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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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元夜時, 花市燈如晝。 街上熙來攘往,摩肩擦踵。 其時,恰有人經過他們身旁, 撞了初沅一下。 初沅一個不慎,便徑直朝他傾去。 人山人海之中, 他也不避諱, 伸手扶住她的纖腰,迫她跌向自己懷中。 與此同時,走在前頭的華陽見初沅未有跟上, 也疑惑地回首望去。 盡管人煙浩穰、車馬駢闐, 但她還是在繁麗輝煌的光影之中,一眼便瞧見自家阿姐, 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 華陽頓時是雙眸圓瞪,氣急敗壞地朝著他們小跑回去, “你個登徒子!快放開我阿姐!” 待走近, 她看清那人,原先的惱怒驟然轉為驚愕,“表哥?” 雖說兩人的婚約已經是昭告天下,但初沅暫時還沒有那個臉皮, 能夠當著自己meimei的面,和他有過于親密的舉止。她忙是掙脫他的懷抱,退后半步和他拉開距離。 手上落空, 謝言岐不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小幅度地抬了下眉。旋即, 他也行若無事地收回手, 緩慢轉動扳指。 華陽尚且是孩子心性, 自是盼望著, 人越多、越熱鬧的好。 謝言岐的出現于她而言,無疑是意外之喜。 她喜笑盈腮地驚嘆道:“表哥,怎么這么巧!你也是來看花燈的么?” 謝言岐面不改色地應了聲:“算是吧?!?/br> 可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不曾從初沅身上移開——噙著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地打量著。 顯然,是心里生了怒。 跟在他身邊的奚平,這還是頭一回見識到,自家世子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倘若真是為了今夜的花燈而來,他們又何必安排人手四巡,在,找了大半夜,直到現在,遇見兩位殿下? 初沅迎上謝言岐的視線,亦是慢慢地回過神,后知后覺地心中了悟。 她怔怔地回望著謝言岐,之后,到底是招架不住他噙著笑意的逼視,輕顫著睫羽、垂眸回避。但她的唇畔,卻幾不可見地翹起淡淡弧度。 ——顯然,是知道了他安排這次偶遇的用意。 看見她流露的這點笑意,謝言岐不屑地提了下唇角,旋即,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這事不過是個小插曲。 華陽繼續在前邊走著,新奇觀望著街沿的各種花燈。 她身后,謝言岐和初沅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并肩而行。 上元節的街衢車馬如龍、仕女如云,他們在人潮涌動之中,時而近,時而遠。 初沅側過首,怯怯地看向他。 他似乎對她的打量全然不知,始終目視前方,側臉的線條在燈光映照下,鋒銳宛若工筆繪就。 初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攥住他的尾指,見他不為所動,又得寸進尺地小手滑進他掌中,曲起細指輕撓。 帶著幾分討饒的意味。 一下,又一下。 終于,謝言岐握住她的手,扭頭朝她看去。 初沅笑吟吟地凝望著他,一雙瞳眸映著璀璨燈燭,就好似月下的靜謐湖泊,眼波流轉之間,既是柔情似水,又是勾魂攝魄。 相視一眼,謝言岐仍是不動聲色。 只是,棱角分明的喉結微動。 緊接著,初沅又櫻唇翕動,趁著華陽沒注意,小聲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話音甫落,謝言岐眉梢輕挑,唇畔的弧度似笑非笑。 ——呵,原來,她還知道,有他這么個人呢。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她都杳無音信。 今日適逢上元,京中不設宵禁,聚戲朋游,萬人行樂。 他知道,以華陽的性子,定是坐不住,要拉初沅出宮游玩的。 是以,他便提前出府候著。 孰料,他好不容易發現她的蹤跡,便是看見她和旁人言笑晏晏的情景,而且,兩人還在分別之后,依依不舍,十步九回頭。 