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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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下去,靜了半晌,輕聲地告訴她:“跟你在一起我就舒服,不必在意其他的?!?/br> “我也沒有要讓你住回去的意思?!背哒f著撐坐起身,目不轉睛地告訴他,“我只是想告訴你,人活一世就幾十載,有時候隨心而為也沒什么不好。對定國公府……你大可不必將自己束得這樣擰巴。覺得在外輕松,就在外面住著;想感受一下一家子其樂融融,咱們就回去用個膳、住兩天,這件事沒有這么復雜?!?/br> 話音未落,裴硯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好像剛聽了什么驚天動地的道理似的,木然看了她半天都沒回過神。 “看什么看?!背唔谎?,躺回去裹好被子安然入睡。 現如今她是越活越自在,也越來越知道怎么讓自己自在了。 第49章 生死 “母妃不用你坐到那個位子上,只想看你平平安安的?!?/br> 那陣子, 裴硯到底是沒回定國公府,楚沁見狀沒有再勸,因為她實在也沒有逼他回去的意思。 如此又過了數日, 挨了板子的裴煜養好了傷, 倒來登門道謝了。那天裴硯正好休假在家,但莫名地鬧了些別扭, 悶在房里不想見人,就打算推王宇說自己不在。 這回楚沁勸了一勸, 因為裴煜會這會兒來, 十之八.九是知道他在家的, 他若假稱自己不在,又要平白地惹出猜疑。 于是裴硯還是去書房見了這位二哥。 裴煜的傷雖未傷筋動骨, 卻也養了近一個月才能下床, 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見到裴硯,他眼中慣有的輕蔑蕩然無存,只是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沉默了半天才頷首說:“這回的事, 有勞三弟了?!?/br> “二哥客氣了?!迸岢幝犓蕾R就后壓根發酸, 比他還別扭,“這回原是……大理寺本就沒想計較,我去一趟,只是為了安母親的心?!?/br> “不是的?!迸犰夏? “母親都與我說了。若沒有三弟出面相助,我恐怕現在還在牢里?!?/br> 裴硯滯了一下, 心里掂量一番, 終是沒拂胡大娘子的好意, 稀里糊涂地將這聲謝應了下來:“二哥客氣了?!?/br> 裴煜一喟:“個中道理, 母親也與我說了。咱們一家子兄弟,能相互扶持是最好的,大可不必這樣爭高下。從前哥哥有對不住的地方,你別計較?!?/br> 裴硯不疼不癢地笑笑:“我不計較?!?/br> 裴煜又緩了口氣,靜了靜,道:“若是得空,就回來住一住吧。母親讓人修整了睦園,你和弟妹……” “我們這邊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打理好?!迸岢庮h首,“要不我帶二哥四處逛逛?” 裴煜略有怔忪,終是沒推辭,跟著他去了正院。 正院前后的花木都已中了一年多,春日里后院桃花滿園,這會兒花已謝了,枝頭漸漸生出小小的果子;前院中,左側的紫藤開得正好,秋千掩映在綠與紫中,好不愜意;右邊的葡萄架也已掛過,入了秋就可摘下來吃。 裴硯帶裴煜看了一圈,大大方方地告訴他:“你看,我們真不是不愿回去,只是在這里更自在。二哥便這樣去回母親吧,想來母親能明白?!?/br> “……好?!迸犰蠌碗s地應了聲,自知三弟這話說得實在,心里卻也不免唏噓,他們到底是把這個三弟推遠了。 這件事在幾日后被裴硯講給了太子聽。他本是當笑話說的,太子聽罷卻沉默了良久,繼而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問:“你是說,你的嫡母還有你那個二哥,經了這事之后,當真有所不同了?” “嗯?!迸岢庮h首,思索了片刻,笑了聲,“其實還是我嫡母看得明白。若這事輕輕巧巧過去,大理寺直接放了二哥出來,他也未必念我的好。但現下他在大理寺吃了些苦,臨出來前還挨了板子,心境自會有所不同?!?