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揣個崽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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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便起身站了起來。 她身上還是那身雪白色長裙,衣擺處繡著荷花,夜里海風有些大,她的裙擺微微往后吹起,勾勒出纖細曼妙的身姿。 沈翌也跟了出來,站在了她身側,半晌,他才低聲道:“你的所作所為,朕若追究,就算將你處死,你也死不足惜,朕甚至可以一怒之下讓整個武安侯府給你陪葬,朕并不想這么做?!?/br> “朕知道,木槿的死令你無法釋懷,你才冒著欺君之罪逃開,只要你洗心革面,安心跟朕回宮,朕可以既往不咎,人生很長,試著放下仇恨,向前看好嗎?” 陸瑩有片刻的恍惚,根本沒料到,他會這般輕易地饒過她,直到她提起木槿,陸瑩的臉色才有些白。木槿一直是她心中不可觸碰的痛,她根本不敢想她,每每想起,都控制不住心底的悲痛。 半晌,陸瑩才克制住輕顫的身軀,喃喃道:“怎么才算向前看?” 木槿的事,她確實怨他,實際上,她更恨的反而是自己,是自己沒能護住木槿。她離開皇宮,確實有木槿的緣故在,更重要的是不想再呆在那個吃人的地方。 她扭頭看向了他,“假裝我離開的事不存在,回宮后想法粉飾太平,就是向前看嗎?陛下何不放我離開?” 她瞳孔很黑,澄清的雙眸里,帶著不自覺的抗拒,雖然已不再愛他,其實她心中清楚,他并不像傳聞中那般狠辣無情,也并非草菅人命、濫殺無辜之輩。 在朝堂上他也不曾獨斷專治,甚至算得上明君,他登基后,勵精圖治,也確實做了不少有利于黎明百姓的好事,就連揚州的百姓提起他,都會贊一句英明神武。 利用完她,他甚至會自責。他并非沒有良知,可陸瑩也清楚,他那點自責,于江山社稷來說,不值一提,若有下次,他仍舊會瞞著她。 他與她并非同類,她走不進他的世界,他也不會了解她,與其擰巴地硬湊一起,不若一別兩寬。 她疲倦道:“您既然能夠既往不咎,何不放我離開?您可以娶一個溫柔賢惠的皇后,再要很多個小皇子,沒有我,您能過得更順心?!?/br> 見她仍一心惦記著離開,沈翌的怒火又涌了上來,有那么一刻,眼前不由浮現出顧瑾的模樣,“朕肯饒恕你,已是開恩,你莫要再異想天開!” 怕自己憤怒之下,傷害她,他離開了甲板。 陸瑩不由垂下了眼睫,抱緊了手臂,她確實異想天開,可被他抓回去后,她日后便只能困于深宮中,再也不會有逃走的可能。多么不甘啊…… 陸瑩吹了會兒海風,落茗走了出來,將披風披在了她身上,隨即便跪了下來,“是屬下對不住您?!?/br> 陸瑩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甲板。 她回到房內時,圓圓睡得正沉,陸瑩躺在了她身側,她握住了小丫頭圓乎乎的小手,心中的悲哀和無力感這才逐漸散去一些。 沈翌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哪怕在船上他無法懈怠,每隔幾日,戰爭的進度,都會傳到他手中,他需要時不時往京城和邊疆去信,上個月大周幾位皇子就有了求和之意,沈翌派了使者與他們詳談,扯皮了近一個月。 有一些事,仍需要他拿主意,此次出行,他還帶了好多本書籍,他會去了解戰后的恢復,了解農耕問題,水利的興修等,會伏在案上,寫一些有用的對策。 暗衛進來時,他正提筆寫著什么,暗衛稟告道:“主子,后面有一只船,一直窮追不舍,屬下懷疑是那位顧公子的人?!?/br> 沈翌道:“加快速度甩掉他們,再讓人查一下他的身份?!?