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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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尊上難不成一直在暗中觀察?”銀羽宗執事心中一跳,那她豈不是把他們那副趾高氣昂的嘴臉都看在了眼里?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偏偏這人居然是尊上的弟子。 可此前他們竟然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若是他們早知道眼前這個不聲不響的悶葫蘆,竟然是尊上的徒弟,便是如何也不會摻這一趟渾水的。 一直觀察著司嬈神情變幻的秦鈺也微微抬頭,眼前閃過一絲亮光。 那處于所有人視線焦點的女子的手中緩緩劃過一道光線,竟是無聲無息地連接在秦鈺的手腕上,她冷淡開口:“神術,溯回?!?/br> 分明只是簡單的幾個字,自她口中吐露,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奧妙難言,仿佛簡短的幾個字中都帶著某種不可為人道的晦澀法則。 在座的人頓時感到一種森寒之意。 所有的事,都在她的眼底無從遁形。 他們的刁難,和惡意,都在她的眼底清清楚楚。 原本還打算說話的柳夫人,因為這簡短的四個字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神術。 當今天下,有誰能使用那早已失傳的禁術? 這自是不言而喻的。 家主過了許久,才緩過勁來,連忙道:“之前一直都沒聽這混小子提起過,原來他竟是尊上您的徒弟,都怪我們不識得尊上真容,這才鬧了笑話?!?/br> 司嬈淺淺擰眉。 “所以,你是因為他是我的徒弟才會維護,而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么?” 司嬈的這句話說的十分直白且不客氣,家主的臉面有些掛不住,當即便是一白。 “自他幼時,我便一直將他帶在身邊,他悟性過人,性情堅毅,本是這世間難得的璞玉,”司嬈緩緩道,“我將他放回秦家,不過是因為你們這一段難以割舍的血緣親情,以為你們必然會善待他?!?/br> “卻不想……個個都是眼盲心瞎的?!?/br> “幼年流落在外,分明非他所愿,你們卻動輒拿自小沒有父母教養來戳他的心,我從未見過,如此荒誕之家?!?/br> 司嬈的話說得毫不客氣,家主喏喏地似乎有話要說,但眼前的人看似溫和,身上威壓盡數收斂并不外放,可當她動怒的時候,卻仿佛天然有一種力量,讓所有人下意識地屏氣凝神,不敢吐露半個多余的詞句。 “尊上教訓的是……”秦家家主當了多年家主,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訓得抬不起頭,但他也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不可小覷,再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他連忙保證道:“日后我們一定善待鈺兒,絕不讓他再受到如同今日這般的委屈?!?/br> “不必了?!彼緥评渎暤?。 “你們不配教養他?!?/br> 所有人都是一怔。 這是要把秦鈺帶走的意思嗎? 秦鈺也是目露一分驚訝。 司嬈微微攥緊手指,并未多言,望著面色頹敗的銀羽宗諸人,沉聲道:“你們今日所為,我不敢茍同,卻也不會像你們的所作所為那樣,動用私刑處置你們?!?/br> “今日的事,我已經傳信給仙盟?!?/br> “如何處置你們,仙盟自有說法?!?/br> 沈秀一臉驚恐:“不要……” 銀羽宗執事面色灰敗下來,卻也知道經她之口的話,便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司嬈帶著秦鈺離開,秦家如同一頭沉默的巨獸,籠罩著陰云之中,他們誰都沒有回頭看。 安靜地走在夜色寂靜的小巷,身側的師父一直沉默著沒有開口,秦鈺敏銳地察覺到師父情緒不佳,有些忐忑地檢討著自己的所為。 面色有些冷郁的少年低頭沉默不語,只是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自己的師父,只有那一刻,他的眼中才能掠過一絲暖意。 沉默地走了一路,司嬈望著面前冷清得空無一人的街道,緩緩說道:“一個月不見,你是想等我回來看你的尸體么?” 秦鈺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她說話的語氣好似平平無奇地和尋常一樣,但秦鈺卻能聽到她話音之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好似是在害怕。 師父…… 在擔心他? 