/br> 仔細想來,這或許也不全歸功于胡大娘子的精明,大理寺那邊也是會辦事的。 他當時直言告訴大理寺,家里說要讓二哥吃些教訓,他們便會將這“教訓”給夠。所以二哥在獄里時未見得知道自己不日就能出去,挨板子時也不一定清楚到底要打多少。 當這些痛苦摸不著邊際的時候,他或許就會覺得,自己活不過這一關了。 一旦經歷過生死,人就會看透許多事情。很多從前所追逐的名利事,在生死面前都會化作云煙。 太子聽罷裴硯所言,沉吟半晌不語。當晚,等侍中們都離了宮、東宮官也各回各家,他就出了東宮,去紫宸殿求見了。 紫宸殿里,皇帝正用晚膳,聽聞太子求見,隨口便說:“太子應該還沒用膳,去添副碗筷來?!?/br> 兩名宦官領命而去,一個去添碗筷,一個去請太子。太子很快入了殿,見了禮便落座,皇帝執箸夾了塊蟹粉蹄筋給他,太子卻沒心思動,盯著父親輕聲言道:“父皇,兒臣有事要稟?!?/br> 皇帝沒太當回事,仍自顧用著膳,隨口說:“說吧?!?/br> 太子道:“兒臣想請父皇與兒臣做一場戲?!?/br> 這倒另皇帝一怔,筷子頓了頓,看了他一眼:“什么戲?” 太子低下頭:“在此之前,兒臣想與父皇求一道恩旨?!?/br> 皇帝聽得愈發云里霧里,又問:“什么恩旨?” “就這一回?!碧禹钌?,“請父皇聽完經過,恕德妃與勵王無罪?!?/br> 皇帝眼中凌光一閃:“你且說來聽聽?!?/br> 太子抿唇:“父皇若不準允,兒臣便不說了?!?/br> “……”皇帝露出慍色,一拍桌子,“你如今膽子大了是不是?敢跟朕賣關子了?!” “父皇息怒?!碧由袂楣皂?,卻并不退讓,“父皇教導兒臣要會權衡利弊,兒臣今日所求之事,正是權衡利弊后的結果?!?/br> “你素來知道如何權衡利弊?!被实圩⒁曋?,口吻深沉,“朕只是不愿你太過心軟?!?/br> “先禮后兵?!碧右蛔忠活D,“兒臣顧念兄弟之情,愿給大哥一次機會。若他不肯悔改,下次不必父皇發話,兒臣親手殺了他?!?/br> 時間便這樣一點一點過去,紫宸殿外殿那口西洋座鐘的指針一點一點地往后推。夜色一重深過一重,終于,萬物都歸于安寂,宮室中的燈火漸次燃明,火苗無聲地襯托外面的靜謐。 幾騎輕騎趕到勵王府的時候,勵王猶在書房讀書。幾人氣勢洶洶地闖進去,二話不說就將人押走,勵王下意識地喝了聲:“什么人?!”繼而看清他們的服色,心底便是一驚。 勵王就這樣踏著夜色被押入宮中,行至紫宸殿前,正好碰上德妃也被人押來。母子二人相視一望,勵王直驚得跌退了一步:“母妃……” 押解的宮人卻不容他們多說什么,母子二人即刻就被押進了內殿。內殿里燈火通明,皇帝坐在御案前,四周圍林立的宮人個個神色沉肅。 單是這架勢就已足夠嚇人,德妃與勵王強定心神見了禮,不及多說一個字,一本冊子就被擲到了面前。 皇帝閉上眼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張宗奇與霍棲的事、衛子安往東宮鋪眼線的事,還有……這名冊里牽涉的人。你們母子兩個,辯吧?!?/br> 一語既出,萬籟俱寂。 德妃身子一軟,已然跌跪下去,勵王怔忪一瞬,忙也跪地:“父皇,兒臣……” “朕知你們早有野心,卻不知你們如此膽大包天!”皇帝勃然大怒,抄起茶盞直朝德妃砸去,德妃不敢躲,砰地一聲,額角淌下鮮血,“敢將手伸進長秋宮和東宮,你們安的是什么心!” “皇后顧念你的資歷,對你敬重有加,你就是這樣待她的!你們母子就是這樣待她的?!”皇帝聲嘶力竭地厲斥。 德妃伏在地上,周身戰栗如篩。勵王亦陣腳大亂,叩首辯道:“父皇!不是母妃的錯,是兒臣……” 這話卻只令皇帝更怒,皇帝拍案而起,幾步行至勵王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是不是朕素日寬和慣了,你們便以為朕不會殺你們?” “父皇……”勵王怔怔抬頭,對上的卻是皇帝盛怒之下變得猩紅的眼睛。 他從未見過父親這樣可怕,一瞬間四肢百骸都僵住。他只覺自己連呼吸都在發冷,勉力緩了好幾口,嗓音發?。骸案富?,兒臣只是……只是不服他仗著嫡出便壓兒臣一頭,兒臣從未想過加害太子!父皇息怒……” 皇帝漠然看著他,聽他說完,一聲冷笑:“德妃,這話你聽見了?” “臣妾……”德妃不知皇帝何意,貝齒打著顫,“臣妾聽見了……” “好?!