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嚴厲
“你得配合調查,你的功勛發放會在調查結束之后頒下來,還有你的軍銜……”司令員嘆了口氣,拍了拍季臨欽的肩,“也得延遲晉升了?!?/br> “我一定配合?!奔九R欽說完,將肩頭的肩章摘了下來。 “咱隊里是都相信你的,不過,軍檢委那邊,是要個說法的。你說去了那么多人,最后就……”司令員眼睛紅了,“又有誰能說得清!故意找茬嘛不是?!?/br> 季臨欽看著桌上的文件沒說話。 “你去做過檢查沒有?怎么說?” 他搖頭:“還沒出診斷?!?/br> 門口有人敲門,司令員抹了抹眼角,應了一聲。 “司令,五連一個新兵在練車時撞上了輛外部車?!?/br> “外部車?”司令員皺了皺眉,“誰啊?!?/br> 那人看了眼邊上站著的季臨欽:“好像是上校家的人……” * 一輛軍用吉普飛速往事故地點趕,迫于身邊人的壓力,開車的人是一下油門也不敢松。 路過事故地點,盡管已經知道了人沒大礙,季臨欽心跳還是擱置了幾秒。 兩車相撞,脆的那輛是真的慘。小白車的車頭都爛了,估摸著是直接報廢了,而跟它撞上的軍用卡車,頭鐵的很,就蹭了點漆。 到了醫務室門口,車還沒挺穩,季臨欽就先跳了下去。腳步頗急,到了門口,又突然停下來,握著門把緩了緩氣才推門進去。 紀焱已經處理好傷口了。幸好當時車速不快,又有一邊的教練及時撥轉了方向,車子撞得慘,人沒碰著啥,就是手肘上蹭了口子,不深,傷口也不大,消消毒就好了。 這會兒事故當事人正坐在沙發上,手里攥著兩團紙巾,擦眼淚用的,垂著腦袋,等著家里人來領她。 邊上蹲著兩兵卒,是當時的教練員和那個新兵蛋子,眼睛使勁往她身上瞄。 這多新鮮吶,部隊里女人本來就少,更別說這么———這么一個妙人兒。 白色碎花連衣裙,頸間一條淡藍的絲巾,頭發披散著,大波浪,細細軟軟貼在后背,幾縷,落在胸前。 身姿已是裊裊,最要緊的是還是那副神情。 剛才將她從車上拉下來就在哭了,哭得那叫個可憐,只當她是疼的,送來一檢查,從頭到腳就那一道小口子,連血都沒流多少,這才曉得她是嚇的。 幾個大老粗,蹲在一邊笨拙地哄了好一陣,她這才不哭了。只不過鼻頭紅了,眼睛腫了,更叫人心緊。 聽見門口的聲響,幾人抬頭往那邊望,紀焱瞧見季臨欽,眼眶一濕,收也收不住。 到底是家人來了呀。 邊上那兩個立馬站直了,向著季臨欽敬了個禮。 季臨欽那一雙眼黏在紀叁兒身上,來回掃了幾遍,確保沒事之后,心里那個火就壓不住了: “過來!”嚴聲厲喝。 紀叁兒被他嚇得一哆嗦,哭也不敢哭了,揪著裙子墨嗦起身,挪到他身邊。 邊上那幾個見領導發火,更是動也不敢動了,軍姿站得賊標準,心里頭還免不了心疼一下那位嬌兒,上校也是心狠,對這種嬌都這么兇。 季臨欽壓了壓火氣,點邊上那位教練員的名,讓他匯報怎么回事。 那人如實匯報,新兵的生澀加上紀叁兒的漫不經心,這才撞上了。 卡車上幾個人都沒受傷,就紀叁兒,現在傷也處理好了,平時注意點不要碰到水就行,實在不打緊。 軍醫也認識紀叁兒,替她說了一嘴好話:“你別那么兇,你家小侄女本來就嚇到了?!?/br> 紀焱躲在他身后,頭埋得低,惹了禍的人哇。 季臨欽跟和他一起來的人交代了一下:“叫拖車的來,把她的車拖走,軍車的修理費用我來,你回去寫好報告,給司令看一眼就行了,我就不過去了?!?/br> “是!” 交代完這些,季臨欽就拉著惹事鬼走了。 看那腳步邁地又大又快,就知道還在氣頭上呢,紀叁兒被他牽著,小跑著才能跟得上。 上了季臨欽來時的那輛吉普,坐上車,關上門,不敢說話。 紀焱等著季臨欽開口呢,她以為他會問一嘴來隊里干嘛的,或者好生罵上一通。誰曉得他上了車,話不給一句,眼神不遞一個,直接發動了車子。 她的小寶馬還慘兮兮地躺在路邊呢,季臨欽停下車:“去把車里的東西拿出來?!?/br> 紀叁兒吸了吸鼻子:“哦?!?/br> 下了車看一眼,確實好像沒什么修理的必要了。她鉆進車里,將駕駛證拿出來,還有她的包,副駕駛地腳下得拖鞋……女人車里什么都有。捧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上了車,季臨欽正倚著車窗抽煙: “都拿上了?” “嗯?!甭曇粜⌒?,她知道季臨欽還在生氣。 在外頭一個胡天又胡地的人,怎么如今這么窩囊。 一路上,紀叁兒看著季臨欽接了好幾通電話,大多是上面領導聽說了這事兒,季臨欽將情況復述了好幾遍。部隊里就是這樣,挺簡單的一件事,就是要搞得幾麻煩。 他那頭電話好不容易結束,紀叁兒手機又鬧起來了,一瞧,是家里打來的! 她收回剛剛的想法,這事兒可麻煩,一定是消息傳到紀康伯那去了。紀叁兒不曉得該怎么跟家里交代,捏著手機,求救似的看著季臨欽。 季臨欽接過她的手機替她接了電話——— “人沒事,就是嚇到了?!?/br> “隊里邊也沒什么問題?!?/br>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么,季臨欽看了她一眼: “她說今天不回去了?!?/br> “嗯,安頓在我這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