/br> 接下來幾日,圓圓還是會哭,船上的生活實在枯燥,釣了三次魚之后,圓圓就不想再釣了,陸瑩想盡辦法逗她開心,陪她畫畫,教她下棋,給她唱小曲。她依舊會想家,對她來說,揚州便是她的家。 想顧瑾時她會掉眼淚,想兩位奶奶時會掉眼淚,想雙胎時還會掉眼淚,這么大一個小人,像是水做的一般,有掉不完的淚,許是哭泣的次數太多,抑或水土不服,在船上待了五日,她便病倒了,小小的一個人燒得雙頰通紅,人也迷迷糊糊的,偶爾被喊醒喝藥時,就會掉眼淚,說想家。 陸瑩心疼的無以復加,隨行的太醫也想盡了法子給她退熱,她燒了三日,一直反反復復,卻沒能退燒。每次觸碰到她guntang的小臉時,陸瑩都忍不住想掉眼淚。 沈翌自打那日拂袖離開后,就不曾與她說過話,他白日曾過來看過圓圓,圓圓仍舊會喊他壞人,會趕他走。 怕小丫頭哭啞嗓子,他盡量沒再出現在她跟前。 陸瑩實在擔心圓圓,才求到了他跟前,“可以靠岸停一下嗎?她年齡實在太小,受不了一直憋在一個地方,說不準到了陸地后,就好了。您若著急趕路,可以走水路先回去,留部分暗衛押送我們即可,我們坐馬車回去?!?/br> 押送這個詞,令沈翌覺得刺耳,他不由擰了擰眉。 圓圓一直反復起熱,沈翌自然也焦心,她小小的一只,病起來蔫蔫的,清醒的時候都少,哪怕她每次醒著時,會瞪著眼睛趕他走,他也不希望她生病。 他終究還是讓船只在附近的港口停了下來,他并未坐船離開,而是打算與她們同行,他對圓圓的陪伴本就少得可憐,在她生病時,他自然無法丟下她離開。 圓圓睡得很沉,下船時,陸瑩將她抱了起來,沈翌低聲道:“我來抱?!?/br> 他說完就沖陸瑩伸出了手,陸瑩沒遞給他,也沒遞給落茗,自己抱著圓圓下的船。 沈翌有些沉默,近來與她相處時,一直如此,他本就沉默寡言,在她面前格外笨拙,幾次想開口安慰她一下,都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千言萬語也只凝一句,“你別太擔心,她不會有事的?!?/br> 陸瑩只心疼地摟緊了她的小身體。 這是一座小城,船只靠岸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港口根本沒什么人,瞧著冷冷清清的。 上岸后,沈翌便讓人尋了個院落,他們一行人暫時住了下來,圓圓又睡了一個時辰才醒,小丫頭睜開眼睛后,才發現他們遠離了大海,她眼眸亮了一瞬,多了絲光彩,“娘親,咱們要回家了嗎?” 瞧見她這個模樣,陸瑩幾乎不忍心告訴她真相,她首次撒謊騙了她,“圓圓好好養病好不好?等圓圓好了,娘親就帶你回家?!?/br> 圓圓虛弱地“嗯”了一聲,小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 陸瑩喂她吃了點東西,又喂她喝了一碗藥,藥很苦,每次喂她喝藥時,都有些難,小丫頭哼哼唧唧的不肯喝。 陸瑩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她,好不容易才將一碗藥哄她喝下去。 圓圓額頭還是很燙,喝完藥,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太醫又給圓圓把了把脈,再次調整了一下藥方。 陸瑩拿了一根布巾,放入水盆中濕了濕,隨即就敷在了她腦門上,她一直守在圓圓身側,時不時濕一下水,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沈翌滿心揪起,心臟又酸又澀,他低聲道:“你去休息會兒,我來照顧?!?/br> 陸瑩卻不肯聽,只淡淡拒絕道:“不必勞煩陛下?!?/br> 他只得點了她的睡xue,隨即伸手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放在了暖榻上。 他忍不住垂眸打量了她一下。