第85章 秦鈺鴉羽般細密的睫羽輕顫, 小聲道:“不會的?!?/br> “哪里不會?”司嬈嘆了一口氣,只覺幼年的秦鈺恐怕將所有人都看得過于簡單,“你看他們的眼神, 怕是恨不得早早除去你這個絆腳石了?!?/br> 眼前的少年眉間好似籠著陰云,帶著說不出的脆弱。 “師父在不開心么?因為我做錯了事么?!?/br> 司嬈心底微軟, 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舍不得說什么重話。 她輕聲道:“他們平白無故地將莫須有的事情扣在你的身上, 你不生氣嗎?” 少年長得快,曾經還比司嬈略矮一頭, 此時已經能和司嬈平視了。 秦鈺答得坦然:“他們不配?!?/br> 司嬈啞然失笑。 “但這樣的情況,若我不能及時趕來,你難道就任由他們廢掉你的修為嗎?” 秦鈺垂眼:“他們太弱了, 師父曾說修士立足世間當無愧于心,不能恃強凌弱?!?/br> 司嬈蹙眉道:“但也不能任由他們欺負到頭上?!?/br> 她看著眼前的人,還未完全長成的身軀里已經蘊藏著十分危險的力量, 但掌控著這把力量的鑰匙, 卻情愿被惡意吞沒也不會輕易使用這份力量。 那一雙總是如春水般柔和的眸子里帶著慍怒后的火焰,但這惱怒卻不是因為他帶來了麻煩, 而是擔憂他受到了委屈…… 秦鈺心口顫了一下。 司嬈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她從前不想帶走秦鈺,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因為從前的蒼淮并沒有體驗過什么父母親情, 這一世如果有能夠體驗的機會, 司嬈自然也希望他能正常地走完這一生。 可事實卻是, 那個秦家并沒有他的容身之地,倒還不如帶著他離開算了。 回憶著慧覺說過的話, 司嬈感到手指變得有些涼。 有一點, 秦鈺說的不對。 今日她心情不佳, 不只是因為這件事。 司嬈帶著秦鈺回了深淵最深處。 深處的殿宇并沒有主人長久不在而變得荒蕪,反而在精心地打理下愈發繁榮,透出歲月雕琢后的溫潤。 秦鈺一路都很安靜,望著眼前安靜的殿宇眸中閃過一絲暗光。 那一位如今大陸聞名的女仙,如今是他的師父。 縱使他并非璞玉,不過是一塊難以雕琢的朽木罷了。 但師父若是知道,他并不像看起來的那般無害,心中存了些大不敬的想法,師父會不會…… 司嬈推開塵封的大門。 “你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 厄命珠一陣風似的出現,卻在看清她身旁少年時戛然而止。 他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干咳兩聲:“來了啊?!?/br> 秦鈺看著眼前生得唇紅齒白的半大孩童,下意識蹙眉。 如果換做往常,厄命珠高低是要說上兩句的,但是看到那個面容有幾分青澀的少年,到底是控制不住的眼圈微紅,別過視線。 蒼淮轉生之后,他們幾個也都偷偷隱匿身形去看過好幾次,但是次數多了司嬈就不允許了。 他們知道司嬈的想法,怕他們干擾了秦鈺的成長。 饒是秦鈺是蒼淮的一縷神魂轉世,在沒恢復記憶之前,他就算是另外一個人,他們出現得太過頻繁,難免引起什么變動。 直到這一次秦鈺被帶回深淵,幾人才算正式地見過一面。 宰怨一如既往地并不多話,哪怕看到秦鈺出現面上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有厄命珠能看到,宰怨被妥帖藏于室內的本體,正有一下沒一下地上下飛舞著畫圈。 司嬈并不常常留在這,她還有別的事要忙。 把秦鈺帶回來之后,常常陪著他的便剩下了厄命珠和宰怨。 這兩個看著是孩童模樣,性格也迥乎不同,但其中的厄命珠明顯地年歲較長,不著痕跡地透露了許多上古的事跡。 關于如今兩地共同奉為尊上的司嬈,秦鈺也多少聽過一些她的故事。 只是那些人每次提起她,都免不了要提起另一個名曰不可說的男人。 他們常說,“如今這位,真是天下難得地好運道,竟然這樣的事也讓她遇上了,我們怎么就沒有這樣好的運氣呢?” 之前不知身份的時候,秦鈺也并未往心里去。 可此時,提起那個不可說之人,秦鈺難免有幾分想法。 自一次入定中醒來,殿外一黑一白兩小孩整追逐著給遍地的奇花異草澆水。 此處的靈氣比起旁的地方濃郁了不知凡幾,和這些種滿了各處的花草少不了關系。 秦鈺深呼一口氣,看著遍地繁花,心情也好似輕松不少。 “你出來了?不錯嘛,這一次又進益了,等司嬈回來,讓她好好夸夸你?!倍蛎槁朴频刈呓?,稚嫩的臉上偏生擺出一副成熟老成的模樣。 秦鈺揉了揉眉心,每一次入定,徹底放空之后有時候便會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醒來時卻又消失無蹤影。 今日他心中憋悶得厲害,算算師父又有好幾日沒回來了。 據說尊上旁邊,有兩位來歷不凡的器靈,自身修為都很是不俗,而他們曾經……都是那一位手中的神器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