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禮勿視
發梢晃動,呼吸灑落,少女的鼻尖帶著濕意,都讓路朝覺得很癢。 他下意識摸了摸凌舒音的腦袋,觸感毛茸茸的,這感覺令他熟悉又陌生。 他熟悉這種被依賴的感覺。 五百年前的路朝從沒想過自己會親手養育一個孩子。 修行之事逆天而行,修真界子嗣凋零,很少有人能孕育后代,而他修絕情之道,不能沾染男女之事,更是遙遙無期。 但凌舒音太特殊了。 她的父母也是修士,他們是邊陲之地那種很常見的魔修,燒殺搶掠,百無禁忌,用凡人的怨氣做成招魂幡,為了煉制一個抵抗天界的重型武器,甚至把自己的孩子煉成了魔傀。 凌舒音就是那個靈童。 她的天賦很特殊,能夠容納魔氣,又能像普通修士那樣吸納萬物靈氣,進益很快,當路朝發現他們的時候,凌舒音已經殺了一個城的人了。 路朝殺死了她的父母,花了點時間凈化了她身上的魔氣,準備放凌舒音走,卻發現她完全沒有記憶了。 她當時大概五六歲的年紀,六年來作為魔傀而存在,為她的父母殺人煉魂,現在洗盡了魔氣,變成一個無知的凡人小孩,一路跟在路朝的身后。 那城市沒了活人,路朝只好把她帶到更遠的城鎮,一路御劍而行,她在劍上立不穩,蜷縮在路朝懷里,最后被路朝帶到了另一戶人家。 路朝走了,轉過身聽到有人在叫他,小舒音從那戶人家跑了出來,她不會講話,發出了一個含糊不清的音節。 似乎是“mama”。 路朝握住她捏他衣擺的手,然后說,“我不是你的母親?!?/br> 凌舒音繼續叫他,“mama”。 路朝有點無奈,而那戶人家并沒有派人尋來尋她,只是礙于修士的威嚴,不得不收下一個多余的孩子。 路朝便收凌舒音為徒。 他從沒有教子的經驗,對凌舒音多有寵溺,后來他才從別的仙尊那里得知這樣是不對的,這樣養大的孩子只會永遠依賴他,再也長不大。 那時候凌舒音已經長成了現在的性子。 天真爛漫,又有些不通人事的木訥,他幾次被其他仙尊叫去處理凌舒音惹出來的麻煩,都只是笑而處之,那時他覺得凌舒音的性格很好。 永遠依賴他,再也長不大,那就這樣罷,反正他路朝在叁界沒有敵手,他能護住自己小徒弟周全。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丟失自己的道心。 在意識到身下的人是凌舒音那瞬間,路朝五感盡失,他的血脈倒流,冷汗涔涔,他極為艱難地平穩呼吸,但碎裂的道心騙不了人,無情劍從他的靈臺里脫落出來了。 他的道心碎了。 千年不沾染男女之事,他第一個親近的女人竟然是從小養大、愛護有加的徒弟,他愧對尊長的身份,愧為凌舒音的師父,更愧對她無條件的親近和依賴。 而此刻,她在歡好后躺在他的懷里,身上仍是不著寸縷,就這樣靠在他的懷中,蹭著他的頸窩,這種感覺又很陌生。 太親密了。 對于師徒來說,這太親密了。 以至于路朝不得不回想起剛剛和此前發生的一切,回想起他們所做的事情,那些唇齒交纏、性器相連的事情。 他側頭望著凌舒音的方向,一片漆黑,而凌舒音看著他的動作,略微改變了姿勢,把嘴唇落在了路朝的下巴上。 很軟。 和她周身一樣軟,腰肢纖細,柔若無骨,路朝從沒有哪怕一刻曾以這樣的目光去審視自己的小徒弟。 現在他道心破碎,壓抑的情根反撲,讓他立刻就明白過來。 那是一個男人看待一個女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