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寵她跑路不干啦 第377節
山主看著那一片濕漉漉一片干燥的花圃,真心實意感慨。 酥酥在山莊的那十年,此處樹林枝繁葉茂,花草叢生,招蜂引蝶,甚至吸引了不少外來闖入的鳥雀,嘰嘰喳喳,是這日復一日一成不變的山莊中難得的新意。 重淵不用問就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誰。 酥酥愛花。 從酥酥剛來赤極殿時就會留意路邊栽種的小野花,他發現后開始下意識的去收集各種花種,花了一些時間漸漸的淘汰,篩選后留下了蘇蘇最喜歡的長生花,太陽花以及一些小花種。 她是一只愛花的小狐貍。 如今想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世人皆知神祇有蘇氏的神域是一片花海,凌霄花蔓延半片神域,赤尾花和鈴鐺花隨處可見。 也因為神祇氏愛花,整個狐族都以侍花為樂,一度曾聽聞整個狐族遍地開花。 “你知曉她是誰?” 重淵直接問。 山主尋了一張樹間搭的藤椅懶洋洋靠了上去,木屐落地咔噠一聲。他輕笑一聲。 “她是誰與我何干?” 重淵只需這一句話就明白,無風根本不知道酥酥是誰。 雖與無風接觸甚少,但他曾經猜測過無風的身份。不外乎那幾個隨著神隕消失的人物。 若他當真知道酥酥是誰決計不會是這般反應 忽然之間重淵覺得看著他這般也挺有趣。索性也就不告訴他。他自尋了一張椅子落座,許是有些疲倦,抬手落在額前淺淺閉上眼睛。 “雖早在數年前我就知曉,你口中走失的狐族少女該是她,”山主半瞌著眼,懶洋洋說道,“但我倒是不曾想過你有與她同時出現在我山莊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該瘋了?!?/br> 重淵冷笑。 無風此人最是喜歡看熟悉的人掙扎在痛苦之中,這讓他有活著的樂趣。當初他本不想求助此處,然而四下尋找蘇蘇無果。無風到底是存活于世間數百年之人。該有一些手段,故才將那封信送往山莊。 不料他要尋找的人藏在山莊,無風卻故意隱瞞,樂著看他笑話。也不知當時無風得知他尋人無果的頹敗,究竟嘲笑了他多久。 “讓你失望了?!?/br> 重淵隨口說道。 “談不上失望,畢竟還有你該瘋的時候?!睙o風抬手拉開了自己衣領,指了指脖頸,他的脖頸白皙,“殿主大人,你沒有忘你身上的詛咒吧?” 重淵沉默片刻。 關于此,他如何能忘記,更何況他無時無刻不處于呼吸都伴隨著心臟疼痛的狀態。 好在他終究是早就習慣了。 “我很是好奇,你因瘋至死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br> 山主一雙上挑的狐貍眼微微瞇起,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多少有些邪魅??吹贸鏊拇_很期待。 重淵目光落向拱門后的小庭院,在那栽種了一棵樺樹的后邊是酥酥正在小憩的房間。 因愛而疼痛,因疼痛而瘋,因瘋至死。 這或許是他本該書寫好的結局。也是他早就接受的結局。 可是他家小狐兒想要替他改寫命運,他如何還能任由命運的沉淪。 自然是要與天道爭上一爭。 “恐怕會讓你失望,你瘋我都不會瘋?!?/br> 重淵若有所指。 山主聞言笑意淺了淺,他眸色暗沉,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抿著唇側過頭去,陷入了沉默。 木屐落下,他赤著足,因為坐姿,腳腕褲腿上揚一截,露出他的腳踝。 腳踝處有這一抹黑色的陰影,似乎是流淌著的符文。 這種黑色的符文像極了重淵身上的詛咒,可又有著截然不同的符意。 “殿主說笑了?!鄙街髡Z調淡漠了不少,他眼底似乎有些波瀾,強忍著,略帶譏諷說道,“我早就失去了那個可能,不像你,小狐還在房中睡著?!?/br> 重淵忽然慶幸,自己還有瘋的可能。而有些人已經早在數百年前就失去了資格。 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無盡的等待,等待著永無止境的不可能。 雖然這份不可能,即將成為可能。 但是他為何又要告訴他呢? 重淵還記得無風當初是如何收到他的信卻隱瞞酥酥的下落的。 他嘴角一勾,理直氣壯地想,一報還一報,如今輪到你了。 二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山主靠在藤蔓上閉上眼假寐,重淵坐在椅子上自己掏出一套琉璃盞,一邊飲酒一邊等待著。 晚風山莊沒有時間的流逝,沒有人會知道此刻是何時。連重淵也無法判斷,從他與酥酥踏進此出大門已經過去了多久。 他只能憑借一壺酒的見底,依稀有點推算。 “告辭?!敝販Y起身敷衍一般地撂下兩字,起身回到了酥酥所在的小院。 和離開前相比,似乎沒有什么不同。只是睡在床榻上的酥酥好像翻了一個身,被角掖住,與之前重淵給她拉的角度有所不同。 