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最強輔助已上線~

    第35章 失態

    陶然居內, 裴玨正在小書房里看書。寒燈孤影，頗有幾分蕭瑟孤寂之感。

    裴華玥看著這樣的裴玨，忽然覺得她六哥有些可憐——

    這府里的兄長們, 都有妻有子、其樂融融，就連那幾個年長的侄兒也要娶妻了?？伤? 都二十有四了, 還是孤零零一個人。

    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雙成對。

    裴華玥暗自嘆氣, 她敲了敲門框，探進半個身子, 喚裴玨：“六哥?！?/br>
    裴玨抬頭, 便見裴華玥眉眼彎彎地看著他。

    他放下了手里的書, 懶懶地靠在圈椅上, 問她：“你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裴華玥笑瞇瞇的，說想來找本佛經。

    裴玨：“我這里沒有佛經，怎么突然想起看佛經了？”

    裴華玥坐在他對面, 隨手擺弄著桌案上的鎮紙，撅著嘴道：“過兩日阿娘要帶我去妙觀寺, 我本想說臨時抱佛腳, 看兩本佛經，到時能和寺里的高僧談經論道?！?/br>
    裴玨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 滿臉寫著不相信她會去談經論道。

    裴玨：“以你的性子, 翻不了兩頁就困了?！?/br>
    他這么看不起人, 裴華玥頗為不服氣, “我才不會呢?！?/br>
    裴玨輕嗤, 懶得再和她辯, 只問她：“母親才去了妙觀寺, 為何又要去？”

    “踏雪尋梅啊，不過還有另外的要事，”裴華玥神秘兮兮地道：“阿娘要帶姜jiejie去相看王少卿家的郎君了?！?/br>
    裴玨聞言，神色一頓，片刻后方淡淡地“哦”了聲，仿佛對此事毫不關心一般。

    裴華玥見狀，微微抿唇，不死心地接著道：“姜jiejie好像還挺歡喜的，若無意外，年后就要定下來了吧?！?/br>
    裴玨仍然面無異色，甚至重新拿起了書，對裴華玥下了逐客令：“你要找的書這里沒有，去別處找找吧?！?/br>
    裴華玥氣餒般淺嘆了聲，六哥對姜窈明明就不一樣啊，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是白瞎了她來這一趟的好意。

    裴華玥嘟著嘴，剛才進門時對裴玨的同情頃刻間蕩然無存——

    跟木頭似的，活該娶不上媳婦兒！

    她氣鼓鼓地離開了裴玨的書房，而拿著書的裴玨，久久都沒有翻動一頁。

    屋里燃著油燈，燈芯“噼啪”一聲，驚醒了神思不屬的人。

    裴玨捏了捏眉心，姜窈那句她未來夫君若是知道他抱過她、親過他，必會吃醋的話，又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是他央了母親替姜窈尋門親事，他合該離姜窈遠些。

    可是……

    當裴玨看著桌案上跳動的火苗時，那被他刻意遺忘的，在回京船上夢境里、兩人的癡纏竟又張牙舞爪地朝他襲來。

    她若成婚……

    那夢境里要她的男人，便會是她的夫君。

    她會與那個男人行魚水之歡，會因那個男人的撫慰而婉轉嬌吟。

    裴玨倏地扔了書，揚聲喚：“榮安！”

    聽得裴玨的聲音，榮安忙不迭地跑了進來，眼見裴玨臉色極為難看，他便比平日多了幾分謹慎，小心翼翼地問：“郎君有何吩咐？”

    裴玨負手而立，忽然意識到他因姜窈而失態了。

    他本不該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裴玨靜默了半晌，雜亂的心緒漸漸平復下去，他揮了揮手，疲憊地道：“無事了，你下去吧?！?/br>
    榮安覺得莫名其妙，剛轉身離去，裴玨卻又叫住了他。

    “你速去打聽一人?！?/br>
    ……

    葳蕤軒。

    喬氏沐浴后換上了煙霞色的寢衣，柔順的烏發披散在肩，不施粉黛的她看著比打扮后還要年輕幾分。

    她的大丫鬟翠蕪站在身后替她捏著肩，主仆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翠蕪感慨：“要說您對姜姑娘也真是上心，太常寺少卿家的嫡出郎君，這婚事那可真是頂好的?！?/br>
    喬氏卻道：“若她外祖家尚煊赫，王少卿家又豈能高攀？”

