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面天氣怎么樣?！?/br>
    季夏聞言看向了李居言，“是個大晴天?！?/br>
    李居言眉梢微挑，輕聲回道，“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雨?！?/br>
    雖是不知為什么起了這個話題，林程還是悶不住心里話，忍不住接話茬，“我現在都不相信什么天氣預報了，我前幾天計劃著沖浪，結果那幾天突然來了雷暴雨，完完全全掃了興?！?/br>
    簡禾笑著拆穿，“當時不會把你嚇壞了吧？”

    林程臉色一頓，很快否認，“怎么可能，為什么會嚇壞我?！?/br>
    “那都是過去式了?！?/br>
    即使他即刻否認，卻依舊收效甚微，反而帶起一陣笑聲。

    有種越描越黑的架勢。

    季夏對此有些不明所以，稍一垂眸，恰好撞上李居言望過來的目光。

    一片戲謔嬉鬧中，他眉眼帶笑，好似看出她的好奇，對她稍作示意，“湊過來些，我告訴你?！?/br>
    季夏不自覺抿了下唇，瞥了眼整個人像被踩到尾巴的林程，心下有了大概猜測，卻為了證實一般，她還是湊近了些，“你們在說什么?！?/br>
    他開口，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因為他小時候被雷嚇到過，等我們找到他時，一個人縮在衣柜里?！?/br>
    剛好結束和林程的對話，旁意見狀清了清嗓子，“你們倆行了啊，當著我們的面竊竊私語?！?/br>
    林程略微狐疑，左右看著兩人，“你們剛在說什么呢?！?/br>
    季夏神色淡然未變，隨口搪塞了過去，“剛才在問他現在感覺怎么樣了?！?/br>
    旁意面露恍然，張口就道，“他啊……現在早就已經…”

    這句話堪堪止步在嗓中，沒有說完，因為當事人不經意選擇了正面回應。

    “不太舒服?！崩罹友钥粗櫫讼旅?，說到最后，有些拖腔帶調的微啞。

    季夏短暫皺眉，“哪里不太舒服?！?/br>
    “說不清?！被腥粑匆妼γ媾砸饴詭碗s的目光，他隨手壓平了些額發，懶聲，“反正就是不太舒服，應該是因昨天剛做完手術的緣故吧?！?/br>
    簡禾皺了下眉，聞言出聲，“我去叫醫生?！?/br>
    而他剛轉身還沒走幾步路，就忽然被旁意從身后挽住脖頸，語氣悠悠，“你叫醫生沒什么用，不如我們現在出去有用?！?/br>
    “??？”簡禾茫然，轉頭看他，即使有些發愣，卻也還是跟著他的步調往外面走。

    身后的林程沉默了幾秒，在短暫思忖后，看向李居言和季夏，“我也出去了，你們先聊?！?/br>
    李居言看著他，輕嗯了聲，沒有多余的言語。

    最后，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瞬間回歸了無波無瀾的寂靜。季夏隱約覺得發展哪里不太對，但來不及細想，卻見他朝她緩緩伸手。

    稍稍垂睫，神色專注，她沒有閃躲。

    最后，他落在她的腕上，定定看了三秒時針轉動，眉眼疏淡平靜，“原來現在來快九點了?！?/br>
    他在看時間。

    “嗯?！奔鞠妮p輕應聲，而話音剛落的同時，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沒用多少力度，她就松開他的手。季夏低頭看了眼屏幕備注，猶豫后并沒有接聽。

    “是家人嗎？”

    季夏將視線移開，神色恢復平靜，“對?！?/br>
    他嗯了聲，像是默契一般，他沒再追問下去。

    一時陷入安靜，季夏選擇出聲，“你提醒我了，我該回去了?！?/br>
    李居言似乎有所預料般，看著她輕聲反問，“現在嗎？”

    “再過一會吧?！闭f罷，季夏后知后覺散開眉頭，拿起手機快速敲擊了幾下，還是回了個簡短的消息。

    李居言默了下，吐字清晰，“什么時候想走，我讓人送你回家?！?/br>
    —

    最后，縱然季夏幾番推辭，最后還是被他一句“剛好順路，沒必要打車”給堵了回去。

    在李居言的堅持下，是那位姓何的私人秘書開車送了季夏回去。他雖是不茍言笑，話語卻周密到滴水不漏，禮貌周全。幾句簡短搭話下來，原本僵滯的氛圍就此緩和了不少。

    而今天的天氣預報這次出奇的準，天空逐漸轉陰，烏云蓋日沒多久就下起了雨。雨水細密不絕，模糊了擋風玻璃，很快又被雨刮器輕擺明晰，以此周而復始。

    車開得很穩，到了路線后半程，困意漸上心頭。季夏輕闔上眼，直到最后，額角不經意撞上車窗玻璃。

    睡意散了個半，她下意識睜開眼。

    “季小姐，到了?！焙蚊貢鴮④嚳吭谕＼囄?，出聲提醒。

    “嗯?！奔鞠念D了下，禮貌出聲，“謝謝您送我這一程?！奔鞠恼f罷，下意識抬手開車門。

    “稍等一下?！?/br>
    季夏動作一頓，扭頭望過去，只見他伸手遞給了自己一把黑色折疊傘。

    “這是阿言提前交代給你的，外面現在還下著大雨?！?/br>
    他回頭看著她，外面正下著淋漓大雨，偏這位似乎是全然沒放在心上，要是他沒及時勸住，這時候應該是沖進雨幕里了。

    心有些大。

    季夏眼睫微動，抬手接了過來，字字認真，“他有心了，替我轉告聲謝謝?！?/br>
    辭別了何秘書后，季夏撐傘下車。

    熟悉的巷路，熟悉的雨天。

    她一直很不喜歡下雨天，因為討厭濕意黏附皮膚的感覺，討厭耳邊嘈雜交織的擾動，討厭順著下落線條倏而褪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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