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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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嬈意識到,他的身體本就虛弱,經過接二連三的變故恐怕已經到了支撐不住的時候。 司嬈不著痕跡地扶住他,小聲問:“怎么樣了?” “還好,死不了?!?/br> 一直生無可戀般被宰怨穿著的厄命珠冷不丁地開口道:“沒有我,你也活不長了?!?/br> 厄命珠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話音剛落,他剛剛感覺松快了些的嘴再次被封住了。 眼前的男人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厄命珠:…… 好氣啊。 他憤恨的想,他如果不是當今最強者,他早就不伺候了! 在黑沉沉的海底,偌大的珊瑚宮殿實在是很顯眼的一處所在。 蒼淮也絲毫不客氣,指引著司嬈挑選了最大最高的一間住了進去。 守在旁邊的水族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半點動彈不得,只能睜大著泛白的眼,直直地站在原地。 里面被打掃得很干凈,壁上滿是貝母,照得整個室內比外界黑沉沉的海水要亮上許多。 身后大門合上,繁復的禁制自腳下張開延伸出去,覆蓋了整個大殿。 做完這一切,蒼淮便仿佛脫力一般地躺在了蚌床上。 或許本應該直接坐在地上的,但司嬈對睡床這件事似乎有特殊的執念,半拖半抱地把他拖到了床上。 這個環境還不夠安全。 周遭危機四伏,旁邊還帶著一個不安好心的厄命珠…… 蒼淮強撐著保持著意識清醒,眼瞼上卻覆上了一雙溫軟的手,緊隨著有如水般的絲被蓋在了身上,有輕若無物的手臂壓在上面。 司嬈給他蓋好被子,整個人也縮了進去,她貼著他微微僵硬的背脊喃喃道:“困了,睡會?!?/br> 蒼淮眼神微愕,而身后人的呼吸卻很快變得均勻而綿長。 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剛從界里出來,就連軸轉地經歷了許多事,短短幾天發生的事,就好像比她前半生經歷的風波加起來都要多。 除了剛掉進魔域時的驚慌,司嬈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種高度緊繃的狀態了。 他們口中說的毀滅世界的魔王、神秘的神族禁地、碎片化作的深淵、危機四伏無人能靠近的無盡海,在她從前的經歷中,都是遙遠得不真實一般的存在。 那些驟然出現的人和事,都像是在腦中播放的連環畫,連他們的人臉都記不清楚。 從黑沉沉的魔域深淵里逃出來,司嬈自認心態已非常人能及。 她一直覺得,只要人還好好活著,許多事都不太重要。有美食、有花香,能安樂地活下去,不至于在黑暗罕有人至的地方慢慢腐敗,變成一具枯骨,已經是很幸運的事。 但這些日子經歷的事,都好像遠遠超出了她可以認知的范疇。 此時進入了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那些被拋之腦后的疲憊,頓時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一開始她想的還是,蒼淮已經很累了,或許需要好好睡一覺。 可以一看到柔軟的蚌床,那一股困意也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司嬈睡得熟了,埋在背后的臉便自發地蹭了蹭,找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 似是覺得只是一只胳膊抱著還不夠舒服,不多時又有一條腿壓在了他的身上。 蒼淮望著眼前軟紅粉嫩如同蚌殼內軟rou的床榻,感覺身后緊貼著的人,也好似蚌rou一般的軟滑。 他腦中原本想著許多事,有禁地下的厄命珠、突然感覺到的熟悉氣息、還有無盡?!?/br> 但一動不動地聽著身后人綿長的呼吸,他竟也覺出了幾分遲來的困意。 無盡海因這一行人的出現鬧得不可開交,割據各方的大妖明里暗里地打探情況,甚至起了兵戈。 但在這殿內,處于風暴中心的兩人卻在蚌床上睡得平穩。 周遭的氣息是十分令人不適的冥河水,但此時連黑沉沉的水流都仿佛放緩了動作。 周身帶著危險氣息的男人,在外界時仿佛凜然不可冒犯,此時卻被睡顏恬靜的少女無所知覺地摟在懷中充當抱枕的角色。 隱沒在青絲間的骨簪,隱隱地好似泄出了一絲流光。 