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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添油加醋,將顧珩寫成青面獠牙的妖怪,寫他如何在十五歲構陷于我,害我被禁足半月。 越寫越氣,提筆畫下只長著淚痣的狐貍,抱著滿頭包跪地求饒,而我則站在一旁得意洋洋。 我吃吃發笑,支頤起下巴發呆。 思緒漸漸飄遠至少年的手掌,我開始懷疑,莫非推搡間他當真受了傷?我并非蠻橫無理的人,若真是如此,我一定道歉。 可千不該萬不該,偏叫我看見半空中栩栩如生的蝴蝶紙鳶,飛得那樣自由自在,令我好生羨慕。 夠頭看去,竟是顧,林二人,而他哪有一分受傷的模樣? 起初的愧疚成了笑話,怒火中燒的我取來彈弓,將玻璃珠對準紙鳶。 可它飛得那般高,那般遠,玻璃珠飛到一半便落地,我傷不到它分毫。 我咽不下這口氣,連夜制定了復仇計劃,但我涉世未深,完全實施了一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案。 顧珩的房間與我僅一墻之隔,緊靠著這面墻壁擺的,是我的鋼琴,每天半夜兩點,我都準時彈一首《野蜂飛舞》,手酸背疼不說,還日夜顛倒,苦不堪言。 但一想到他被我吵醒,翻來覆去再睡不著的吃癟模樣,我就覺得值。 禁足過半,我抓來仆人詢問,她說顧少爺每天看起來神采奕奕,反倒我,已經成了熊貓。 我趕走她,躲在陽臺偷看,他果真沒有半分萎靡。 當夜兩點,鋼琴聲沒有響起,因為我改變注意,提起睡裙,翻去了隔壁露臺,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半掩的門一推便開,我躡手躡腳溜進去,訝異發現他竟沒開冷氣。 顧不上擔心他腦袋會不會被熱壞,我開始查看他的手掌,但他衣長袖長,遮掩住,無論如何都看不見。 回過神,發現我正彎腰,面孔幾乎與他的貼在一起,月光照在他熟睡時才稍顯柔和的臉頰,說不清的魔力引誘我打量起他。 忽然,他開始說夢話,我差點嚇得跌倒在地,他斷續說著:“……我恨你,我要你也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后頭的話,哪怕我貼近他的唇也聽不清,溫熱鼻息噴在耳廓,我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低頭一瞬,視線停留在他水亮的雙唇,心跳莫名快起來。 大約是天太熱,而這天殺的又沒開冷氣。 我與秦先生接過吻,他的兩片薄唇富有侵略性,吸住我的舌就再不肯放,可顧珩的不一樣,他的唇看起來很軟,像是,像是母親送我的小灰狗。 捏住柔軟濡濕的唇,我惡作劇般,想看看他是不是長了副伶牙俐齒,竟能哄騙住父親。 少年的睫毛一顫,潔白的,整齊排列的展露眼前,只是怎么在夢中他仍咬牙切齒,一副此仇不共戴天的模樣? 做噩夢了。嗯,一定是。 我學小時候安撫小狗,作勢輕輕撫了撫他的額頭:“呼嚕呼嚕毛,不害怕?!?/br> 成功作弄到他,我心中大快,但樂極生悲,下一秒,他咳嗽著立馬要清醒,我走投無路躲去窗簾后,不慎撞到腳趾,疼得流淚也不敢出聲,我將這筆賬算在了他頭上。 顧珩邊咳嗽邊起身坐在床沿,陰沉沉朝我的方向看來。 我閉眼默念叁遍看不見我,真的奏效。 但當他喝完水,擦拭著唇角回來時,我忍不住縮了縮腳,這可壞了,他察覺到什么,徑直走來。 朦朧窗簾后,月光將他的眼眸照得亮晶晶,他低垂頭,我們眼神交匯。 