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 第81節
謝寧不見紅色釵子那晚,幾乎把整間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也在走過的廊道找過,還是沒能找到,那時便知大概是秦姝拿走了。 不過也沒法子,唯有等今晚見到對方才能問她拿回來。 不曾想竟輾轉地落到了秦玉手上。 一定程度上說明秦姝想做的事情興許是被他發現了,而秦玉今晚之所以來,極有可能是因為想把她這個多管閑事的人給殺掉。 不得不說,自己是過于倒霉了。 謝寧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緊匕首,嗯了一聲,“沒錯,你拿著的正是我的釵子?!?/br> 秦玉不急不緩地摘下帷帽,修長如玉的手將它隨意地放到一旁,那張過分出挑的面孔映入她眼簾,謝寧有點兒移不開眼,純屬被驚艷到。 “原來是你?!彼L相偏向于柔媚,聲音也是溫溫柔柔的。 謝寧是真的聽不懂,“什么叫原來是我?我們之前見過?” “前幾天西京城下大雨,我見你站在雨中一動不動,過去給你撐了一下傘。也是,那時我蒙住了臉,你認不出來,也情有可原?!?/br> 難怪,謝寧當時就覺得對方像秦玉,“哦,我想起了?!?/br> 秦玉蒼白面容上神情寡淡,看不出實際的年齡,在淺淺的月輝之下,毫無違和地融合了些許院中的蕭瑟。 他朝她走了過去,伸手到半空,露出平易近人的笑,“那便還給姑娘?!?/br> 紅色的釵子躺在大掌上,等待著主人的認領。 謝寧睫毛微動,望著秦玉暫時沒有動作。 他就這么站著,身姿筆直,綁了白色流紋細帶的腰身纖瘦,兩道垂下來的細帶隨清風晃蕩,儀容端方,宛若畫上仙人。 見她遲遲沒拿走,秦玉眼睛彎起些弧度,“怎么不拿?” 謝寧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思忖半晌,直言不諱地問:“拿走我釵子的是一名女子,為何是你來還?你又是她何人?” 她怕接下后,秦玉就會動手殺自己,得絞盡腦汁地拖延時間,可拖延時間后呢,又該怎樣安全地離開此處? 要知道這兒離林府有一段距離,附近又沒人。 秦玉微微一笑,“那是我內人,更深露重,她身子弱,很容易生病,我得知她要在今晚還這支釵子給你,特地讓她留在家中好生歇息,讓我來?!?/br> 騙人。 若不是看過別人那些關于他們的記憶,謝寧怕是也會被他這番挑不出毛病的說辭給騙了,她現下一聽便知道是假的,卻還是點了點頭。 “勞煩你了,大晚上的還要特地來一趟?!?/br> 他莞爾:“舉手之勞罷了,姑娘無須介懷?!?/br> 如今看來,秦姝的小算盤應該是被秦玉識破了,還把她拖了進來,想脫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有,為什么活下來的是秦玉,而不是許正卿,謝寧覺著有點兒可惜,如果只有秦姝和許正卿活下來了,或許他們會變得幸福。 不,也不一定。 許府滿門被滅一事,對許正卿來說過于殘忍,死了可能才是解脫,只是許府滅門跟秦玉有沒有關系呢?她有些好奇這個問題。 秦玉端詳著她的臉。 他笑意不減,溫和的眉眼卻又隱含幾分煞氣,“姑娘當真是膽大,深夜獨自一人前往這荒廢的巷子,只為尋回一支釵子,莫不是重要之人送給你的?” 謝寧猜不透他的想法,內心忐忑,“這釵子確實對我挺重要的?!?/br> 于是她終于想伸手過去拿過釵子了。 而秦玉卻忽然收回去,他眼眸微微轉了下,看向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坐在了屋頂上的紅衣少年,目光耐人尋味。 “你......”謝寧皺了皺眉,順著他視線看去,呼吸一頓。 作者有話說: 第66章 情落五 謝寧圓溜溜的雙眼微微睜大, 面露訝意地看著他,顯然是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小,小夫子,你怎么, 怎么會在這兒?” 蟬鳴陣陣, 她跟他對上視線。 許扶清沒看站在謝寧旁邊看似仙風道骨的秦玉,只是定定地望著她, 綁著墨發的紅色發帶垂到肩前, 映得少年蒼白面容虛幻無常。 “謝寧?!?/br> 聲音是不變的溫柔, 卻有說不上來的古怪。 謝寧無意識地后退了幾步,連那支沒拿回來的紅色釵子也顧不上了,許扶清怎么會在這兒? 難道他一早便知道了自己今晚要出來見人, 所以才故意地多問一句?但許扶清又是怎么樣知道的呢, 知道多少?這也未免太恐怖了。 謝寧睫毛微顫,心虛地挪開了眼。 秦玉視線先是在屋頂上的許扶清身上轉了圈,再回落到她的臉,恍若不知發生了什么,抬手晃了晃, “姑娘?” 聽到他的聲音, 謝寧偏頭看秦玉。 兩人是父子,長相尤其相似,就算是不認識他們的人見了也不由得猜想是不是有什么關系,可他們分明是當事人, 卻閉口不談。 是當真認不出對方,還是裝作視若無睹? 謝寧正想著這些事, 秦玉好似故意般地, 又重新抬手過去, 狀若要還紅色釵子給她。 