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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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們之中的有些人,瞅見了蟄伏屋檐的黑衣殺手,“那是什么?” 話音甫落,那個殺手也示威地射出一支箭矢,恰好插在他的腳邊。 那個大臣驚恐萬狀,忙是扯著嗓子高呼:“有刺客!房檐上有刺客!” 可身邊的千牛衛,非但沒有要去抓捕刺客的意思,反倒將他們這些官員往前一推,旋即,倒退幾步,和屋檐上持弩的殺手們共同組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殿前的圣人、金吾衛,以及鎮國公府的侍衛,盡數困在其中。 這時,其中的刑部尚書張乾方才反應過來,轉而看向不遠處的千牛衛將軍陳炳榮,怒道:“所以,不是陛下想要召見我們,而是你伙同這些殺手,將我們哄騙到這里來,欲要對我們所有人斬草除根,是嗎?” 陳炳榮并未反駁。他扶著腰間的陌刀,退后半步,道:“這就要看陛下,如何作想了?!?/br> 原先,圣人還指望他的臣下能夠有法子逆轉局勢,控制住桓頌,不曾想,桓頌竟然還有一個同謀陳炳榮,幫著他,徹底斷了他們的退路。 面對這樣的困境,圣人不免心生驚慌。 他怒視著身旁的桓頌,厲聲喝道:“桓頌,你大膽!你一個閹人,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桓頌冷嗤:“奴婢當然沒有那個能耐謀朝篡位,也不屑奪取你那個寶貝皇位。我不過,是想找陛下討個公道罷了?!?/br> 圣人大怒:“公道?桓頌,你捫心自問,這么多年,朕何曾虧待過你?你又何必為你的反叛找借口?” 這時,他也顧不得,方才他和鎮國公的劍拔弩張,呼道:“謝懷,把這個叛徒給朕拿下!” 他這樣的轉變,惹得桓頌不住嗤笑:“陛下還真是懂得權衡輕重。適才,陛下不是還懷疑鎮國公陰謀不軌嗎?怎的現在,又要仰仗鎮國公了呢?” “也是,畢竟鎮國公現在還有用處,幫著您對付我這個叛徒?!?/br> “過河拆板,也得等過了河以后再動作?!?/br> “想必,當年也是因為宋家沒有了價值,陛下才決心除掉宋家的,是嗎?” 他這話說完,圣人霎時怔住,臉色也逐漸變得煞白,“你……是宋家的人?” 桓頌毫不避諱地承認:“是。就是可惜,陛下到現在都還沒有認出我來?!?/br> “當年,陛下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稱贊奴婢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br> “陛下難道忘了嗎?” 能得圣人此般稱嘆的,這世間,唯有二人。 一個是鎮國公府的大郎謝言峰,一個是宋頤的長子,宋長淮。 顯然,他不可能是謝家的人。 如此,就只有一種可能。 圣人望著面前的桓頌,卻如何都不能在他臉上,找出一丁點,和宋長淮相似的影子—— 當年的宋長淮,少年成名,意氣風發,打馬走過長安,滿樓紅袖顧盼。 如今的這個桓頌,卻是磨平了所有棱角,蟄伏在他的身邊十余年,陰狠得讓人恐懼。 桓頌知道他這是認出了自己,便也不再兜圈子,“當年,陛下只因為宋家擅自調兵,便治了宋家一個謀逆的罪名,使得宋家上下,還有宋家的上千士兵,飲恨而終?!?/br> “如今,我就替這些亡魂,來向你討債?!?/br> 說罷,他抬手一揮,示意房檐上的殺手放箭,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陪葬。 誰曾想,四周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桓頌神情微怔,面上顯露些微的茫然。 也就是這時,一陣齊整的腳步聲匆遽邁近。 又是一隊府兵涌進這方庭院,將院中的所有人包圍。 隨即,太子在一眾府兵的簇擁之下,緩步走上前。 他抬頭,不經意間,便和謝言岐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謝言岐默不作聲地轉了下扳指,極輕地笑了。 ——還好,沒有遲。 作者有話說: 結果這章還是沒有擼完qaq 但是下章就一定可以搞完了! 