    別看姜慶先十幾年不得升遷，但論才學，他是不缺的，有陶家在，姜慶先必然官運亨通。

    姜窈若有個強勢的外家、有個身居高位的父親，做皇子妃都綽綽有余。

    只不過天不遂人愿，這孩子運道差了些。

    翠蕪不知姜窈底細，聽了喬氏這話，便猜測姜窈是落魄官宦人家的后人。

    她不禁有些唏噓，她生來就是伺候人的，倒是沒什么所謂?？赡墙媚?，若真是先顯赫后落魄，落得個寄人籬下，那真是挺可憐的。

    “不過姜姑娘還是幸運的，您待她這樣好，總好過身若浮萍、飄零無依?！?/br>
    喬氏笑了笑，沒再接這話，轉而讓人去門口看看，裴崇兗怎的還沒回來。

    翠蕪抿嘴笑了：“國公爺今晚有應酬，興許沒那么快回來，夫人也別過于牽掛了?！?/br>
    喬氏輕哼，閉著眼輕揉著額間，慢騰騰地道：“誰記掛他了？他半天不回來，只怕又是在外飲酒了，一會兒我睡下了，他帶著一身的酒氣回來，雖說不必起身伺候他，總是要把我吵醒的?！?/br>
    翠蕪知道喬氏對裴崇兗就是這樣的，嘴上嫌棄，心里其實還是記掛的。

    說什么會把她吵醒，實則也是擔心他多飲了酒傷身體。

    主仆倆閑話間，裴崇兗那渾厚的聲音傳了進來——

    “夫人，為夫回來了?！?/br>
    喬氏緩緩睜眼，輕輕拍了拍翠蕪的手，示意她別捏了。

    喬氏坐在軟榻上沒動，懶洋洋地看著明明醉得一塌糊涂、還強撐著的裴崇兗。

    “國公爺這又是喝了多少？”

    她嫌棄地掩了鼻，不許他靠近。

    早在裴崇兗進屋時，翠蕪就已經帶著屋里的下人退下了。

    沒了外人，裴崇兗便肆無忌憚起來。

    他徑直脫了外裳，只著中衣靠近喬氏，無賴地道：“夫人聞聞，還有酒氣嗎？”

    喬氏皺眉，“國公爺自己聞聞有沒有，難聞死了，往后若是再飲酒，就別進我的房?！?/br>
    “好個狠心的婦人，我不來這里又能去哪里？”

    裴崇兗年紀不小了，但那具身體還是年輕的、強健有力的，壓得喬氏動彈不得，身子也徹底軟了下去。

    喬氏推搡著他，讓他去洗一洗。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勾人，更何況裴崇兗飲了酒，腦子不大清醒。

    看著嬌美的妻子，裴崇兗蠢蠢欲動。

    喬氏讓他去洗干凈，他卻徑直撩起了她的裙擺。喬氏半推半就的，也就遂了他的意。

    待溪水潺潺后，裴崇兗直接破門而入。粗杵入泥地，二人俱是喟嘆了聲。

    “極樂也不過如此?！?/br>
    ……

    折騰了一次，已經清醒了幾分的裴崇兗抱著喬氏一道去洗。

    寬敞的浴池里，喬氏闔上美目，嬌軟無力地靠在裴崇兗懷里，由著他替自己清洗。

    兩人做了二十余年的夫妻，對彼此已熟稔至極，裴崇兗很知道該怎么伺候喬氏。

    “今日都做了什么？”

    裴崇兗替喬氏捏著腰，隨口問起。

    喬氏已是疲憊至極，撿了些要緊的說了。

    “對了，今兒我與太常寺王少卿的大娘子說好了，過幾日去妙觀寺賞梅?！?/br>
    太常寺掌禮樂，裴崇兗位高權重，和王少卿這樣的四品官沒什么交集，按理說喬氏交好的也應當是同等級別的命婦才是。

    裴崇兗遂問：“你們相熟？”

    喬氏搖頭，“從前不熟，不過我打算替窈窈相看他家的小郎君，她若能得個好歸宿，咱們也能了一樁心事?！?/br>
    裴崇兗點頭稱是。

    他和陶榮謙從前私交不錯，否則也不會讓裴玨過去開蒙，因此對陶榮謙唯一的外孫女，他也是上心的。

    更別說，他們裴家本就虧欠了這姑娘。

    喬氏徐徐說道：“我本想替她尋一高門，但思來想去還是作罷了。高門錦繡，內里卻是勾心斗角，她勉強嫁進去了，也未必過得好。所以我想著給她尋王家這樣的人家，有咱們在，王家就不敢欺辱她。那王小郎又是幼子，窈窈嫁進去不用做宗婦，日子也輕松自在?！?/br>
    喬氏自個兒就是從尋常門戶嫁入高門的，最知道這其中的滋味。

    她嫁進裴家時，上頭公婆都不在了，周氏沒進門前，中饋也是她掌管，因此在裴家沒受什么委屈。

    可在外面，這委屈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那些高門命婦，從前就是名門貴女，有的甚至是皇女、宗室女，都瞧不上喬氏。

    喬氏也不是那等逆來順受的人，誰若欺辱了她，她能當場報復回去的，絕不會等到第二日。若是那等她報復不了的，她便回來在裴崇兗面前告狀。

    裴崇兗寵她，總會明里暗里替她找回場子。

    可喬氏沒那個把握能給姜窈也尋一個這樣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