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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告訴你我住這里?”譚栩沒有抬頭,專心敲著鍵盤。 “爸媽都很擔心你?!弊T鳴慢慢理著袖口,他做的所有動作都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就連轉頭也是。 余宴川把塑料袋疊好丟進收納籃里,側過頭,從垂下來的發絲間隙里和譚鳴目光相接。 “見也見了,可以滾了?!弊T栩說。 惡劣態度沒有讓譚鳴露出任何一絲失態,他依舊端著那副假模假樣的姿態:“爸媽都以為你還住在學校宿舍?!?/br> “那你告訴他們吧?!弊T栩說。 余宴川把豆漿機的插頭插好,按了啟動鍵。 “小栩,我相信你對自己有判——” “嗡——” 譚栩許久沒見過有人敢這么直接地打斷譚鳴的話了。他看著譚鳴臉上終于浮現又很快被強壓下去的不快,沒忍住冷笑一下。 “嗡——” 第5章 陣雨 譚鳴來這一趟也不是閑得找樂子,他在臨走前通知了譚栩一聲,爸媽叮囑他研究生記得申請國外哪個哪個學校,本校的預推免就是個保底選項。 譚栩輕飄飄地說:“可以滾了?!?/br> 他點下文檔保存,窗外傳來轟隆一聲悶雷,看來天氣預報也不完全準確,夜間雷陣雨提前到了中午。 安城大學是國內的top了,也就他們家這一幫眼高手低的人看不上。 余宴川在廚房埋頭擇菜,外面打著雷都不留他哥下來吃頓飯,看來譚栩和譚鳴的關系比半年前還要緊張。 豆漿機的噪音讓譚鳴無法體面地做個總結,眼看著外面黑云壓城城欲摧,他在屋里勉強坐了十分鐘,起身要走。 余宴川連忙站起來:“你等會兒!” 譚鳴開門的動作頓了頓,輕皺著眉,看著他走過來,拿起了地上那瓶殺蟲劑。 “走吧?!庇嘌绱ㄌ嫠_門,在他邁出去的一刻朝著樓道里狂按了一圈殺蟲劑,沒等藥霧從半空落下來就“嘭”地把門關上。 適時響起一聲雷鳴,響亮得好像老天爺在拿著棒槌四處敲。 他轉頭就看見譚栩臭著張臉站在身后。 “干嘛?”余宴川看到他手里把玩著一個小盒子,立刻罵道,“不做,你當我跟你談戀愛呢?我要做飯了?!?/br> 他去廚房把手洗干凈,譚栩陰魂不散地跟在身后,沒等他開口趕人,就被揪著領子按在了櫥柜上。 “你自己心情不好別來煩我?!庇嘌绱ɡ湎履榿?,幽邃眼眸里透著煩躁,把按在領口的手甩開。 傾盆大雨來得毫無預兆,響雷震破了天幕,雨水順著天窟窿一股腦傾瀉下來。 窗玻璃外如同被開到最大的水龍頭對著沖,屋外很快白茫茫一片,雨水密得連看對面樓都只剩一副模糊殘影,像濾鏡開到最大的復古定格照。 就這么幾秒鐘,估計紗窗旁邊擺的那盆吊蘭這禮拜都不用他澆水了。 余宴川推開他,往屋子里走。 這場雨來勢洶洶,壓得整片天都黑漆漆,他不得不把燈打開,幾乎叫人分不清是中午十二點還是夜里十二點。 關窗戶的時候還被迎面澆了一胳膊雨。 “你就不煩嗎?”余宴川聽到身后有打火機“咔噠”一聲響,譚栩說,“一禮拜沒出去鬼混憋死你了?!?/br> “跟你沒關系?!庇嘌绱粗г谧炖锏臒?,又說,“我的煙收費,要么你自己去買?!?/br> 話音落下,客廳那盞吊頂燈倏地熄滅,連閃爍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眼前頓時落入黑暗,譚栩手中那一點熹微的火光變得格外明亮。 廚房的噪音也隨之消失,停電了。 好在沒有打閃,不至于讓黑咕隆咚的屋子因為陣陣慘白而變得詭異。 窗戶緊閉下溫度不斷攀升,悶熱低氣壓與上午的室外不相上下,余宴川走過去,兩指抽出他嘴里含的煙,按在煙灰缸里。 “晦氣?!彼崎_臥室門,掛在墻邊的捕夢網被風吹到了地上。 他停下腳步,反手把跟在后面的譚栩推出去,兩個人走向對門屋子:“誰提的去誰屋,反正我不想洗床單?!?/br> 譚栩的房間簡潔寬敞,終于不會像上次一樣在推搡里揚飛一整套塔羅牌。 昏暗的房間里只能聽到隔著一層窗玻璃的淅瀝雨聲,在喘息聲里有些失真,衣料摩擦聲被無限放大,余宴川在頭暈目眩的推倒爬起來又推倒又爬起來里,抽空說了句話。 “當炮友得有個規矩,以后上床之前不能抽煙?!?/br> 譚栩的襯衣早就被丟到了床下,只剩一條半散不散的領帶空蕩蕩地掛在胸前。 他一手還壓在余宴川的手腕上,直起身想了想,從床頭柜里找了一枚薄荷糖丟到嘴里。 這是譚鳴那個大酒店最喜歡的薄荷糖牌子,前臺旁邊的琉璃碗里裝得滿滿當當。 咬開了有草莓流心,冰涼的薄荷味在舌尖綻開,口腔與掌心的溫度宛如冰火兩重天。 進行到一半時供電恢復了正常,客廳內燈光大亮,堪堪照進敞開的臥室門,余宴川睜開眼睛,可以看清楚譚栩的臉。 一半仍舊隱藏在暴雨下的黑暗中,另一半被微弱的光勾勒出輪廓棱角,眼里是發泄情緒的痛快。 余宴川第一次知道他有這樣奇妙的刺激點,在看清他眼底情緒的這一刻不自覺呼吸一紊。 他的反應太大,譚栩低聲罵了一句,抓住他的長發按在枕頭上,他被迫側過頭,天邊一道驚雷,他猛地弓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