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第105節
那她mama陪讀期間,一定講了很多他的壞話。 楊珂不喜歡他,大學時就覺得他是個混混,差點沒懟到商銳臉上。 “為什么會叫mama過去陪讀?”商行舟低聲,問,“她怎么了?” “生病了?!蓖砍醭踉捯怀隹诰透杏X說多了,趕緊模糊地找補,“你別問我了,你去問她?!?/br> 停了會兒,商行舟那頭沒聲,只有他平穩的呼吸。 涂初初奇怪:“但你怎么突然這么關心她……你倆遇見就遇見了,你別是還想追她吧?” 商行舟扯扯唇角,輕笑了聲,沒說話。 涂初初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心情一言難盡:“你要不還是別禍害她了?!?/br> 商行舟:“怎么?” 涂初初:“你不知道,她當時喜歡你喜歡得有多辛苦?!?/br> 商行舟再問。 涂初初不肯再開口,使勁逃避話題:“我要睡了,明天考試呢,不要再給我打電話?!?/br> 禍害…… 從溫盞朋友的視角出發,跟他戀愛,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嗎? 商行舟垂眼,手指碰到外套口袋,觸碰到小小的、yingying的東西。 他拿出來。 流線形的,臺燈暖橙的燈光落上去,跟一枚小寶貝似的,偷偷發光。 一只子彈殼。 他漫長地嘆息。 很久,商行舟啞聲:“你把溫盞號碼給我,我現在去加她?!?/br> 作者有話說: 盞盞:對方已拒絕并向你扔了一只狗 第49章 在哄 溫盞睡一覺醒來, 口干舌燥。 西城空氣很干,昨晚忘了開加濕器,她赤著腳跳下床倒水喝, 劃開手機鎖屏。 上午七點三十, 信息欄彈出新消息。 一條好友申請。 x。 簡簡單單的名字, 這么多年頭像都沒換過,還是那個拽里拽氣的小學生照片,紅領巾迎風飄揚。 眼睛里都寫著:拽。 溫盞手指在他頭像上稍稍停留了一下,喝完水, 扣上水杯蓋子。 點擊“忽略”, 退出來。 打開朋友圈, 新的一天, 涂初初仍然是最早出現的: 「早安學醫人!起來學習了嗎!」 快期末了,她這研究生怎么讀都讀不完, 石一茗在底下回:“我這還沒睡呢, meimei你就又醒了?” 溫盞想問問涂初初, 是不是她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給了商行舟。 想想, 這問題也很沒意義。 她當時去斯坦福, 刪了商行舟換了號碼, 但并沒有刪除其他人。 新號碼加上涂初初后,石一茗紀司宴他們也挨個兒來加了她, 她都沒拒絕。 商行舟只是不適合戀愛,但他這群朋友人都不錯。 溫盞當時出國出得匆忙, 有個成績證明沒弄好,要委托國內的人去線下幫忙蓋章, 涂初初沒時間, 托紀司宴去弄, 他大夏天頂著四十度高溫來回跑了好幾趟,最后親自給她寄過來。 商行舟想從誰那兒得到她的號碼,是輕而易舉的事。 溫盞收起手機,換衣服出門。 清晨,大晴天,天空碧透的藍。 昨晚后半夜下了會兒冰雹,天一亮就化了,地面結薄薄一層冰,溫盞很小心地走過去。 在食堂里拿了粥和蛋,燙手,桌面上滾一滾,敲開。 遲千澈昨晚跟南半球的同事開跨國會議,開到凌晨四點才去睡,這會兒沒醒。 兩個人約了下午一起去爬城墻,但溫盞粗略估計他十點之前都不會出現,一邊剝雞蛋殼,一邊低著頭長按語音給他留言:“要給你帶點兒吃的嗎?” 頭頂落下一道低沉男聲,悶笑:“你怎么不給我帶點兒吃的?!?/br> 溫盞微頓,面前投下小小的陰影。 高大的男人邁開長腿跨過凳子,在她面前坐下。 