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揣個崽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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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時,暖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室內,將室內照得一片亮堂,室內燃著兩盆碳火,縱使如此,也沒能驅走太多寒冷。 莎草端著熱氣騰騰的碧螺春走了進來,“夫人喝口茶暖暖身子吧,歇息一下?!?/br> 她本想入宮照顧安安,沈翌卻沒允許,她還特意求到了趙公公頭上,趙公公怕她萬一露了馬腳,也沒同意她的請求,甚至告誡了她一番,讓她勿要離開京城。 怕連累陸瑩,她便一直留在了京城,這三年,她一直在章氏跟前伺候,章氏這才放下手中的針線,端起茶喝了一口,才低聲道:“也不知她怎樣了?” 怕隔墻有耳,章氏一直很謹慎,饒是在自己府里,提起陸瑩時,也不敢稱呼瑩兒。 莎草道:“夫人且放寬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能一世無憂?!?/br> 章氏卻不自覺嘆口氣。陸瑩不在京城的這三年,發生了太多事,陸瓊和陸琳已相繼出嫁,陸璇和陸婧也相繼生了二胎。 皇上也已守孝三年,最近章氏一直睡不好,既怕皇上一立后,新后容不下安安,又怕小皇子出生后,趙公公會爽約扣下安安。 她內心也異常矛盾,既盼著皇上能盡快誕下旁的皇子,又怕他當真立后,“也不知小皇子最近可好?!?/br> 她雖是安安的外祖母,也無法時常入宮,上次見他,還是他三歲生辰那日,小家伙越長與沈翌越像,他幾個月大時,分明很愛笑,上次見他時,他卻再規矩不過,乖巧得令人心酸,章氏不由嘆口氣。 莎草道:“夫人不必擔憂,有趙公公、宋公公等人護著,小皇子不會有事的?!?/br> 話雖如此,莎草也有些擔憂,“聽說大臣們已在上奏立后一事,許是用不了多久,就有結果了?!?/br> 慈寧宮,室內燒著地暖,太皇太后一身藏藍色纏枝葡萄紋常服,她正斜靠在暖榻上,李嬤嬤正在給她揉腦袋。 她十六歲生下的先皇,今年已六十出頭,近幾年她時不時臥病在床,瞧著病歪歪的,每一次都有驚無險,她有頭疼的老毛病,最近總想著皇上立后一事,頭又開始疼了。 李嬤嬤聲音溫和,勸道:“娘娘還是放寬心吧,立后一事,前朝也在催,皇上自有決斷?!?/br> 太皇太后語帶哀愁,“近來哀家這眼皮直跳,這三年,哀家曾在他跟前,說過不少婉晴的好話,每次他都不耐煩聽,如今那丫頭,已等他三年,硬生生熬到十九歲,他萬一選個年輕漂亮的,豈不是讓劉大人寒心?” 李嬤嬤臉上的神情有些無奈,她道:“娘娘慎言,劉大人忠心為國,皇上又以禮待人,豈會因這等小事生了齟齬,您呀,且將一顆心放回肚子里吧?!?/br> 太皇太后也只能擔憂擔憂,在過去的這三年間,她已清楚的意識到,沈翌不像先帝凡事都會聽她的,她嘆口氣,方道:“你們去打聽打聽,看看皇上可有心儀的女子?!?/br> 李嬤嬤清楚若不應下,她定然還要胡思亂想,便恭敬應了下來,“娘娘還是歇息一下吧,奴婢這就去打聽?!?/br> 她剛出慈寧宮,就瞧見劉婉晴同二公主遠遠走了過來,二公主去年定下的親事,還有一個月便要出嫁,近來劉婉晴時常入宮陪伴她,她一襲雪白色貂毛大氅,秀麗的五官隱在貂毛后,溫婉又動人。 每次她一來,太皇太后就要念叨一番立后的事,李嬤嬤規規矩矩地站在一側,給兩人行了禮,劉婉晴還了一禮,笑道:“嬤嬤怎么這個時辰出去?” 她始終不驕不躁的,饒是李嬤嬤一貫嚴肅,也挑不出她什么錯,她恭敬道:“尚有些事要去辦?!?