被实垡话阉砷_了勵王,笑音愈發森冷,“那便由你去將這話告訴閻王。倘若他所言是真,此事便到此為止;倘若他所言不實,便是動搖江山,就讓閻王收了他去?!?/br> 這樣的說辭放在這樣的大事上,好似一個玩笑。 可這個”玩笑“足以令勵王遍體生寒:“父皇、父皇……兒臣知罪!”他慌亂不已地去抓皇帝的衣袖,卻被皇帝避開。 接著便見宮人進了殿,為首的一個宦官手里托著酒盞,身后四個幾步上前將德妃按住,硬撬開嘴,就要將酒灌進去。 “母妃!”勵王想要上前,這一瞬,他突然對先前的萬般算計后悔了。 他總覺得自己不像太子,自幼有父皇母后疼愛。父皇待他總是要淡一些,雖也關照,他卻察覺得到那種區別,唯有母妃是真正待他好的。 所以他總想爭一口氣,想讓父皇看到他也不比太子差,也想混出些名堂,讓母妃過得更好。 可現在,他卻連母妃都要失去了。 勵王拼盡全力想撲過去,但以一人之力哪里爭得過那么多宮人。最終,他也只得眼睜睜看著母親殷紅的朱唇硬被撬開,暗色的酒液灌下去,其中不免有些在掙扎中漸下來,落在她的衣裙上,落在紫宸殿光潔的地面上。 酒液灌盡,宮人終于將德妃松開,也松開勵王,他趔趔趄趄地撲過去:“母妃!” 德妃虛弱地伏在地上,目光空洞。烈酒帶來的灼燒讓她禁不住地連聲咳嗽,每一聲都帶著濃烈的酒味。 她自覺已命不多時,無力再做什么,卻怕極了兒子會再踏錯一步,跟著她殞命。 她強自撐了撐身,抓住勵王的肩膀:“別跟太子爭了,別跟太子爭了……”她用盡了全部力氣,掐得指節發白,“母妃不用你坐到那個位子上,只想看你平平安安的?!?/br> 第50章 終章 “走吧,看看宵夜吃什么?!?/br> “母妃……”勵王慌亂地扶著她, 明明聽到她在說話,卻慌亂得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皇帝漠然看看他們,無聲地轉過身, 走向御案。 德妃眉頭緊鎖, 呼吸漸漸急促,一壁思量該跟兒子再說些什么, 一壁等著預想中的劇痛襲來。 如此不知不覺又好幾息過去,皇帝靠向椅背, 按捺著怒火, 吁了口氣:“若無太子逼朕許諾, 朕真想殺了你?!?/br> 母子二人俱是一驚,繼而茫然無措地看向皇帝。 “陛下?”德妃滿目惶惑, 勵王反應得快些, 眼中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驚喜:“父皇,您是說……” 皇帝冷睇著面前的長子:“太子說,這是他最后一次顧念你是他的長兄。若朕不答應他, 他就不告訴朕究竟出了什么事?!?/br> 勵王啞然, 望著皇帝, 一時做不出反應。 皇帝神色不改:“他其實明白,要了你們母子的命,最能一勞永逸。朕希望你也明白?!?/br> 勵王一時怔住,皇帝不再看他, 側首看向身邊的掌事宦官:“傳旨下去,就說……德妃請旨在宮中帶發修行, 朕準了。即日起, 旁人若要與德妃走動, 先去回過皇后?!?/br> “諾?!绷河癫殴?。 “勵王……”皇帝復又啟唇, 卻頓了頓,似是一時拿不定主意。 勵王按住余驚,先一步開口:“兒臣去皇陵!” 皇帝眉心微跳,再度看向他,勵王叩首:“適逢……適逢皇祖父駕崩二十載。母后曾說,皇祖父在世時很疼愛兒臣,兒臣愿去為皇祖父守孝三年?!?/br> 他一邊說,心緒一邊平復下來。 皇陵那邊與世隔絕,除卻誕辰忌日,幾乎不會有人過去走動。他去待上三年,什么勢力都煙消云散了,父皇與太子都可安心,母妃也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皇帝默然良久,緩緩點頭:“去吧?!?/br> “多謝父皇!”勵王如蒙大赦,眼見母親還在一旁怔怔回不過神,就想先送她回宮。他于是一邊伸手扶她一邊道了告退,皇帝沒說什么。待他退至門邊,卻聽皇帝道:“沖兒?!?/br> 勵王腳下頓住,皇帝一喟:“其實,朕曾希望你能做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也一樣?!?/br> 勵王滯了滯,回過頭,望了父親半晌,卻辨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