黑色沖鋒衣,沒穿軍裝,身姿依舊相當板正,外套拉鏈抵住下頜,痞氣里透野性。 溫盞手一松,語音“嗖”地發了出去。 商行舟剛吃完早飯,回頭看見她坐在這兒,就徑直跟了過來。他手里沒拿東西,看到她面前就一碗白粥倆雞蛋,低笑:“就這點兒,你吃得飽嗎?” 溫盞看見他就想起盲盒,匆匆瞄他一眼,將手里剛剝開的雞蛋三兩下吃完,悶聲:“要你管?!?/br> 商行舟:“?” 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他抵了下腮:“怎么就不要我管了,你等會兒去鎮上,不要我開車了,打算走著去?” 溫盞:“?” 忽然覺得這枚蛋非常噎。 “什么要你開車……誰說要你開車了?” 她的項目接近尾聲,過幾天就會跟遲千澈一起回京。 走之前,溫盞想給身邊幾個人買一點紀念品,雖然西城看起來沒什么特別值得紀念的東西……但吃的的確都很好吃。 要不是搬不動,她想把陶也他們那天在路邊給她買的巨大無比的哈密瓜也帶兩個回去。 昨晚跟唐指導和負責人提了一嘴,那頭很熱情,說找個人順路送他們去。 但遲千澈今天本來也要開車出去玩,于是跟他們說,不用了。 結果他夜里臨時加會,早上完全起不來。 睡前就想著,還是叫個人先送溫盞出去一趟。 “還能是誰說?唐指導?!鄙绦兄垩弁岷?,定定盯著她,唇角微揚,“怎么,你很不想看見我?小同志?” “……”溫盞有些失語,“沒?!?/br> 她就是納悶,“你們這個小隊,不是應該挺多事兒的?” 商行舟把玩她放在小碗里的另一枚蛋,指尖繞個圈,幫她敲開:“怎么?” 溫盞不知道該不該說:“感覺你一直在給我當司機?!?/br> 話音落地,感覺對面男人的氣場都變得危險起來。 三四月,北方剛開春,西城還沒有走出嚴冬。 外面天寒地凍,窗玻璃上覆蓋薄霜,但食堂里是溫暖的,有小戰士端著餐盤從她身后路過,忍不住多看商行舟一眼。 商隊長怎么手背上青筋都突出來了啊。 就這種充盈的、飄忽的暖氣中。 商行舟盯著溫盞,很久,輕哼一聲,拽里拽氣地聳眉:“我樂意。你有意見?去跟唐指導說?!?/br> 這種雜七雜八的事,確實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他頭上。 誰讓他昨晚去見指導員,恰巧聽見。 那當然得順勢接過來。 唐指導什么人啊,一眼掃過去,簡直把他過往十年都看透了。 年輕人愛慕不舍都寫在眼睛里,臨走時,嘆息著,拍他肩膀囑咐:“行,以后我也不催你結婚的事兒了。你跟她算得上門當戶對,只是她家里人都不太好對付。但如果是你,我也不怕你搞不定岳父,小商同志,再努努力?!?/br> 商行舟把蛋殼敲碎了,怕手不干凈,沒剝殼,給她放回碗里。 移開目光,身體朝后靠,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漫不經心地道:“時間還早,要有意見,你去跟他說一聲,換個人?!?/br> 溫盞詞窮:“……那算了?!?/br> 她實在是懶得有意見。 這地方,多跟人說兩句話,她都覺得要缺氧。 把另外那一枚蛋也吃完,她將白粥喝得干干凈凈,背著包站在門口,等商行舟。 須臾,他去而又返,黑色越野漂移似的,招搖地停在面前。 溫盞繞到司機那一側,伸手去拉后排的車門。 “溫盞?!蹦腥藳]回頭,用手指直接擰滅了猩紅煙頭,沒什么情緒地輕笑,“你敢坐后面試試?!?/br> “……” 煙灰在手指間掉落,他渾身上下透著不好惹的氣息。 溫盞一言不發,繞到副駕駛,拉開門坐下,扣安全帶。 煙頭扔進煙灰缸,商行舟降了一半窗戶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