/br> 劉婉晴頷首,隨著二公主入了慈寧宮,瞧見劉婉晴,太皇太后,笑了笑,“好孩子,剛剛還念叨著你,你就來了?!?/br> 宮里只有兩個公主,大公主早已出嫁,也唯有二公主會過來陪陪太皇太后,劉婉晴與二公主關系一直很好,見皇祖母偏疼她,二公主也不惱,只嬌俏地揚起了小臉,“皇祖母沒念孫女嗎?” 太皇太后笑道:“怎么沒念?都念了。正好還有半個時辰就要用午膳了,一會兒你們陪哀家一道用午膳?!?/br> 二公主親昵地坐在了太皇太后身側,笑道:“我們正有此意,皇祖母一個人難免孤寂,我們一來,慈寧宮還能熱鬧些?!?/br> 劉婉晴笑道:“是啊,可惜公主不久后就要出嫁,小皇子也養在圣上膝下,不然慈寧宮還能熱鬧些?!?/br> 見她提起了小皇子,太皇太后又有些想安安,她便將趙嬤嬤喊到了跟前,道:“你往乾清宮走一趟吧,將小皇子抱來,哀家又好久沒見他了?!?/br> 見目的達成后,劉婉晴眸中多了一絲顯而易見的笑,“臣女也好久不曾見小皇子了,不知他是否還記得我?!?/br> “你待他這般好,他自然記得你?!?/br> 兩刻鐘后,小太監就將小皇子抱了過來,乾清宮一直有重兵把守,若無召見,旁人不得靠近,唯有沈翌身邊的人知曉安安的真面目,抱到太后身邊的這個一直是假安安。 小男娃三歲多,比安安小三個月,他跟當今圣上一樣生了一雙丹鳳眼,卻不如安安和沈翌相貌出色,他一來,太后就將他攬到了懷中,親熱地喊了聲小乖乖。 三歲大的小孩,很好哄,因為太皇太后時不時給他好吃的糕點,他也愿意親近她,劉婉晴沖他招手時,他也親熱地湊了過去,劉婉晴從袖口里拿出一個泥哨哨遞給了他,笑道:“喜歡嗎?” 小孩嗯嗯點頭,乖巧道謝。 太皇太后道:“小皇子喜歡你,以哀家看,就沖這一點,皇上也會立你為后?!?/br> 劉婉晴羞赧地垂下了眸,如今三年孝期一滿,最遲到來年開春,皇上定會立后,按理說,她不僅籠絡了太皇太后,也籠絡了小皇子,她理應踏實才對,可不知為何,最近心中總有些不安。 她勉強穩住了心神,一起用膳前,親自給小皇子洗了洗手,又給他剝了剝魚刺,她對小皇子的照拂,太皇太后皆瞧在眼中,她笑瞇瞇問道:“佑兒,你可想讓婉晴姑姑給你當母后?” 隨著陸瑩的離開,已經很少有人會喊小皇子安安,如今太皇太后,皆是喊他佑兒。 小孩有些茫然,他并不了解母后意味著什么,平日他其實都不曾見過父皇,見太皇太后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心情也好了幾分,劉婉晴心中的不安也散去些。 她們哪里知道,真正的小皇子正在與沈翌一道用午膳,安安膚色很白,眼睫毛又長又翹,一雙鳳眸烏溜溜的,三歲半的他,與沈翌有六七分相似,坐在一起時,活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安安緊繃著一張小臉,正在與沈翌賭氣。 他和圓圓不愧是兄妹,小小年齡就有自己的小脾氣,他不愛吃羊rou,嫌味重,父皇卻硬是給他夾了一塊,還讓他務必吃下去,他悶悶坐在他身側,就是不肯吃。 他賭氣的小模樣,與陸瑩倔強的神情,逐漸重疊在一起。沈翌心中一軟,將他拎到了自己腿上,“吃個羊rou就這么難?不是想跟父皇長的一樣高?” 他神情嚴肅時,安安也努力板著一張小臉,直到他放軟語氣,小家伙才將小臉埋他懷里,“吃旁的?!?/br> 沈翌本想教導他珍惜糧食,不許挑食,對上他倔強的小臉時,終究還是沒再逼他,只道:“你是儲君,凡事不可隨心所欲,需記得糧食來之不易,許多人連飯都吃不飽,羊rou在他們眼中更是珍饈美饌,以后莫要挑肥揀瘦,懂嗎?” 他小的時候,先帝同樣是這般教導他的,他甚至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讓旁人瞧出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小的時候,因他喜歡糕點,四歲那年,一塊有毒的糕點就被送到了他手中,他若貪圖口腹之欲,當年便被毒死了。 