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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他說得極有道理,于是催促:嚴玄亭,你快些呀。 他額角滾落一滴汗珠,許是情動的緣故,原本蒼白的臉色透著幾分旖旎的紅。 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停了下來。 好絮絮,叫夫君。 我叫了。 然后—— 救命。 嚴玄亭睡著時,手仍然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我的頭發。 天微微亮了,我起身,出門時正好撞見昨夜進來換床鋪的那個姑娘,叫春雪。 她睜大圓溜溜地眼睛望著我:夫人醒了?那相爺…… 丞相他昨夜累了,今日須得多休息一會兒。 春雪紅著臉點了點頭,又問我要去哪兒。 我沉吟片刻。 出門買早點。 這當然是借口。 我是去拿解藥,順便見一見沈桐文的。 昨日他那么暗示我,我怎么可能看不懂。 但我沒想到,一見面沈桐文就陰沉著臉問我:為何還不對嚴玄亭下手? 我覺得他腦子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我才嫁過去三天,嚴玄亭就死了,而我又是替沈漫漫嫁過去的,皇上能不懷疑他嗎? 何況我現在更想殺的人是他。 我不答話,他目光卻停在我頸間,驀然瞪大了眼睛,怒氣沖沖道:你與嚴玄亭竟然做出這種事?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看的,是嚴玄亭留在我脖頸上的吻痕。 好啊,葉玉柳。他咬著牙冷笑道,你不動手,莫不是那嚴玄亭將你伺候得太過舒服,你不舍得了? 是的。 我說。 他似乎沒料到我如此坦白,很是痛心疾首:玉柳,我待你還不夠好嗎? 頓了頓,忽然又憤怒道:我就知道,當初你亦是沒有拒絕我。葉玉柳,你這個浪蕩的女人! 我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河锌照覀€大夫,看看腦子吧。 當初他趁著我毒發爬上我的床榻,說要同我歡好一次,才給我解藥。 后來嘗到甜頭了,次次都拿解藥威脅我。 書房里,床榻間,都有。 將我渾身弄得鮮血淋漓,還問我舒不舒服。 我舒服他大爺的。 現在我嚴重懷疑,他說我浪蕩,只是在為自己的不行找借口。 畢竟比起嚴玄亭,他在床事方面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我會找機會刺殺嚴玄亭,但你得先將這個月的解藥給我。我說,否則我毒發時過于痛苦,很可能將你供出去。 沈桐文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眼神望著我:玉柳,你翅膀硬了。 但還是拿了解藥來給我。 我握著白玉瓶,轉身欲走,結果他又說:等一等,漫漫說她要單獨見見你。 片刻后,我與沈漫漫二人站在房間里。 她不屑又鄙夷地望著我:葉玉柳,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蕩婦!勾引了我哥哥還不夠,連嚴相都被你蒙蔽! 你怎么又開始把沈桐文當哥哥了?我疑惑地看著她,上一次你單獨來見我的時候,說你和他沒有血緣關系啊。 沈漫漫神情僵了僵。 然后她抬著下巴,驕傲地說:你別高興得太早,我會很快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對話終于結束了。 我一刻都不想在敬安王府多待,施展輕功,飛快地往丞相府趕。 中途,我還買了兩個剛出爐的新鮮rou餅,用以證明我的確是出來買早點的。 結果回去的時候,嚴玄亭已經不在床上了。 我又揣著那兩個餅去前廳尋他。 站在穿堂的側廊盡頭,正好瞧見他倚在鋪了軟墊的太師椅上,慵懶地撐著下巴。 那張清貴又俊秀的臉有一大半都隱在陰影里,光影明明暗暗,落在他那一處時,恰好是極暗的顏色,令我不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緒。 只能聽到他懶懶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殺了吧。 接著一個男人驚惶絕望的求救聲傳來:相爺,我錯了,您饒過我這一次…… 嚴玄亭低咳兩聲,嘆了口氣:你背叛了我,又傷了我的人,我怎么能饒過你呢? 說完,偏過頭不再看他,倦了一般淡淡道:拖下去吧—— 聲音忽然頓住。 隔著一道半遮半掩的屏風,他與我的目光遙遙相對,神情驟然溫軟下來。 絮絮。他沖我道,過來,來我這里。 我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目光往堂下一掃,人已經不見了。 動作真快。 他掩著唇,猛地咳嗽了好幾聲,用一張白得沒有血色的臉望著我,聲音很輕:絮絮,嚇到你了吧? 我搖了搖頭。 我殺過的人,恐怕比他吃過的飯還多,有什么好怕的。 嚴玄亭往旁邊讓了讓,扯著我坐在他身邊。 寬大的太師椅,坐下我們兩個,綽綽有余。 好絮絮,不要怕,我處置的是壞人。 溫柔安撫的,哄小姑娘一樣的語氣。 當初我第一次殺人,其實是真的怕。 但沈桐文只是皺眉看著我,然后斥責了一句: 無用的東西。 后來殺得多,麻木了,也就不怕了。 嚴玄亭勾著我的肩膀,將我攬進他懷里,一下一下順著我的頭發。 我伏在他胸前,舉起手中的rou餅,為自己早上的行蹤做了一個完美的解釋:我給你買了早點,你要是沒吃,還熱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