除了有被抓包的羞恥,剩下的就是被告狀的恐懼,我不想再被父親用失望的眼神看著,也不想再被禁足。 士可殺不可辱,我昂首反瞪,慶幸的是,他沒有發現我,抬手關門,翻身上床后,拉開夜燈,讀了一夜的書。 我倒情愿他大喊有賊,也不至于淪落成他的伴讀丫鬟。 天蒙蒙亮,才趁他躺下,雙腿顫抖地回了房。 足足躺了一天,放棄所有計劃。 這廂我狼狽不堪,那廂他歡歡喜喜給他的林meimei找了醫生,在小院內做起康復,這是我聽仆人說的,我要找父親抗議,卻被駁回。 禁足結束那天,秦先生終于來找我。 路過小院,見到林如意鬢邊插了一朵茉莉,正隨醫生指導發聲,顧珩在一旁耐心陪伴,我瞪了他一眼。 這半個月里,我無數次幻想等見到秦先生,我該如何向他哭訴,可真的見到他,門在身后轟然關上的一刻,我仿佛被抽筋剝皮,從盛氣凌人的蘇家大小姐成了他的“簡簡”。 我們的性交偶爾直白丑陋,大多數時候,我會先為他念詩,或者彈琴 ——叁流愛情小說告訴我這是成年人間的調情,可后來我覺得,這是動物有了文明后的粉飾,一方對另一方的壓制,總要描繪得溫情些,畢竟真相血淋淋。 不巧的是今天是直白且丑陋的開場。 盡管他是個合格的情人,非常注重身體管理,恰到好處的肌rou,粉嫩干凈的性器,體毛處理得當,但我仍我最討厭為他koujiao。 與其說是討厭“koujiao”,不如說是討厭koujiao帶來的恥辱感,他的目光宛如實質地壓在我的頭頂,叫我抬不起頭,更有什么東西碎掉,落了一地,我不被允許撿起,在吞吃中,看著它一碎再碎。 秦先生是一個二十叁歲的成年男人,我當時不過十五,再努力也無法將他全部含住,當他輕撫我的發,稱贊我“乖”時,心底燒成灰燼的東西又默默復蘇,叫我不顧疼地再吞一點。 “乖”是被愛的通行證。 手撐在他的小腹,那里有連接性器的賁張青筋,上頭的濕痕,是我剛剛一路舔吻留下的。 我沒有技巧,吮棒棒糖般舔舐長長的yinjing,再一個勁兒將舌往小眼里鉆,循環往復,秦先生受不了這樣的招數,很快就會射精。 他射精時非??酥?,只會皺皺眉,性感地喘兩口,從不會發狂地折騰我,頂多會扯疼我的頭皮。 白濁順著我的嘴角滴落,他愛憐地為我擦去我隨后剝開我的紗裙,讓波光粼粼的湖光蕩漾在我的rou體。 我既不會搔首弄姿,獲得寵愛,也不會落淚哀求他放過我,只呆呆站著,對即將發生的事感到無措。 不懂性愛,便不會動情,秦先生會在我的下面涂許多冰涼的潤滑劑,再狠狠鉆進我身體深處,我聽見床榻和我們的rou體演奏哀歌。 真疼。 沒人告訴我,獲得一個輕柔的吻,需要經歷如此多的罪難,但最后的最后,我也沒敢偷偷親一下他。 當他雙手按在我的脖子,腰腹狠狠撞擊時,我在他眼中看見駭人的欲望,灼燒著我的靈魂,我忍不住落淚。 我仿佛是他放置欲望的容器,他總是帶著它們來,再把它們留給我,溫文爾雅地走,我想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他手里。 第二次射精后,秦先生高大的身軀頓時卸力,壓在我身上,再次與我深吻,性器拔出去時,黏糊糊的體液流出來,我很不舒服。 但他向我許諾會帶我出去游玩,同時,他默默為我解決了許多的事。 比如當夜顧珩敲響了我的門,這個從不肯向我低頭的少年,終于低下他高貴的頭顱,他問我:“怎么樣你才肯原諒我,不再針對如意?!?/br> 我明白過來,我得到了“獎勵”。 我緩緩坐去鋼琴邊,釋放出滿是惡意的欲望:“除非你跪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