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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論起來,該是敬安王府欠了我的才對。 身后,偶爾有人路過,便對著他指指點點:這便是那個還沒開始便結束的敬安王。 沈桐文向來最愛臉面和名聲。 這樣的羞辱對他來說,無異于凌遲酷刑。 沈桐文身后站著幾個侍衛,還有侍奉的丫鬟,顯得人多勢眾。 我一個人站在這里,身后只有春雪,他也沒將我放在眼里,只陰森森道:玉柳,隨我回府。 不回。 我望著他,面無表情:如今我是丞相夫人,并不是你家的丫鬟,你無權帶我回去。 若不是你替了漫漫,就憑你,也配嫁到這里來? 第10章 我沒想到沈桐文會提起這事。 事實上,我也是這幾天才慢慢想通。 沈漫漫身在閨中,根本沒辦法接觸外面的世界。 她所知道的,關于嚴玄亭的一切,都來自沈桐文。 他不愿意她嫁人,所以故意把負面信息夸張后告訴她。 但沈桐文為了臉面,不能娶沈漫漫,又舍不得真的放棄我這個玩物。 于是就讓我殺了嚴玄亭。 從前我殺的那些人,大多與我一樣,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嚴玄亭不一樣。 他是當朝丞相,肱股之臣,若我真的殺了他,只會走投無路。 到時候為了活命,我只能回到他身邊去。 沈桐文,當真是算得好極了。 我正要說話,卻陡然瞧見了沈桐文身后的嚴玄亭。 本相的夫人配不配嫁過來,怕是由不得敬安王做主吧? 盛夏炎熱,他一身輕薄白衫,墨發挽起,神情冷清。 嚴玄亭走到我身邊來,與我并肩而立。 沈桐文望著我們,扯了扯唇角,露出森冷的笑。 他對嚴玄亭說:嚴相接手了本王玩膩的女人,竟然還如此寵愛,此等胸襟實在令人佩服。 我下意識轉頭看向嚴玄亭,正好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敬安王自身能力有缺,大可不必從女子身上找補。 嚴玄亭淡淡說著,伸出手來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他指尖冰涼,我的手心卻溫熱。 敬安王如今賦閑在家,可能不知道,這開始與結束的笑話已經傳進了宮里,連皇上與諸位娘娘都知道了。 嚴玄亭冷嘲道:本相方才進宮,還為敬安王請了一道圣旨,想必馬上就到。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說的話。 一輛馬車飛馳而來,停在旁邊。 馬車上下來一個暗紅衣袍的太監,他看了嚴玄亭一眼,接著轉向沈桐文:敬安王接旨—— 嚴玄亭微微一笑:崔公公,您還是別為難敬安王了,畢竟他腿斷了,跪不成。 我發現嚴玄亭的嘴竟然也很毒,于是睜大眼睛,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嚴玄亭含笑伸出手,在我發頂安撫似的拍了拍。 崔公公開始宣讀圣旨: 敬安王目無君主,放肆無禮,冒犯高陽縣主,實乃大不敬之罪——著今日起,降爵為敬安候,于侯府中閉門思過三十日,未得朕命,不得外出。 沈桐文臉色瞬間慘白。 嚴玄亭撣了撣衣袍,淡淡道:敬安王——不好意思,是敬安候,愣著干什么,接旨吧。 我忽然就明白了,新婚第二日,嚴玄亭帶我入宮請旨的目的。 不止為了讓我在小皇帝面前過個明路。 還為了讓我擁有這么一個,一般人不敢輕易得罪的身份。 沈桐文哆嗦著嘴唇,不敢置信地指著我:不可能……她怎么會是縣主? 崔公公面無表情:敬安候慎言,切莫對縣主不敬。 沈桐文走時,是被侍衛推著輪椅離開的。 臨走前,他轉過頭,惡狠狠瞧著我,壓低了嗓門,一字一句道:縣主又如何?總有天收你。 嚴玄亭周身氣勢驀然一寒,冷冷道:敬安候這樣詛咒高陽縣主,莫非是藐視皇上? 沈桐文卻冷笑一聲,不再回應。 我心里很清楚,他說這話并不是詛咒,而是陳述事實。 我始終沒有拿到真正的解藥,只能用楚慕給我的短效解藥,憑著毒性相克,將一次又一次的毒發壓制下去。 而這幾日,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毒性在我體內,沉疴難起,愈發嚴重。 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沒有死于水患,也會死在某一次任務中,或者沈桐文床榻間的折磨里。 嫁給嚴玄亭的這段時光,如此快樂,對我來說,幾乎像是偷來的。 那么,遲早也得還回去。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那天晚上,毒性發作,我點了嚴玄亭睡xue,然后拼命咬著手腕,把一瓶又一瓶的短效解藥灌下去。 距離上一次毒發過去了不到半月,這一次的發作卻格外猛烈。 我很清楚,自己時日所剩無多,于是開始思索我還能做點什么。 記得成婚后不久,嚴玄亭就同我說過,他與沈桐文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后來他被推落入水,也是沈桐文害的。 不如我就替他殺了沈桐文吧。 這一關節想通后,我便開始細細謀劃刺殺一事。 另一方面,每天夜里纏嚴玄亭纏得越發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