重淵隨手拉開椅子落座,在床榻邊守著。 這一守又是漫長的許久。好在看著睡夢中的酥酥時間也不算難過。 小狐貍慢悠悠睜開眼,眨巴眨巴再閉上眼。打個哈欠,伸個懶腰,在被子里咕嚕咕嚕轉個身,又長長的舒一口氣,在咕嚕咕嚕坐起身來,此刻的她還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扇動著好一會兒,酥酥才一邊坐起攬著被子打著哈欠一邊重新抖開眼皮。 剛睡醒的小狐整個人都是懵懵的,坐在床榻上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酥酥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她似乎長大了一圈。她喜歡穿著一身紅裙在一片凌霄花的空中摘下一朵云來,坐在云上垂著腳,腳腕上綁著一顆鈴鐺,她晃一晃腳,鈴鐺叮鈴鈴響,隨著鈴鐺異響,從凌霄花中鉆出一只渾身絨毛的小幼獸,四只腳還踩不穩當,跌跌撞撞朝她撞過來,扒拉著云朵抱著她的腳踝整個身體都在半空里晃,急得唧唧哼叫。 而后不知從何處出現一個白衫少年,兩只手指夾起小幼獸的后頸,嫌棄的在空中晃了晃,晃的小幼獸齜牙嗷嗚。 “師尊,您就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崽子?!?/br> 酥酥好像看見她自己單手托著腮,笑瞇瞇看著眼前的少年看似嫌棄,實際上還是沒忍住擼了幾把小幼獸的絨毛,笑意在她眼底鋪開。 “你不也是嗎,小風?!?/br> “才不是?!弊煊驳陌咨郎倌臧逯槍⑿∮撰F塞進袖子里,別過頭硬邦邦說道,“徒兒一點都不喜歡?!?/br> 酥酥聽見自己似乎笑了好幾聲,好一會兒才勉強給自家大徒弟留點面子,敷衍著附和。 “對對對,小風不喜歡毛茸茸的小崽子。那小風,你幫為師將呑炎獸送回烈流金雅崖可好?” 白衫少年一臉嫌棄,極其勉強地答應了。 “那徒兒跑一趟?!?/br> 白衫少年提溜起小幼獸,轉過身是還不忘抬眸提醒一下自己的師尊。 “師尊,青瑯要是來找您,你別見他?!?/br> 酥酥聽見自己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小風不喜歡青瑯?” “我也不喜歡!” 一棵高大的楓樹茂盛的葉子里,鉆出來一個鵝黃色衣衫的少年,少年生得極其漂亮,一雙琥珀眼圓圓的,極為可愛。他額上勒著一條紅色的錦帶,上面鑲嵌著一顆琉璃,仿佛他眉心的一顆紅痔。 少年仰著頭對著云朵上的酥酥重復。 “師尊,我不喜歡青瑯?!?/br> 酥酥還在想這個青瑯是誰,云朵似乎往下飄了飄,她看見小湖邊蹲著一個黑衣少年,少年背對著她,整個人瞧著很落寞,他似乎察覺到酥酥的靠近,回過頭來。 酥酥尚未看清那少年的相貌,只聽見一個靦腆而溫柔的聲音小聲喊了一句。 “有蘇大人?!?/br> 就在這一刻,酥酥忽然夢醒了。 她呆呆地坐在床榻上,隨著她夢醒,夢中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霧,一切都顯得模模糊糊,不過短短的瞬間,她好像都快忘了自己夢見了什么。 只依稀記得,她有一個叫小風的徒弟。 還有一個名字…… 叫……青瑯? 青瑯是誰? 酥酥有些迷茫。 她這是夢見了作為神祇氏時的她嗎? 還是這只是一個夢,因為日有所思,才會夢見這些? 酥酥不知道。 她攬著被子坐在床榻上,好一會兒才發現身側有人,才發現重淵坐在床榻旁邊單手托腮,正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酥酥一時之間有些迷茫,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她揉了揉眼,剛想張嘴說些什么,忽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比之前還要輕盈,有一股蓬勃而龐大的力量,輕盈在她的體內流竄。 直到此刻她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經歷了一場不算成功的雷劫。不過卻是成功的容納了自己的一顆魂靈。 說來那一場天雷也不知為何在她眼前不敢落下,盤旋片刻即散去。酥酥不知也不去想,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成功地容納了一顆魂鈴,此時的她已于之前有著截然不同的變化。 她也還記得自己在對重淵說完那句話后就失去了意識,看來她昏睡了一場? “重淵!” 她欣喜地露出笑容,笑的極為開朗,眼睛彎彎,露出一排整齊白皙的牙齒。 重淵也被她所感染,不由的微微一笑。 “可無恙?” 酥酥自我感覺了一下,朝著重淵搖了搖頭。 “并無什么不妥感覺,只是睡了一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