謝寧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剛剛她準備拿的時候,他卻莫名地收回去,現下又這樣,很難不懷疑對方是故意的,為什么?想刺激許扶清? 有毛病,他們這一家都不正常。最令人不安的是許扶清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問她怎么會在這兒,為何要跟秦玉見面。 可他不問,謝寧又不好自己說出來,顯得欲蓋彌彰。 嗖地一聲,一把沒出鞘的劍刺過來,不偏不倚地砸中秦玉的手,只見那微微露出來的腕骨瞬間后紅了一大片,他瞇了瞇眼。 劍和紅色釵子雙雙落地。 謝寧瞧見,趕緊彎腰過去撿。 卻不料手伸到一半,被已經從屋頂上下來的許扶清輕輕地握住了手腕,她忽感一陣眩暈,耳畔傳來他的嗓音。 “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鄙倌晁砷_了手。 聽不太懂,什么叫最后一次?謝寧眼含疑問地抬起頭,還未待看清他的臉,就被還帶著淺淡松木香的紅色發帶蒙住了雙眼。 許扶清是不是有特殊癖好,怎么動不動就蒙她的眼睛啊。 周圍瞬間變得靜謐可怕,謝寧只能聽到一點點風吹過吊在房梁的破布的沙沙聲,幾乎是反射性地拉住了許扶清的手,“小夫子,我怕?!?/br> 關鍵時刻得懂得服軟。 最重要的是,謝寧確實是怕,怕他是要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一劍抹了自己的脖子,“我們還是回林府吧?!?/br> 一道輕笑散落在空中,聽得她毛骨悚然。 許扶清冰涼的指尖撫上謝寧微微泛白的臉頰,斂了斂笑,神情專注、旁若無人地看著她,乍一看,眼神極致的溫柔。 但仔細一看又不是了。 他目光一寸一寸地掠過她,語調輕緩神似與情人耳語,“謝寧也會怕啊,我倒是不知呢,可你若是怕,又怎會只身一人來會他人?” 冷汗流過謝寧的背脊,她緊緊地拽住他手腕不肯松開。 沒別的原因,純屬怕死,謝寧慫得一批,又不敢自作主張地解開眼睛上面的紅色發帶,只能如此了,“你聽我解釋?!?/br> 許扶清指腹挪動,溫柔地抵在她一張一合的唇瓣上,“謝寧無須向我解釋,你想見誰是你的自由,我只是好奇你為何要說這般矛盾的話罷了?!?/br> “……”謝寧有點兒無語。 要是他說的是真心話就好了,她也不想費盡心思地尋找說辭去解釋。 再說,她說的話怎么就矛盾了,大晚上只身一人來見別人,不代表不怕,不過謝寧也不打算跟許扶清扯這個,實屬沒必要。 就在此時,秦玉開口了,他望著跟自己容貌有幾分相似的許扶清,聲線平伏,聽不出情緒,“是你下的?” 謝寧感覺這句話莫名其妙,仿佛跟他們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許扶清終于正眼瞧他,面上的溫和笑意仍在,一開始略失了焦距的眼眸聚焦,對待秦玉的態度跟尋常人沒區別,“與你何干?” 情蠱旁人無法解。 即便是用蠱高手的秦玉也幫不了謝寧,解鈴環需系鈴人,當然,他也不會管別人的閑事,“釵子已還,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br> 許扶清沒說話,下一秒卻輕輕地揮了揮袖,一根銀針飛擲而出。秦玉反應極快地夾住它,倒也還算是淡定,“你這是想殺我?” 謝寧被蒙住了眼,自然就沒看到許扶清做了什么,全靠聽。 難不成他不讓她看東西,是真的如秦玉所說的那樣想殺人? 慢著,謝寧忽然想通了,秦姝會找上她的理由不是認為她有能力可以助自己逃離秦玉,而是認為許扶清會因為她出手,果然聰穎。 所以這支紅色釵子不是秦姝不小心被秦玉發現的,反倒是有意而為之,今晚秦姝壓根沒想來,謝寧佩服她心計的同時,又想罵人。 畢竟自己一不留神便成為了秦姝的誘餌。 察覺到許扶清有下一步動作,謝寧快速地扯了扯他,“小夫子?!?/br> 既然秦姝言而無信,那么她也不能讓對方得逞,否則恐怕永遠不知道秦姝口中的那件事是否真實存在,且是否會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俗話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許扶清歪過頭,眼尾微微外翹的狐貍眼緊鎖著謝寧,許久,他才笑著道:“你緊張什么,我又沒說要殺人,謝寧信他,不信我嗎?” 謝寧暗暗地吐了口氣,“當然不是,我信你?!?/br> 秦玉看著他們,驀然意識到了什么,面色微變,沒再管他們,直接拿起帷帽,推開院門便離開此處。 步伐略凌亂急促,跟他剛才冷靜自若的模樣相差甚遠。 可惜謝寧只聽見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沒看見秦玉的表情,“他走了?” 而許扶清唔了一聲后站在原地一會兒,抬手有條不紊地給她摘下紅色發帶,適當地彎下腰,跟謝寧平視,用商量的語氣問。 “今晚的事,我們都當沒發生過好不好?” 謝寧瞳孔兒的焦距慢慢地回籠,不理解他的意思,終究還是忍不住反問了:“你不好奇我為什么會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