時隔三年多,她五官又長開了些,雖粉黛未施,五官卻無一不精致。今日的她僅一身極其素雅的淺紫色衣裙,仍舊美得驚心動魄。 沈翌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她臉上。隔了這么久,這是他首次仔細打量她,她比以往更美了,望著他的目光,卻沒了任何期待,眸中只余冷淡和漠視。 他忍不住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眼前卻再次浮現出,她與顧瑾立在一起時,言笑晏晏的模樣,他心口一陣疼。 第64章 磨合 等陸瑩醒來時, 已是第二日,太陽剛從東方升起,和煦的暖陽,透過窗欞灑進些許。 陸瑩有片刻的迷糊, 意識回籠后, 她心中一慌,連忙朝圓圓看了過去, 率先映入眼簾的, 是沈翌的背影,他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正守在圓圓身側, 大掌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其中, 靜靜注視著她。 陸瑩不由怔了一下,她一時沒有動彈, 沈翌聽到動靜,方轉過身,“她已經退了熱,你不必擔心,可以多休息一下?!?/br> 他身上仍穿著昨日的衣服, 眼睛也有些發紅, 顯然一宿未睡,陸瑩喉嚨發緊,沉默了一下,才道:“陛下去休息吧,接下來由妾身守著就行?!?/br> 她語氣難得這么心平氣和, 沈翌心中微動, 順從地站了起來, 將位置讓給了她。 他出去沒多久,就讓人傳了膳食,低聲道:“我讓人做了糖醋排骨、魚香rou絲以及醋溜土豆絲,你先吃些東西?!?/br> 這三道菜全是陸瑩之前愛吃的。她之前很愛吃酸甜口,自打懷了圓圓,口味才變了些。 她道了聲謝,洗漱過,只簡單吃了幾口。 圓圓的身體確實好了起來,又養了一日,基本全好了,她在船上一直沒有安全感,白天由陸瑩哄著,還能轉移一下注意力,一到晚上,聽著海浪聲總會鬧著想回家,來到陸地上后,她才沒那么怕,又恢復了一點精神氣。 用完早膳,她就依偎到了陸瑩懷中,“娘親,圓圓好了,能回家了嗎?” 陸瑩鼻子有些發酸,她低頭親了親她的小臉,低聲道:“等圓圓再長大些就可以了,咱們現在要先去京城見哥哥,京城還有外祖母、外祖父,他們最疼娘親了,也會特別疼愛圓圓,圓圓不想見他們嗎?” 陸瑩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說過,她還有親人,圓圓還曾追問過何時能見到他們,見娘親這般說,她心中的小人打起了架,冰雕玉琢似的小臉也皺了起來,既想回家,又想去京城。 陸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娘親先帶圓圓在院中玩一會兒好不好?咱們慢慢想?!?/br> 圓圓認真點頭。 她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不像在海上,還會覺得暈,很難受,她小臉上總算多了絲真心的笑,在院中跑來跑去的,一笑頰邊的梨渦露了出來,瞧著很是天真爛漫。 沈翌也走了出來,他一襲絳紫色衣袍,五官冷硬,只是往那兒一站都顯得氣勢懾人。 圓圓一瞧見他,又哼了一聲,撇開了小臉,小鼻子不自覺皺了起來,“壞人!” 小孩實際上是很敏感的存在,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判斷力,她覺得他壞,是因為他一出現,就欺負娘親,因為他,她和娘親才突然被迫離家。 陸瑩有些無奈,又怕她的行為會惹怒沈翌,再次正色道:“圓圓不許無禮,這是父皇,見了要喊父皇?!?/br> 圓圓不理,將小臉埋入了她懷中。她是個記仇的小丫頭,還記得他兇她,讓她閉嘴,她才不要喊父皇。 