾人頓時驚呆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著司馬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旗三百多斤,但是七八米長,要扶住下部將其前段豎起來,眾軍士雖然不知什么叫做杠桿原理,但是根據經驗卻知道,沒有五六百斤的力氣是豎不起來的,這騎都尉怕不是有扛鼎之力。 “還不速速助都尉扶住旗桿,填土固之!” 卞誕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奔了上去,一把扶住那旗桿,緊接著兩個隊主也向前,一起扶住旗桿。 邊上幾個軍士也如夢初醒,扶旗桿的扶旗桿,填土的填土。 最后,填完土,又在底部搭了一個木架固定,牙門旗總算穩當了。 司馬珂告辭眾人,接過軍士遞過來的韁繩,翻身上馬,打馬離開營門,飛馳而去。 在他的身后,旌旗獵獵,旗幟上“大晉羽林騎”五個大字在風中飄揚。 ※※※ 日過中天,熱氣蒸騰。 司馬珂府前,三人牽著馬立在門前的一棵陰涼的大樹之下,望眼欲穿般的看著西北面方向。 三人都極其精壯,尤其是那正中的一人,身材尤其魁梧高大,背負劍囊,正是司馬珂之前在湯餅店所見的沈三。 邊上一名家將憂心忡忡的說道:“郎君,那王司徒都不愿收留我等,這永康亭侯未及弱冠,又初回京師,祖上已無人,根基尚淺,恐怕更不敢收留刑家之人?!?/br> 那沈三滿臉的憔悴之色,但是眼中卻充滿堅毅,說道:“但凡有一絲機會,也不得放棄,我觀那永康亭侯,氣度不凡,絕非池中之物,或可一試?!?/br> 另一名家將顯然樂觀得多,笑道:“郎君勿憂,我聽聞那永康亭侯,深受天子寵信,那日又得有幸結識,也算是萍水之緣,永康亭侯初建羽林騎,正是用人之際,必不會推拒郎君?!?/br> 沈三顯然被此人逗樂了,笑道:“爾等兄弟兩人,一人過于悲觀消沉,一人又過于盲目樂觀,皆不可取也?!?/br> 三人正說笑著,突然遠處傳來馬蹄聲,不禁精神大振:“莫不是永康亭侯回來了?!?/br> 抬頭望去,卻見遠遠的奔來了五道騎影,如風而來,馬蹄踏在地面青石地板上,蹄聲如雷。 沈三眼中精光一閃,邊上的家將臉色都變了:“又是這廝,陰魂不散?!?/br> 希聿聿~ 那五騎奔近樹前,這才在領頭的騎者的率領下,齊齊勒住馬韁,五匹駿馬發出一陣暴烈的嘶鳴聲,緩緩的停了下來。 馬背上五人,都是一身玄衣,顯得殺氣騰騰,十分威武。領先一人,年齡跟沈三相當,二十余歲,也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神情彪悍,居高臨下的望著樹下三人,手中鞭桿直指沈三,眼中露出戲謔和兇狠之色。 若是普通百姓,肯定被這奔來的五人的勢頭所震懾,但是沈三很顯然是見過世面的,絲毫不為所動,而是厲聲喝道:“周郎君,此乃永康亭侯府前,不可放肆?!?/br> 那叫周郎君的聽到“永康亭侯”四字,神色一凜,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司馬珂府上的朱紅大門,疑惑的問道:“元謹公子府上?” 沈三冷聲道:“正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