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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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琮從夢中驚醒。他步出主帥的營帳,自從叁年前的一個冬日里,他就常常夢魘,夢見妻子滿臉是血,站在一棵梧桐樹下。他嘆息著,看向天邊明亮的圓月,多年未曾出征了,也許久不曾這樣看過晴朗的夜空了。 “殿下?!币坏狼由呐暤?,他恍惚間轉過頭來,以為又一次看到了結發的妻子。她還是那么年輕、那么青澀……只是粉面含羞,這樣子他只在新婚的那天見到。 “殿下?”那少女又問道。裴氏停云的幻像消散了,王琮回過神來,溫聲對少女說道:“仙蕙,怎么醒得這樣早?” “仙蕙第一次在野外過夜,不太習慣,有些難以入眠,便想著出來走走?!毕赊サ拖骂^,有些不好意思,她雖在楚王府中客居幾月,卻也很少見到這位名義上的姐夫,因此還是有些畏懼他楚王的名頭,“更深露重,殿下還是早些就寢吧,明日還要行軍呢……” “我陪你走走吧?!惫硎股癫畹?,王琮答道,“軍中人多口雜,你一個女子多少有些危險?!?/br> 仙蕙小鹿般的眼睛亮了起來。 仙蕙長得很像停云,行事卻全然不像她。仙蕙溫柔體貼,是嫦娥懷抱里的玉兔;停云卻熱烈而鮮活,是涂山的野狐??伤齻冇质悄菢酉嘞?,一樣的纖瘦高挑,一樣的白皙,一樣美麗的眉眼。王琮把眼睛從她的臉上移開,抬頭看向月亮——月亮圓圓,他和停云曾經無數次的共賞這美景,議論上面是否真的有月宮與仙子。 可停云背叛了他。停云背叛了他,到了真的月宮里去了。 他苦澀地想到,怎么會猜不到呢?該有多湊巧,一向身體康健的妻子才會急癥去世,而新貴妃也恰好姓裴?只是他不敢相信罷了。這么多年來,他無視叔叔和停云之間似有若無的曖昧,誤以為她對他有多么情深意重,他早該想到的。停云——抑或是柳枝,出身再卑賤不過,只是富貴人家蓄養的舞姬,卻能認朝廷官員為父、讓公主引以為友,其求甚大,怎么是區區一個王妃之位能滿足的了呢?他王琮,不過是她的便宜之選罷了。想通了這點,他也就能自嘲地笑笑。 只是仙蕙……仙蕙到底是不同的。 “你也早些去休息吧?!蓖蹒皖^對她說道,“夜色深了,明日還要早起?!?/br> 他們又轉回了主帥大帳外。仙蕙應了好,面色微紅,眉眼間盡是柔順,卻沒有動。 王琮抬起眉毛。 “殿下……殿下好像很難過,仙蕙不累,可以陪您說說話?!鄙倥钠鹩職饪粗?,眼睛在月光下璀璨如星子。 叁更已過,守夜兵丁又快巡來了。軍營本不應有女子,叫太多閑人看到,容易動搖士氣。王琮皺了皺眉,掀開營帳簾子?!跋冗M來再說?!?/br> 其實王琮并不知道做什么。除了對自家娘子,他從沒閑工夫研究女郎心思??催@柔美少女別扭坐在將領議事的馬扎上,他竟覺得有些滑稽,輕聲笑了一笑。 仙蕙不知哪里不自在了,又一個勁低著頭。 王琮以為她坐得難受,環顧四周,除了馬扎和鋪著虎皮的主帥之位,就只有他的臥榻了?!耙荒阕缴??” 他倒沒有想多,仙蕙羞得滿面guntang,可馬扎坐著實在不雅,只好慢騰騰起身,依言坐下,只敢沾丁點兒邊緣。殿下是極好潔的,軍旅之中,臥榻也算干凈,可是他方才中途醒來,被褥未整,堆在一旁,仿佛還存著熱氣,隱隱鉆進仙蕙鼻中。說不上是甘松香還是麝香,反正是好聞的。王琮自己拉過一條馬扎,坐在了仙蕙對面,那股溫熱氣息便更濃了。 仙蕙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身上又燙又軟,好像一點力氣也給抽走了。若是受寒發燒,明早該怎么行軍呢?卻聽王琮開口:“那就說說你阿姐?!?/br> 他年紀輕輕當上將軍,本朝立國前就幾度出任主帥,慣于指揮兵馬沖鋒陷陣的,只要不刻意溫聲,聽著便像發號施令。便是他親娘、幼弟和停云,偶爾也讓他震住,更別提數月前還是深閨少女的仙蕙了。 仙蕙一抖,聲音也細細哆嗦,像跪在官堂回話般一字一句答道:“仙,仙蕙其實不記得jiejie的模樣。我叁四歲時候,jiejie便丟了,再無音信?!?/br> 王琮沒有看她,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澳惆⒔?,生得與你很像?!?/br> 仙蕙接不上話,只絞著雙手。王琮起身走到案前,給自己倒了杯不知什么飲下,半響道:“她待你也這般絕情啊?!?/br> 這一聲說得很輕,很低,仿佛嘆息。仙蕙見過的這位姐夫,向來是極其英朗的。她不知道陌生的jiejie做過什么,竟讓他這樣消沉。她望著殿下的側臉,心里難受極了,比她小時候養的白兔生病還難受百倍千倍。 鬼使神差的,仙蕙走向他,跪在地上仰首道:“殿下,jiejie一定會回來的?!?/br> 王琮微微皺起眉心。仙蕙不知哪來的勇氣,沒有怕他,反倒繼續說下去:“若是jiejie回來,仙蕙甘愿給殿下做小?!?/br> 這糊涂丫頭,她明白做小什么意思嗎?王琮無心當夫子,一手將她拽起來,“跪什么跪,回去——” 他是手重慣了,沒想到少女這樣輕盈,本該站直的人,竟整個撲進了他胸膛。正要松手,仙蕙卻鼓起平生膽量,踮起腳,輕輕吻在他唇上。 少女清甜的幽香若有若無,似乎還有一絲奶味。王琮感覺身體貼住了什么嬌軟溫熱的東西,連忙觸了電般推開。他堅持為停云守了一年的喪,接到璀然密信后又沖冠一怒,忙于謀劃起事,這叁載幾乎沒有碰過女人,此時忽然一激,心跳頓時亂了。 仙蕙本是麗娘懷春的年齡,從來未經人事,讓男子一吻便渾身酥倒,腿腳軟軟綿綿。給他推開,自然只有跌坐地上的份。 “殿下……” 冷不防撞上又潮又硬的地面,仙蕙一下子清醒過來。既羞愧欲死,更有被仰慕郎君拒絕的傷心。她含淚摸索著爬起,匆匆行了個禮就要退出,也不敢再做聲,怕一開口就會大哭。 落在王琮眼里,她臨去那一回眸水氣氤氳,百轉千回。懂得為情所苦的瞬間,少女就變成了女人。青澀之外又平添哀婉,更像他的停云了,是他們年少時糊里糊涂別扭,差點親事告吹,讓她傷了心的模樣。如果重來一次,王琮就懂得該如何做了。 絕不能如她嘴上揚言,真的讓她走掉。要去抱她寵她,吻掉她的淚水,在她耳邊傾訴衷腸。如果當年這樣做了,是不是,她就不會背叛,不會離他而去? 月光所到之處,盡是人間傷心。 傷心以后,往往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