安安苦大仇深地皺著小臉,不肯認罪,“安安沒有挑肥揀瘦,這羊rou肥瘦相間,我只選的青菜,沒選任何rou?!?/br> 他揚起小下巴時,神情與陸瑩格外相似,沈翌眸色不自覺溫柔了些,他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認真道:“挑肥揀瘦的意思是,挑挑揀揀,只要自己喜歡的東西,你只要青菜,便是挑肥揀瘦?!?/br> 安安蔫噠噠垂下了小腦袋,有些泄氣。 父子倆一起用完午膳,沈翌就將他拉到了書案前,將“挑肥揀瘦”寫了下來,又教導他幾個旁的成語。 他年齡尚小,沈翌怕累著他,打算四歲起,再教導他習字,最近一年只教他認的字,小家伙隨了他,幾乎過目不忘,不知不覺已認了不少字。 安安習慣了午休,只學了半個時辰,小身體就靠到了沈翌懷里,已閉上了眼睛,沈翌將他抱了起來,將他放回了寢室,自打一歲斷奶后,安安便一直跟著他睡的。 每晚望著他恬靜的睡顏,他都會想起陸瑩,他幾乎是自虐一般思念著她,想她精心熬制的粥,想她親手做的那些衣衫,想她醉酒時,熱烈纏著他的模樣。 她雖然還會入他的夢,夢里卻總是那場大火,他無論如何也走不到她跟前,每次驚醒時,眼前都是她焦黑的尸體。 半夜,再次驚醒時,沈翌又出了一身冷汗,那雙黑沉沉的眸子,也似倒映著漫天的大火,他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深山里失去幼崽的孤狼,眸色清冷狠厲,半晌才平復好呼吸。 一側的安安睡得很沉,小家伙呼吸平穩,小嘴略張著,一只小手還揪著沈翌的衣袖,沈翌將他的衣袖抽出后,往他手中塞了一件陸瑩的衣衫,這衣衫,是當初莎草從武安侯府拿來的,安安小的時候在睡夢中哭泣時,蓋著她的衣衫,便會好許多,久而久之,他床上總會有一件她的衣衫。 小家伙翻了個身,將衣衫抱在了懷里,繼續呼呼大睡。 沈翌披上衣衫下了床,這件衣衫是陸瑩親手給他做的,衣服披在肩頭時,他又想起了她小心翼翼湊上來的模樣。 這一刻,她的眉眼異常清晰,她笑容甜美,眉眼彎彎的模樣,似春日的暖陽,好似在對他說,“殿下,妾身幫您寬衣吧?!?/br> 他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好似她又回到了跟前,這次,他沒再拒絕她,任由她伸出白皙柔軟的小手,一點點給他穿上了衣衫。 寂寥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了打更聲,“咚——咚咚咚咚?!?/br> 一慢四快,聲音劃過夜色,傳入他耳中,沈翌方才回神,他不由走到了窗前,整個乾清宮都籠罩在夜色中。 他抬頭看向了天邊,浩瀚無垠的天邊懸著一輪明月,沈翌靜靜注視著明月,目光悠遠,每次對著夜空時,他都會想若當真有天庭,有輪回,她可曾投胎? 他此生可還能再見她一次? 他沒有再睡,轉身去了御書房,小太監趕忙掌了燈,眼前是一摞奏折,他垂眸孜孜不倦地處理著奏折,麻木又冷靜,卻驅不散心底的孤寂與絕望。 揚州,陸瑩也猛地從夢中醒了過來,火盆里的碳火發出“呲”的一聲,有火星子跳出了火盆,陸瑩捂著胸口坐了起來,眼前又浮現出安安淚眼朦朧的模樣。 她一陣心悸,半晌才幽幽嘆口氣,她本以為,他登基后守孝三個月,便會選秀,最多等個一年多,安安就能回到她身邊,可是如今已過去三年,他卻仍舊沒有立后,也不知安安何時才能回到她身側。 一想到還要再分離一兩年,她心口就一陣抽疼,對自己的怨恨又重一分,無比后悔當初的魯莽,早知母子會分離這般久,她真的不該離開,哪怕會被他打入冷宮,她也不該走。 身側的小丫頭動了動,方拉回陸瑩的思緒,小丫頭睡覺很不老實,時常轉圈圈,她伸手給她蓋了蓋被子,又重新躺了下來。 