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 第59節
甚至稱得上厭惡。 良久,許扶清指尖淺淺地碰觸謝寧脖頸的牙痕,眼神不明,忽道:“還有,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歡衛公子?” 怎么突然提這個,難不成是看到自己跟衛之玠單獨聊了一下?可也沒聊別的啊,她腿還在發軟,得緩緩,還動不了。 顧及他的占有欲,謝寧果斷回:“沒有?!?/br> 聽到這個回答,少年沒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簾微垂,瞧著似溫文爾雅的貴公子,貌似答案不重要一樣,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許扶清指尖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頸動脈搏,感受著細弱的動靜。 人的脖子也是最脆弱的一部分,不需要很用力地往一側擰,亦可以瞬間斃命呢,他問:“那謝寧覺得衛公子好看是不是?” 謝寧對上許扶清染著紅暈的白凈面孔,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方連續問的兩個問題都是有關衛之玠的,謝寧想肯定是有原因的,感受著脖子那里的涼意,她呼吸莫名有點兒受阻。 事實上,許扶清什么也沒干,指間并沒有用力,反而很溫柔地輕揉著白皙皮膚上面的牙印,似為剛才失控的行為贖罪一般。 呼吸受阻只是她的心理作用而已。 “謝寧為何不回答我???” 等了一會兒沒得到答復,他微微蹙起眉,手還是沒離開她的脖子,細細地摩挲著,宛若對待極其珍視之物。 為什么又是這種問題,謝寧微微一怔。 她怕回答關于衛之玠的問題回得不好會觸霉頭,在撒謊和說實話之間糾結,最終還是實話實說:“衛夫子自然是好看?!?/br> 末了快速地補上一句:“我覺得攬天書院的夫子都很好看,最好看的莫過于小夫子你了,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其他弟子也是這樣說的?!?/br> 許扶清輕笑,笑容如秋山明凈。 他也不知信不信,笑彎了眼兒,音色若清水落玉盤清透悅耳,緩緩地送進她耳中,聽不出喜怒哀樂,“呵,是嗎?!?/br> “可謝寧你知道嗎?” 許扶清指尖緊貼她脖頸脈搏,眼底像一口能溺死人的幽潭,深不可測,“以前說過我好看的人大多都死了呢?!?/br> 有那么邪門?謝寧咽了咽,“我?!?/br> “噓?!彼檬种笓踝∷霃堥_的唇瓣,調整呼吸,忍住腰腹源源不斷傳來的陌生需求,“別說了,你跟他們不一樣,別擔心啊?!?/br> 謝寧腿漸漸地不軟了,但發麻了,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血液不流通導致的,于是小幅度地動了動。 呼吸又亂了,許扶清輕輕地摁住她雙肩,“嗯...蹭到了...哈...謝寧!” 轟地一聲,謝寧的臉猶如被大火燒過一樣,紅得通透,說話也不流暢了,結結巴巴,“啊,疼?抱歉?!甭犝f那里很脆弱的。 “確實有些疼?!彼凵裼悬c兒古怪,“不過不是你弄的?!?/br> 謝寧的臉更紅了,像猴子的屁股,這個話題太什么了,她連當場暈過去的心思都有了,“你離開點兒就不會,就不會蹭到了?!?/br> 許扶清微微地喘著氣,潔白如玉的臉頰似被抹上了胭脂,眼神變得更加古怪了,睫絨微顫,“但是,你蹭得舒服,會減少疼?!?/br> 啊啊啊,謝寧壓下想狂叫的沖動, 謝寧向前挪了挪,抽出雙腿,抬手捂住被咬過的脖子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四周,幸好沒再有人過來,不然要瘋了。 她有些語無倫次道:“你,我,今晚,我,我先回去了?!?/br> 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緒,安靜地分析一遍許扶清的所作所為,現在留下來只會讓腦子更亂,無法正確地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未知事。 謝寧怕晚走一步她會招架不住。 許扶清還沒有站起來,依舊是坐在草地上,紅色衣擺旋開,他抬頭仰視著謝寧,伸手過去,冰涼的指尖準確無誤地握上了她瘦白的腳踝。 畫面很是奇怪。 少女站立著,而少年坐著,手卻握著她的腳,遠遠看來,神似虔誠的信徒跪坐在地膜拜著自己供奉的神佛,祈求憐愛。 “謝寧?!?/br> 他抬起眼,雙眸仿佛染了水澤。 作者有話說: 第50章 紅色繡花鞋九 謝寧聽到許扶清喚自己, 身子微頓,低頭只見他慢慢地扯起唇角,一如既往地笑著,聲音卻跟以前的溫柔語調不大相同, 帶著異常的僵硬。 “完成此次任務, 我們去一趟東京平溪吧,謝寧你不是東京平溪人嗎?!?/br> 莫名其妙的一番話。 