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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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嬈看著他薄唇微抿,分明是極平凡的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卻好像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 無端地……無端地…… 蒼淮微微擰眉,看著眼前的人,原本醒來之后已經微微直起身,似是想要坐起來了,可此時不知為何,竟又縮了回去,整個人埋在被褥之中,只留下一個微微隆起的包。 司嬈縮在床褥之中,只覺得臉上像是要燒起來了一般,熱得厲害。 她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一聽到他說話,心臟便狂跳不止,更是生出了許多從前不曾有的虛妄念頭,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十分冒犯。 蒼淮徑直掀開被褥,露出蜷腿埋首于腿間的少女。 她好似受驚得厲害,露出來的一側耳朵紅得如同煮熟的蝦一般,成了云霞一般的緋紅:“你怎么了?” 魔主只說咒術對中術人并無影響,除卻十日之后的終章,往常與平常并無差異。 可自她醒來之后,行為舉動卻處處古怪。 蒼淮熟練地將手探上她的手腕,他想要搭脈一觀。 可這一伸手,司嬈卻像是被火燒到了一般,連忙縮回手,整個人縮得更緊了,背脊緊緊地崩成了弧線。 司嬈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了,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哭腔,她將臉埋在腿間,悶聲悶氣地說道:“你、你先出去,好不好?!?/br> 司嬈只覺得自己現在古怪的厲害,一聽到他說話,心中就像是春日枝頭攢了滿枝的桃花,接連在枝頭綻放,連那小小的心臟都容納不住,控制不住地就要滿溢出來。 蒼淮冷了眉目。 只想把那個滿口謊言的魔主抓起來打一頓。 什么同心結,不過是編來唬人的。 一醒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讓他走。 第64章 司嬈埋首膝上, 甚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聲如擂鼓一般。 她不敢看那人的臉,連他的衣袍一角都羞于見到, 一看見她,她的心中就會生出許多可恥的念頭來, 稀奇又古怪。 可僅僅是不看也不能完全阻隔那些羞人的念頭。 只是看不見, 但還能聞到空氣中屬于他的熹微香氣, 雖然極力想要忽略,但那一股氣味卻好像無孔不入一般, 縈繞于鼻尖。 極清冽熹微的香氣,輕易地讓人聯想到雪后被大雪積壓的雪松。 司嬈直覺自己渾身燥熱得厲害,控制不住地想要離那一處清涼的所在, 近一點、更近一點。 她想,她大概是生病了。 “求你……”司嬈的聲音細若蚊嚀,“先出去, 好不好?!?/br> 她的聲音之中帶著絲絲懇求, 近乎帶上了哭腔。 蒼淮沉默地注視著在床榻上整個將自己蜷縮起來的少女,背部緊繃著。 他就這么可怕? 可怕到, 連直視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夏溫清臨死之前的妄語又在耳邊浮現,好似從湖底爬出來的陰濕水鬼一般。 “你注定孤獨終老, 身邊無一人真心待你?!?/br> 蒼淮面色微冷, 在這咫尺的剎那, 他的心中甚至有無數的惡意在滋長。 想要把她的身子扳過來, 抬起她的下巴,讓那一雙盈了水霧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模樣。 看她膽怯卻不得不服侍在他身邊。 可蒼淮到底什么都沒說。 他只是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像是這些日子的形影不離從未有過一般, 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可他此時想走, 身后卻有一道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力道,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衣擺。 這力道極輕、極弱,像是不起眼的一陣風。 但蒼淮的腳步還是頓住了。 他聲音冷沉:“又怎么了?” 司嬈踉蹌著從床上爬了下來。 再抬臉時候已經是滿臉淚痕。 她此時就像是一個極其矛盾的所在,一方面理智覺得自己此時好像有些奇怪,不適合繼續和他待在一處;可另一方面卻有無數洶涌的情潮在翻滾,告訴她,留下他,纏上他,和他緊緊相依,半步都不要分開。 那洶涌的情潮如同灼熱盛放的花朵,爬滿了心臟。 只要想要他將要離開,便心痛不已,恨不能化作一陣風或是一顆微不足道的種子藏于他的胸膛。 