作者有話說: 第48章 隱沒在青絲間的發簪, 隱隱地好似泄出了一絲流光鉆進了司嬈的眉心。 沉浸在睡夢中的人,好似感覺到眉心微涼,司嬈秀眉微蹙, 但意識卻沒能有片刻的清醒,轉瞬間進去了更深的夢鄉。 夢里本該是繁華熱鬧的玄音城燈會, 繪著各色瑞獸圖案的燈籠高高掛在天際, 澄明的燈火如同星星閃爍, 點亮了沉寂的夜空。 四處的空氣中浮動糖葫蘆、紅糖粑粑、彩繪糖人、煮餛飩的香氣,不遠處的茶樓飄來隱隱的茶香, 他們相攜登上了最高的通天塔,在塔尖上吹著夜風,俯視著燈火通明的玄音城。 但不知何時, 夢境一轉。 那些混雜著各色小攤的食物氣息漸漸遠去了,轉而被一種熹微的幽幽香氣取代。 紅燭明亮,淌落一滴燭淚。 這似乎是一個布置得十分喜氣的房間, 四處張著紅綢, 繪著龍鳳呈祥的大紅喜被中,露出一截雪似的玉臂。 那雙手似乎是難耐地在空中揮舞了幾下, 想要抓住些什么,卻什么都沒能抓住, 只能攥緊了錦綢的喜被, 緊緊地攥在掌心。 垂下的水紅色紗幔, 襯得那一截雪似的胳膊也染上了些曖昧的紅?;旌现欠N隱隱的幽香, 似乎還能聽到一些混雜著痛苦與歡愉的低喘。 大紅喜被滑落,青年如墨的長發披散, 如同湖底的水草, 垂落在少女起伏的胸膛。 少女仿佛在風浪驟起的海上無所依托的小船, 只能用手環住那唯一的島嶼。 青年勁瘦的蜂腰被少女緊緊地摟住,素來冷冽的眸中竟也染上了如這水紅色紗幔般同樣的顏色。 海水沉重,司嬈倏然睜開眼,面上是一片紅霞似的緋紅,連這冷沉的海水都不能降下她臉上的溫度。 她夢到了什么? 她竟然看到了…… 那時少女弓起背脊,雪白的小臉微仰,露出的是她的眉眼。 在大紅喜被之下,抵死纏綿的,竟是她和蒼淮。 醒來時,意識到自己還如同菟絲花一般纏在他身上。 司嬈如同被燙到一般連忙松開了手。 蒼淮還沒醒。 平日看起來有些漠然的神色,此時安靜地睡著,看起來竟顯出幾分與他平日不符的清冷矜貴來。 那狹長冷冽的眸還閉著,但司嬈眼前卻忽地浮現出在夢中他眼中染紅的模樣。 又是仿佛燙到一般連忙移開了眼。 司嬈暗暗唾棄自己,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另一旁卻有一道童音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司嬈循聲望去,是那個化作小孩模樣的厄命珠。 他還被穿在漆黑的長劍上,但此時他是一個盤腿坐在地上的姿勢,長劍穿胸而過,他也毫不在意地對著她笑。 見司嬈不回應,他皺了皺眉,再次問道。 “喂,你看見了什么?” 紅燭淌下的燭淚、大紅的喜被、還有喜被滑落露出青年的蜂腰…… 這些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司嬈面頰上的紅都仿佛會傳染一般游離到了耳朵尖。 她輕聲道:“沒什么?!?/br> “當真?”但厄命珠卻很不信的模樣,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司嬈這副模樣落在他眼中,便成了心虛的表現:“他給了你一根有預知能力的肋骨,那根骨頭發光了,我看見了?!?/br> 他定定地看著司嬈,不放過司嬈面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你必定做了個預知夢,對不對?” 一根有預知能力的骨頭? 司嬈下意識摸了摸插在發間的發簪。 她當時便覺得這個發簪的材質有些特殊,卻不想竟是…… 司嬈更加覺得手中的發簪燙手了。 傳說能預知未來的蓬萊神樹實則是由一柄神劍所化。 而司嬈在蓬萊鏡中看見了更多,自然知道那些人為了得到力量更強大的神劍都做了些什么。 那一日,蓬萊神樹被他燒成了灰燼。 她好似看見他拿走了一截散發著白光的東西,如今想來,那周身散發著瑩潤白光的東西就是他的肋骨所化。 他又輕描淡寫的,仿佛隨手送出了個什么小玩意一般,送給了她。 “喂,到底看見了什么?他死了沒??!”見到司嬈一臉出神的模樣,厄命珠再次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看見他了嗎?在預知夢里,他還活著嗎?” 厄命珠的模樣好似有些焦慮,他的眼神不住地看向蚌床上的蒼淮,眼底有一絲隱憂。 司嬈沒想到那竟然是個預知夢。 預知夢竟然會詳細到那種地步嗎? 如果是預知夢,是不是意味著,那是未來會發生的事? 司嬈頓時覺得蚌床上的蒼淮,變得難以直視起來。 她的耳朵近乎整個都燒灼得紅了,她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還、還活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