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這兒太熱鬧，完全抽不出時間溜出去，商行舟早跑到她家把她偷走，跑別的地兒一起過年去了。

    溫盞：「不跟爹媽應酬的時間里，在看漫畫?！?/br>
    商行舟大概明白：「伊藤潤二？」

    溫盞睜圓眼：「你怎么知道？我從沒跟你說過?！?/br>
    商行舟：「你跟我說過的，說你高中就在看?！?/br>
    溫盞：「不可能?！?/br>
    她的記憶才不會出差錯。

    「就你說的，怎么回事兒小溫同學，跟你男朋友耍賴??？」

    「我沒……」

    她字沒打出去。

    “溫盞？溫盞?！?/br>
    忽然聽到人叫她，溫盞手肘被楊珂重重地碰了下，她猛地回過神，抬頭，見小叔叔漏勺里裝著一只龍蝦，正笑著示意她，“你碗遞過來一點啊?！?/br>
    溫盞連忙放下手機，拿起碗，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沒聽到，謝謝叔叔?！?/br>
    對方沒往心里去，笑一笑揭過去了。

    楊珂不是很高興，壓低聲音：“你手機給我?！?/br>
    溫盞覺得今天確實是自己不對，但還是不情愿：“放我這兒吧，我不看了?！?/br>
    “你干什么啊溫盞，從寒假回來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睏铉鎲査?，“你是不是在學校談戀愛了？”

    溫盞幾乎立刻想起親媽那句“別跟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觸電一樣，有些局促地脫口而出：“沒?！?/br>
    話出口，又立刻被巨大的、潮水一樣的后悔感，包裹。

    她想咬掉舌頭。

    為什么不承認……

    明明就有，應該直接說有的。

    “其實我在學?！彼€想補救。

    被楊珂打斷：“那你手機給我，反正你都不看了?！?/br>
    溫盞：“……”

    溫盞沒辦法，只好把手機遞給她。

    被楊珂一直盯著，她整晚沒再回商行舟消息。

    回家路上才發現，商行舟等不到她回信，中途打過兩個電話，都被掛斷了。

    溫盞本來就有點難過，胸口悶悶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糊里糊涂地跟楊珂說沒在談戀愛，就好像無形中否認了商行舟一樣，但她本意沒想這樣。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看到這個。

    溫盞一下子更堵得慌：“mama，為什么要掛我的電話？”

    楊珂坐在副駕駛，有點困惑：“你沒寫備注??？我以為是陌生來電?！?/br>
    溫盞詞窮。

    她低著頭發消息，跟商行舟解釋：「我手機剛剛被mama拿走了?！?/br>
    商行舟秒回：“你沒事吧？”

    他發的是語音，溫盞沒帶耳機，車上聽不了，她長按轉文字。

    回他：「我沒事。對不起，商行舟?！?/br>
    商行舟失笑：“你沒事就行，好端端的，忽然道什么歉?！?/br>
    溫盞一下子更難過了。

    她又重復一遍：「對不起?！?/br>
    第34章 哭哭

    她被愧疚感包裹, 實話實說：「我mama是因為不知道我們在談戀愛，所以才掛電話的?！?/br>
    商行舟停頓了下。

    溫盞看到那頭顯示“對方正在說話”，但就短短兩秒, 停了。

    沒有新消息發過來。

    他話說到一半, 取消了語音發送……

    溫盞手指扣住手機殼, 屏住呼吸，等他消息。

    但那邊沒再提示“正在說話”或“正在輸入”。

    回家的路上，溫盞等了一路，也沒再等到他的回音。

    到家, 她第一件事就是上樓找耳機。

    楊珂還在催著她趕緊收拾行李, 溫盞心里有點亂, 嘴上應付：“知道了, 我馬上下來?！?/br>
    在收納盒里翻到耳機，她戴上, 立馬打電話給商行舟。

    按下綠鍵, 忙音響兩聲, 嘟嘟嘟, 被掛斷。

    再打, 響兩聲, 還是掛斷。

    溫盞腦子一下子混沌了，強行鎮定下來, 退出通話界面，想打字跟他解釋情況：

    「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嘴順了一下，我媽當時那個問法, 我……」

    她沒發出去。

    楊珂還在樓下叫：“溫盞！你還不收東西, 都幾點了！”

    親媽聲音由遠及近, 溫盞感覺她好像是上樓來捉人了，門沒鎖，一下子不知道該先顧哪頭。

    下一秒，看到商行舟的消息先彈了出來。

    不是語音，是文字。

    沒什么情緒，就兩句話：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跟他們說?！?/br>
    「等到我倆分手的時候嗎？」

    -

    溫盞這一晚是在混沌里睡著的。

    商行舟不接她電話，她猜測，這種情況下發語音的話，他大概率也不會聽。

    她心亂如麻，在備忘錄里寫了長長的消息，跟他解釋事情經過。

    但發送前又忽然想到，男生是不是都不喜歡看小作文？

    臨了又刪了一大段，刪減得只剩事件主線。

    她簡明扼要把事兒說完，沒敢講多余的話，抱著手機的，等他回復。

    等到凌晨三點，商行舟那兒也沒動靜。

    溫盞忍不住想。

    他得多生氣啊。

    他今晚打字過來，說那兩句話時，甚至在句尾帶了標點符號。

    標、點、符、號。

    微信里喊人“溫盞”，和“溫盞?！?，完全就是兩個意思。

    他氣得完全不想跟她說話了。

    溫盞等到凌晨四點也沒等到回應，將手機屏幕朝上，放在枕頭旁，被子拉高到眼睛下方。

    溫暖的臥室里靜悄悄，許久，她把眼睛也遮住。

    翌日清晨，楊珂大清早來敲她的門：“溫盞，起來了，等會兒叫你爸司機送你去機場?！?/br>
    外面天還黑著，溫盞艱難地睜開眼，迷迷糊糊應了句：“好?！?/br>
    手上動作幾乎是下意識地，還是去拿枕邊的手機。

    按亮屏幕，桌面顯示北京時間六點五十七分。

    消息欄干干凈凈，商行舟還是沒信。

    “……”

    溫盞太陽xue有些疼，靜默了會兒，掀開被子下床。

    她邊走邊脫睡裙，路過穿衣鏡，看到自己有點泛紅的眼尾。

    前一晚總共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中途還醒了兩次，不管怎么看，跟商行舟的通話界面，始終停在她最后那段話。

    他是以后都不打算再跟她說話了嗎……

    溫盞失神地換好衣服，給手機充上電，下樓。

    她要出門，楊珂早起，給她煮了牛rou餃子。

    溫盞慢吞吞吃了兩枚，問：“mama，我是九點半的航班，首都國際離得近，稍微晚一點點到，應該也沒關系吧?！?/br>
    楊珂知道她話沒說完：“嗯？”

    溫盞試探著打商量：“能不能先繞路去趟東三環？我想去我一個同學家里，拿點兒東西?！?/br>
    楊珂看一眼掛鐘：“來不及，你吃完就七點半了?！?/br>
    溫盞立馬放下筷子：“我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