怎么就沒見,她這般掛念著他? 謝言岐面上雖是神情不顯,仍舊是那般疏冷笑著、透著淡漠的模樣,但在無人可見的廣袖之下,他還是默不作聲地,將她的小手攏于掌中,以防她受涼。 察覺他的動作,初沅眸里的笑意不禁愈甚。 明眸善睞,倒是比這交相輝映的燈火華燈,還要美上幾分。 瞬息之間,謝言岐心頭那些不好的情緒,登時一掃而空。 初沅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拉著手,走過人山人海的街頭。 不過,他卻不是沿著華陽走的那個方向而行。 初沅緊隨他的腳步,拐過一個轉角,走進一條暗巷。 眼見得華陽他們的身影消失視野,初沅不由得心頭一緊,時而看向身后的巷口,時而又回首,看著行在前頭的謝言岐,“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呀?我們就這樣走了,幼珠他們會擔心的?!?/br> 謝言岐頭也不回地道:“無妨,奚平會和她解釋?!?/br> 他們越往里,周邊經過的路人便越少。 慢慢地,外頭的熱鬧已是離他們很遠。 他們身處的地方,燈火映照不到,就只有余暉幽曖,若隱若現。 直到這時,謝言岐終是止步。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肩上。 臨行之前,初沅本就披了件大氅,如今,他這再加一件,難免顯得累贅臃腫。 初沅不解其意,迷茫地抬頭看向他。 怎知,猝不及防的下一刻,謝言岐扣住她的腰肢,迫著她踉蹌后退。 初沅反應不及,脊背撞上墻垣,旋即,身前的男人便俯首覆下陰翳,擋住了她的視線。 謝言岐單手護在她腦后,看似是不經意流露的柔情,但他的唇吻卻帶著微涼,半點不見憐惜,一來,便咬上她的唇角,攻城略地的攫取。 就像是要在這頃刻之間,討回這些時日的所有思念。 也帶著些微的懲戒意味,要報復她方才,和旁人的言笑晏晏。 初沅困在他的懷抱、和身后的墻垣之間,完全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 她只能無助地攀著他的肩頸,在他迫切的索取之中,細弱地嗚咽著。 “咻——” 倏然間,遠處有煙火呼嘯著騰空,絢爛的光亮,短暫地照亮這處角落。 初沅的腦中,似乎也隨著煙火綻放的這聲巨響,轉為空白一片。 她只能聽見,他們此起彼伏、紛亂|交錯的呼吸,一下一下沖擊著耳膜的心跳,還有唇齒之間、潺潺的細微水聲。 無人角落的靜謐和幽暗,更是將這份意|亂|情|迷,逐漸擴散在黑夜。 就像是一場天旋地轉的黑甜夢境。 難以遮掩,無法脫身。 慢慢地,初沅的呼吸,盡是充斥著他身上的清冷松香。 她不免有些乏力,渾身發軟地攀附著他,好幾次,都險些沒站穩腳。 謝言岐單手扣著她的腰肢,既是支著她的救贖,也是桎梏著她、不允她逃離的枷鎖。 終于,他的吻漸轉為平緩,和她的櫻唇輕輕廝磨,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在宮外多待些日子,嗯?” 初沅闔著雙眸,極力地平復著。 呼吸的困難,讓她纖薄的肩膀也不由跟著起伏。 良久,她緩過神,睜開一雙含著水霧瞳眸,怔怔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謝言岐喉結微動,終是發現,他這是將人給欺負得太狠了些。 怕她不同意,他細碎吻著、她略微紅腫的櫻唇,啞著嗓音解釋道:“月底,是我生辰?!?/br> 他的氣息帶著溫熱,酥酥麻麻地掃過她面頰,似乎也波動了她的心湖。 初沅止不住地顫栗,扶著他的肘臂,勉強才穩住身形。 她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微紅的雙瞳流轉著盈盈水光,既是含羞帶怯,又是責怪和嗔怒。 她伸手輕戳他胸膛,細聲埋怨道:“……你都二十五了,怎么還逼著人家,給你過生辰?” 聞言,謝言岐不禁極輕地笑了聲:“嫌我老?” 說著,他吻過她的下頜,轉而攫住她瑩潤的耳珠。 冬日的寒風徹骨,可他的呼吸卻灼燙。 冷與熱交織,讓初沅實難招架。 她瑟縮著后躲,又被他按著腰肢,再次撞進他懷中。 初沅只好抬手摟著他脖頸,笑著,話里帶著求饒:“我哪敢?!?/br> 其實她很早就在謝貴妃那里知道,他的生辰是幾時。 這次出宮,她也是準備在外頭多待些時日,直到他生辰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