第164章 此次圣人游幸華清宮, 太子留京監國。 原本,他不該出現在這里。 可他竟然猶如神兵天降,率領禁軍及時趕到, 瞬間逆轉了形勢。 見狀,陳炳榮的千牛衛不免亂了陣腳, 畏怯地想要撤退。 然, 他們的身前,是太子帶來的禁軍,身后, 則是鎮國公府的侍衛。 ——進退維谷, 避無可避。 幾乎是到了絕境。 桓頌也未曾料到,事情還會有這樣的轉變。 他下意識地抬頭, 望向房檐。 原先隱伏在檐墻之上的殺手,竟是全數沒了蹤跡。 取而代之的, 則是鎮國公府的侍衛。 他們身著玄黑勁裝, 手持□□趴在檐墻,只不過,鋒銳的箭鏃卻是對準圣人身旁的他,和底下的眾多千牛衛。 想來, 是他們暗中解決了那些殺手,再自行替上。 既如此,那便只能說明, 他的計劃早就為人所知。 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蟬, 黃雀在后。 思及此, 桓頌不由看向謝言岐, 心頭籠上一層寒意—— 他有直覺, 這一切的一切, 皆是出自這人的安排。 而他的一舉一動,也盡數在這人的預料和掌控之中。 所以,他才會在瞬息之間,又落得敗局。 察覺到他的打量,謝言岐輕抬眼簾,似是漫不經心地朝他看去。 四目相接之時,謝言岐不禁提了下唇角,極輕、極肆意地笑了下。 好似在說:你到底,是輸了。 也許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隨之而來的下一刻,站在最遠處,一眾禁軍之中的太子,也終是厲聲開口,細數桓頌的種種罪行:“宋長淮,你埋名隱姓蟄伏宮廷,欺瞞世人,是為欺君;勾結朝臣,意圖謀害陛下,是為謀反?!?/br> “事到如今,真贓實犯,證據確鑿,你還不趕緊束手就擒?!” 聽了這話,桓頌登時不屑嗤笑:“呵,束手就擒?我憑什么要束手就擒?” “我走到今日,完全是拜你們所賜?!?/br> “你們李家的人,簡直是忘恩負義,行若狗彘!” “我們宋家赤膽忠肝,盡瘁國事,我的父親宋頤,更是為李氏王朝的始立,提劍汗馬,立下赫赫之功,可謂是當之無愧的開國功臣?!?/br> “可你們李家的人呢?卻只會質疑、猜忌,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地定論,讓宋家的萬千將士蒙受不白之冤而亡。到如今,整整十八年,還背負著通敵叛國的罵名!” “我不過,是想為這些亡魂,為我們宋家,討回一個公道!” 話音甫落,他猝不及防地抽出腰間軟劍,徑直刺向身旁不遠的圣人。 任誰也無法想到,他的腰封之間,居然還藏有暗器。 電光石火的瞬息,底下的金吾衛根本來不及阻攔。 伏在房檐之上、手持□□的鎮國公府侍衛見狀,忙是對準殿前的桓頌,接連射出箭矢。 “護駕!快護駕!” “保護陛下!” 眾人驚慌失措地高呼。 圣人還以為太子現身,便能安然無恙。 他屬實沒有料到,桓頌還有這樣一招。 圣人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恐萬狀,軟著腿趔趄倒退。 伴隨著箭鏃破空的呼嘯,桓頌也快速送出手里軟劍。 利劍和箭矢穿透體膚的輕微悶聲,同時響起。 始終站在圣人另一邊的謝言岐,為圣人擋住了這一劍。 而桓頌身中數箭,流矢插在他的肩膀、后背……殷紅鮮血滲出,染紅他的衣衫,不停滴落地面。 最后,他到底是渙散了意識,轟然倒地。 看見眼前這幕,圣人終是心弦驟松,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蘊川!”率先回過神,驚愕吆喚的,是站在踏跺之下的鎮國公。 他看著心口中劍的謝言岐,擔驚受恐地瞪圓了雙眸。 他想上前查看謝言岐的情況,可前面是眾多的金吾衛堵著,他根本沒辦法立時過去。 好像是因為他的這聲呼喊,謝言岐方才感受到心口的劇痛。 他眼簾半垂,緩慢地抬手,握住插在心口的軟劍。 鮮血將他深緋的官服洇染得暗沉,他的視野好似也隨著血跡的蔓延,逐漸變得模糊。 離得最近的金吾衛見狀,連忙登上踏跺,或是制服身中數箭的桓頌,或是問詢著謝言岐的情況,慌里慌張地要去傳喚御醫…… 謝言岐的世界天旋地轉,一片模糊。 心臟的跳動似乎都扯著傷口的劇痛,他已經聽不清,旁人的這些散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