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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物什,竟能原封不動的送你三回,可見你這不聽話的娃娃實在命苦...... 不過,這坎坷的命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看向遠處綿延的山脈,笑問道:我要瞧楊嬋與清墨去,你去不去? 一陣風來,浮動云海變幻,發鏈上的金鈴隨著風,泛起叮當脆響。 乾元山附近十萬大山,因著少了萬千精怪作孽,附近人煙盛了許多,城鎮也比記憶中繁華了些。 踏上山巔,楊嬋一如舊貌,模樣無有半分改變,清墨瞧著卻比從前沉穩許多,他二人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拿著墨筆寫寫畫畫,不時談笑,目無旁人。 我清清嗓子: 咳...... 哪吒!三太子! 提起三太子,我旁邊這人大抵是與我一般,想到從前在那海藏中心的事情,與我同聲問道:不知你二位喚的是哪一位三太子? 龍三太子!清墨原本瞧著穩重了些,但當他站起來,神情雀躍地在三太子前特意加上那一個龍字時,我就覺得穩重這個詞果然跟他沒有太大關系。 我刻意使壞:今日晨間,我遇見了小金烏! 楊嬋默然無言,開始動手收拾桌面。 清墨猛地咳了一聲,手忙腳亂地開始轉移話題:咳!那什么,經年未見,你們還不知道乾元山附近發生了許多變化吧,我聽說山下最近開了家曲藝館子甚是不錯!一直想去來著,三妹近來也忙,便就沒有去成,今日得閑,一起一起! 久未下界,去逛一逛,散散心也好。我轉頭看向身邊這沉默半晌的人,問道:你說呢? 這人折扇一開,掩著臉低聲笑問:還從街頭轉到巷尾么? 學壞只需一眨眼,果然沒錯! 我一如清墨方才,重重咳了一聲,撩起衣擺,起身欲走。 稍等。一抹素白從我眼前飄過,折進洞府,抱出來一塊牌位,小心擦拭凈了灰塵:孤零零待這里許久,帶他一道去罷。 清墨所說的曲藝館子喚做如意館,一樓三教九流的人物具有,較為嘈雜,二樓則安靜許多,有樂聲響動,是一附庸風雅之地。雖未坐滿,但客人也不算少,多做斯文布衣打扮,應是凡世間的讀書人罷。 正中心有一圓臺,臺上有一方桌,臺下坐著一位姑娘撫動琵琶。 點了酒水之后,過了約莫半刻鐘左右,自西北角的一道小門后方,走出一位身著素色布衣的青年文人,那人徑直走到中心,踏上圓臺。 那文人摩挲著驚堂木,閉目凝神約有半柱香左右,倏地睜開眼睛,定定地將那驚堂木拍在桌上,原本便不嘈雜的二樓更靜了些。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說甚龍爭虎斗! 今日不說歷史變遷,單說一出殷商時期的頑太子腦海,有道天王持塔鎮愛子! 這說書人話音一落,琴女的琵琶聲頓時急促許多,堂中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話說殷商時期,陳塘關總兵李靖的愛妻殷氏懷有一子,足有三年零六個月才落地...... 三位當事人,此時在場兩位,這故事有聽的必要么...... 我耐著性子聽那說書人胡扯,本以為會有點什么新意,但是越說越離譜了......我已經從最初傳言的七歲鬧海打翻水晶宮,變成了三歲,敖丙在他們口中也從護佑風調雨順的龍三太子成了鬼見愁...... 說到剔骨還父、銷rou還母這一段時,將我此舉塑造為不愿連累李靖與殷夫人,我多少是有些不大樂意,但凡人嘴雜,我也不好多說甚么,便耐著性子接著聽他大力夸獎李靖為了陳塘關百姓,忍痛大義滅親,而我復活以后追殺他的行為是何等的大不孝之舉,后來受玲瓏塔制約孝敬雙親才有機緣成神成佛。 到此處,說書人驚堂木猛拍桌,話口一轉,對準了滿堂客,高聲道:堂上雙親不孝敬,昧心拜神為何來? 雖然講這一出是為傳播孝道...... 但人言可畏! 再這么傳下去,我以后在信徒面前展露真身時,大抵是要變作個奶娃娃了? 為了確保自己往后的形象,我在鼓掌之后,質疑道:古人云:未見全面,不宜置評!先生傳揚孝道原是個正理兒,只是哪吒鬧海一事,古來版本紛雜,先生又如何確保自己所說版本正確? 這位君子說得好,殷商之事,今人難以得知真相如何,多是從祖輩口中聽聞,可信度存疑,需得人們自行辨認。那說書人又道: 兩位太子形象在一代一代的口耳相傳之中,變化萬千,其中顛覆多少,作為后人,在下無從得知,可在下卻深知何為無風不起浪,空xue怎來風。似這等傳言必有源頭,奈何無法尋根溯源,也只得根據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加以編纂,以此傳播善念。若當真可使人醒覺,更不枉費兩位傳聞中的三太子歷那一番劫難苦。 此般言論,倒教我不好辯駁。 我順手摸出一顆夜明珠,起身放在那方桌上當做打賞,口中則說:先生所言,不無道理。抬眼將他瞧過一眼,非是個貧困終生的命途,而是個晚來貴,我觀先生面相,必有發達之日,惟愿先生到那一日,不忘今日初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