冬天的夜晚好似格外漫長,陸瑩半晌才睡著,第二日,她多睡了會兒才起來。 她醒來時,才發現圓圓已經醒了,小丫頭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把玩著床上的小玉雕,這玉雕是顧瑾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她很寶貝,一直放在床頭。 見陸瑩醒了,她才甜甜喊了一聲,“娘親!” 陸瑩將她抱了起來,給她穿上了衣服,推開窗時,她才發現竟然下雪了,揚州不像京城這般冷,好多年也不下一場雪,許多在揚州長大的孩子,甚至不知道雪長什么樣,誰料,今年竟下了雪。 雪花漫天飛舞著,很美很美,圓圓開心地“哇”了一聲,“娘親,娘親,看看!” 她已經開心地跑到了院中,怕她凍著,陸瑩拿了一件親手給她做的貂毛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用完早膳,圓圓還是很興奮,拉著陸瑩去了隔壁,顧瑾在私塾授課,每日上午休息,下午授課兩個時辰,她們過來時,顧瑾也正在賞雪,他頗有閑情逸致,還親手將自己那套茶具拿了出來,邊賞雪,邊煮了煮茶。 聽到圓圓的笑聲時,他放下茶杯,起身站了起來,果然下一刻,就聽到了小丫頭歡快喊“叔叔”和“奶奶”的聲音。 顧瑾就猜她會被圓圓拉來,他一早就備了一個手爐,圓圓拉著她走進花房時,他便將手爐塞給了陸瑩。 兩人的指尖觸碰在了一起,陸瑩一愣,抓住手爐的手緊了緊,抬頭時,恰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眸。 他同樣生就一雙鳳眸,黝黑深邃,卻不像沈翌那般冷冽,而是時刻都含著笑,顯得很溫柔。 他語氣含笑,神態自然,透著一絲親昵,“指尖怎么這么涼?是不是跟圓圓在院中貪玩了?” 陸瑩不由一怔。 第56章 心意 陸瑩笑道:“剛剛在院中站了會兒?!?/br> 她說完就摸了摸圓圓的小手, 小丫頭火力比她大,小手仍熱乎乎的,她叮囑道:“只能跟顧叔叔玩一會兒知道嗎?” 圓圓嗯嗯點頭。 徐氏正坐在窗前納鞋底,瞧見她們, 也起身站了起來, 笑道:“圓圓還小,確實不能玩太久, 我先熬點姜湯備著, 一會兒一人喝一碗?!?/br> 陸瑩也隨著她進了小廚房,幫著煮了一下姜湯,陸瑩只讓圓圓玩了半刻鐘, 就將她拉到了室內, 小丫頭美滋滋的,瞧見姜湯還以為是好喝的, 眉眼不自覺彎了彎。 徐氏給她拿小碗盛的,她捧著姜湯小口喝了起來,一口下肚,她才吐了吐舌,覺得有些辣, 里面放的有紅糖, 因舍不得那絲甜味,她一口口喝光了姜湯。 陸瑩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小嘴,夸道:“圓圓真棒?!?/br> 她如今都是自己吃飯,雖然娘親每次都會夸她,聽到夸獎時, 她還是開心地晃了晃小腿。 陸瑩牽著圓圓回自己的小院時, 雪已經停了下來, 胡欣兩姐妹正在掃雪,剛靠近小院,陸瑩就聽到了“莎莎”的掃地聲,伴隨著掃地聲還有胡欣的說話聲,她笑道:“圓圓真是個小機靈,剛剛又將主子拉去了隔壁,說不準主子和顧大哥真能成?!?/br> 陸瑩秀氣的眉微微擰起,這才明白,她昨日半道溜走,說什么買狼毫筆,只怕是托詞,陸瑩轉而又想起了徐氏的離席,以及顧瑾今日的手爐。 他并不畏寒,那個手爐難道是特意給她備的? “姨姨!” 聽到圓圓軟糯的喊聲,胡欣才立馬住嘴,她悄悄打量了一下陸瑩的神情,她神色淡然,與平日沒什么分別,瞧著不像聽到了她的話,她這才松口氣。 京城同樣下了雪,漫天飛舞的雪花,將整個京城都籠罩了起來,大雪下了近十個時辰,雪停下時,入目之處一片銀裝素裹,安安趴在窗臺正好奇地望著地上的白雪,搖曳的燭火,打在他白凈的小臉上,襯得他五官異常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