陸瑩秀眉微蹙,神情略有些嚴肅,“圓圓?!?/br> 圓圓有些心虛,她偷偷瞄了娘親一眼,因為不肯喊父皇,垂下了小腦袋,兩只小手也絞在了一起。 沈翌道:“她年齡尚小,又沒與我接觸過,排斥也正常,不必勉強她?!?/br> 陸瑩捏了捏她的小手,圓圓垂著小腦袋不吭聲,又依偎到了她懷中,撒嬌般蹭了蹭陸瑩,仍舊不肯理他。 實際上,陸瑩也不太想理他,因為他是皇上,她才沒有動輒甩臉色,她將圓圓抱了起來,淡淡道:“陛下若無事,妾身帶她回屋了?!?/br> 沈翌胸口悶悶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抱著圓圓離開。 陸瑩將圓圓放到了羅漢床上,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以后不許再喊壞人了,知道嗎?那是你父皇?!?/br> 前幾日,她尚未生病時,陸瑩已經跟她解釋過,父皇就是爹爹的意思,圓圓對爹爹沒什么好印象,衛江叔叔沒有爹爹,顧瑾叔叔也沒有爹爹,就隔壁的隔壁,那位欺負她的小男娃有爹爹。 她還瞧見他爹爹扇他巴掌,一下將他拍到了墻壁上,鼻子都流血了,可怕。 圓圓悶悶道:“他打哥哥嗎?” 陸瑩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沈翌,前幾日,陸瑩試圖給圓圓解釋過,她為何會將她帶去揚州,她說的簡單,只說她不喜歡皇宮,想到處走走,才帶她離開了皇宮,安安則留在了皇宮,由她的父皇撫養著。 以為圓圓是害怕沈翌打她,才這般問,她笑道:“他只是瞧著冷,不愛說話,不打人,也不會打你?!?/br> 圓圓持懷疑態度。 沈翌也回了自己屋,片刻后,暗衛就走了進來,稟告道:“顧瑾母子是六年前以橫州定縣人的身份,隨著難民入的揚州,橫州定縣之前鬧饑荒,人死了大半,有一部人逃到了揚州,一部分則去了南邊,凌燕尋到十幾個定縣人,拿著他和徐氏的畫像,仔細詢問過他們,沒人認識他們,他們是憑空出現的,并非定縣人?!?/br> 沈翌蹙了蹙眉,顧瑾的相貌和氣度根本不像尋常人,不止他,徐氏的言行舉止也不像尋常婦人,他道:“再讓人查一下六年前哪個大戶人家有年輕公子和夫人一并去世的?!?/br> 暗衛正欲退去時,他又道:“不必局限于大晉,揚州與大周僅隔著三座城池,說不準是從大周逃來的,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身邊不會有這么多暗衛,他出身必然不凡,據朕所知,六年前勛貴之家沒有哪個公子和夫人一并去世?!?/br> 暗衛應了一聲,方退去。 暗衛退下后,沈翌忍不住將懷中的荷包拿了出來,這荷包是他出發前,安安塞給他的,說能護他平安。 荷包上繡著一只小老虎,正是陸瑩給安安繡的那枚,他擔心父皇,就將他的護身符,暫時給了他。 沈翌忍不住打開瞧了一眼,才發現除了護身符以外,里面還有兩顆飴糖,飴糖還是安安上元節買的,總共也就買了十幾顆,竟是塞給他兩顆。 沈翌的眸色不自覺柔和了下來,想到分別時,小家伙哭鼻子的模樣,他生出一種歸心似箭之感。 他又看了會兒,將荷包收入懷中時,鬼使神差地將飴糖拿了出來。 因為圓圓身體恢復了正常,當天下午,他們便出發了,坐在馬車上時,圓圓還好奇地掀開簾子,往外瞄了瞄,一上船她又哭了起來,嚷著要回去。 陸瑩抱著她哄了哄,“不怕不怕,這艘船又大又安全,圓圓不怕,不會沉下去的,而且坐船速度很快的,嗖得一下就到京城啦,咱們坐船好不好?” 圓圓一味搖頭,神情很是抗拒,不一會兒小臉上就掛滿了淚,太醫道:“有不少人坐船時,會覺得不舒服,小公主應該不止是害怕?!?/br> 她這么一哭,陸瑩又想起了她病蔫蔫的模樣,心都揪了起來,她只得看向了沈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