聽到蒼淮的聲音,司嬈努力抑制住自己哽咽的聲調,聲音輕得幾不可聞:“這件外袍,能不能,請你留下來?!?/br> 這件外袍,自見到蒼淮之日起,好似就從未見他換過。 不知是何等材質的法衣,看上去很是獨特不凡,遇水不濕,遇火不焚,寒夜生溫,夏日微涼。 話一出口,司嬈便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話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并且有些強人所難了。 但這是她能想到的,暫且抑制那股猛烈的心痛的唯一辦法。 “對、對不起,就當我……”司嬈連忙松開手,想要道歉。 可話音未落,那如同極夜織就的長袍,其間繡著暗色云雷紋,無聲地滑落在地。 蒼淮只著一身雪色的中衣,更勾勒出身形頎長,肩寬腰窄。 司嬈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別過視線,那股熱意好似從臉上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一般。 司嬈磕磕絆絆地說道:“謝、謝謝?!?/br> 面前人停留片刻,見再無別話了,眉宇微蹙。 既不想看見他,又何必多留。 蒼淮垂眸離開。 門外,是早已等候多時的魔主和厄命珠。 “您終于出來了,那一位可醒來了?” 蒼淮:“醒了?!?/br> 魔主十分關切的問道:“她情況如何?” 可話一出口,便被厄命珠拉住了衣袖,沖著他身上努了努嘴,一臉曖昧不可言說的神色。 連衣服都被扒了,那情況還能如何? 魔主為了表現自己的忠心和憨直,滿心滿眼都撲在了找解咒之術這件事上,一時看見蒼淮從里面出來也不敢多想。 可厄命珠一提點,他便明白過來。 魔主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頓時了然:“古銀族的禁術,果真效力驚人!當、當真是,如狼似虎?!?/br> 魔主絞盡腦汁地想著形容詞,卻不想面前人神色沒有分毫變化,可魔主卻驟然感到周遭空氣頓時變得十分寒涼,好像被扼住了咽喉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望著他漠然如同看著死物一般的眼神,魔主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不說些有用的,下一秒就會陳尸堂前。 “尊上,我查閱古籍,發現古銀族雖然早已經覆滅,舊址卻就在魔域境內,還留下了一支旁域族人……” “連同夏溫清從前在門派之內相熟的人,我也一并帶來了,如今都拘在魔氣墻外?!?/br> 蒼淮皺了皺眉:“你進去問她,要不要去看看?!?/br> 這句話是對厄命珠說的,雖然厄命珠下意識就想問,你自己為什么不進去? 但是看著面前人一臉陰沉,顯然心情不好的模樣,厄命珠也不敢貿然觸霉頭,乖巧地應了一聲,就向前走去。 他剛推開門,腳還沒往里面邁,就如同見了鬼一般連忙退了出來,連剛推開了一條縫的大門都合上了。 魔主幸災樂禍地問道:“怎么了?里面的地板燙腳???” 厄命珠面色紅得和熟透了的番茄一般,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 “我、我不敢看,你還……你還是自己進去吧!” 好像是唯恐蒼淮不允一般,厄命珠三步并作兩步遠遠地跑開了,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連一絲衣角都不肯露出來。 蒼淮皺了皺眉。 魔主也有些好奇起來。 厄命珠向來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能看見了什么讓他如此失態? 又暗暗期待著,若是尊上不愿意親自進去,那他就可以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景象把厄命珠嚇成了那樣。 蒼淮擰眉駐足片刻,到底是想著她如今中了咒術,或許出了什么意外。 回身推門進殿。 但眼前看見的一幕,卻讓他向來幽深如古井一般的眼眸,掀起了波瀾。 司嬈仍留在原地,保持著剛剛從床上爬下來的姿勢。 鬢發散亂地垂在臉側,衣裙微微凌亂,露出大片雪似的香肩,她面色醺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比天際的晚霞還要紅上幾分。 她手里捧著他脫下來的那一件外袍,向來圓圓的杏眼狹長的半瞇著,近乎半張臉都埋進了深黑的外袍之中。 鼻尖微動,像是某種小動物一般貪婪地嗅聞著衣袍上的氣息。 蒼淮:“……” 在蒼淮離開之后,司嬈僅存的那一根名為理智的弦,近乎在瞬時被那一股猛烈的愛意淹沒。 她控制不住地撿起落在地上的外袍,珍而重之地抱在懷中,感受著殘存的體溫和那一絲殘留不散的氣味。 僅僅只是一件衣袍,可內心的花近乎都要滿溢出來了。 抱著這一件外袍的剎那,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滿足,好像真的擁住了那個人一般,可在片刻之中這股滿足散去,便生出更深的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