許扶清摘下扎到她裙擺下方的雜草, 不急不緩地站起, 腰身挺直, 琥珀色瞳孔兒映著她,“吃一下你說過的梅花包子和陳家油餅?!?/br> 謝寧跟他四目相對,喉口干澀。 “我沒吃過呢?!彼壑樽虞p輕一轉, 似真誠地詢問著她的意見, 話語挑不出半點兒毛病,“好不好?” 謝寧怔了小半刻,對許扶清驀然提起此事有點兒心悸,說起來她對東京平溪并不熟悉,這些事都是通過系統知道的, 多的便沒了。 腳踝似還能感受到那抹涼意, 即使他已經沒有再握著。 爾后,她聽見自己應:“好?!?/br> 許扶清望著謝寧逐漸地離自己越來越遠,視線有些晃動地看向夜空,旁邊的樹梢和花兒皆被月光籠罩著, 一切都虛幻得很。 不知在院子中站了多久,他渾身沾滿了夜間的涼意。 回到房間后, 許扶清徑直地走到銅鏡前, 抬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臉, 修剪干凈整潔的指甲不重不輕地劃過皮膚,留下淡淡的紅痕。 一夜便能消去的那種。 鏡子里面倒映出來的容貌依稀看得出秦玉和秦姝的影子,月下曇花也不過如此,姝容艷麗得像是畫中人。 一直以來,許扶清都知道許正卿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秦玉才是。 可那又如何,與他沒有太大關系。 不過,許扶清年幼之時曾聽過許府下人閑聊里提到過亂.倫二字,秦姝和秦玉的結合便是她們口中的亂.倫,為世人不齒、唾棄。 而自己則是亂.倫后出生的。 只是鮮少有人知道,許府下人議論的對象自然也不是秦姝跟秦玉,是其他人罷了,畢竟他們瞞得很好。 就連秦姝的枕邊之人許正卿都被他們瞞了過去。 西京城繁華,多得是大戶人家秘事。 所以議論過這種事的許府下人后來死了也不明白自己得罪了誰,每每那個時候,許扶清便會瞧見秦姝投身入秦玉懷中,求他殺了亂嚼舌根子的人。 秦玉一般不會拒絕她的請求,只要她開口。 人前溫婉待人、柔美的許夫人,任誰也不會想到她在背后會如此惡毒,殺只是一個輕飄飄、無關輕重的字,許扶清耳濡目染。 后面也發現的確如此,殺只是一個尋常的字。 其實這些他的感觸皆不大,倒是見秦玉挖心頭血養蠱以控制秦姝那一刻會有幾分不解、迷茫,胸口處留下的那道疤丑陋難看至極。 下蠱之人本該處于把控一切的地位,這也是眾多煉蠱人的目的,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被情蠱控制的人不是秦姝,而是秦玉。 輸得一敗涂地。 卑微、乞憐。 許扶清在書中看過這些詞,從起初的不明白其真實含義,到在秦玉身上慢慢地讀懂,很是深刻,但還是不贊同。 甚至感到不可思議。 他為了討好秦姝,化上最美的妝,保持著斯文雅然的笑,能忍受著她每晚與許正卿同床共枕,卻不能忍受自己的臉有半點兒瑕疵,明明骨相已經極為優秀了。 以色侍人,不擇手段地妄圖留住不屬于自己的秦姝。 原來,那般便叫卑微、乞憐。 可,許扶清打從心底里厭惡這兩個詞。 即便秦玉卑微、乞憐到極致,最后秦姝還是親手地將匕首插進了他的胸口,沒有一絲遲疑,鮮血迅速地染紅了白色素雅的衣裳。 在火光的映照下像一株盛開得妖艷的曼珠沙華,瀕臨死亡前的美是難以超越的,不是他以往用那些胭脂水粉化出來可以比擬的。 對了,許扶清記起了。 情蠱雖然是苗族書籍記載中最難煉、又是最容易控制人心的情蠱,但它也不是解不掉,只要殺了下蠱之人,那么情蠱就會自動解掉。 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那,謝寧知道自己體內有情蠱后,會想殺了他,從而解蠱嗎。 許扶清眨了眨眼,指間捻過手腕的銅鈴鐺,叮當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無比清晰,聲聲入耳,婉約動聽。 但秦姝卻做到了,或許是親眼看到許正卿死后,她了無牽掛,孤注一擲,想跟秦玉同歸于盡,雙雙地死在大火里。 可為了別人而去死,值得? 不解。 至今仍不解,難懂。 許扶清望著銅鏡中跟秦玉有七、八分相似的臉,溫潤的面容沒有表情,修長的指骨落到紅色衣襟,輕緩地向一側扯開,露出心口處一道稱得上猙獰的疤。 指腹沿著疤痕寸寸掠過。 精致白皙的手指越發映得疤痕難看,與之格格不入。 少年略帶茫然的視線緊緊地黏在銅鏡,燭火搖晃,映著那張臉光怪陸離且微微扭曲,他低聲恍若自言自語:“這疤確實甚是丑陋,叫人難以喜歡?!?/br> “呵?!?/br> 清越的聲音漸小,似隱含后悔之意,“不該,不該因好奇而去煉情蠱的,留下了這么一道不堪入目的疤?!?/br> 許扶清唇角常掛著的清淺弧度僵了僵。 也罷,不過是道疤而已,藏在衣裳下,誰也看不見,至于吃了情蠱的謝寧,她答應了半年后會死在他手上。 既是如此,又何須在乎。 燭火勾勒著他清癯的腰身,重重疊疊的緋色外衣自然地垂墜下來煞是好看,心口處的疤痕往上不遠便是輪廓分明的蒼白鎖骨。 指尖緩緩地合攏衣襟,紅色衣衫慢慢沒過肩胛骨,疤痕又重新掩蓋住,許扶清抬眸,唇色比平日里更為殷紅,尚有淺淺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