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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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被实壅f著,卻是一聲喟嘆,“你瞧瞧這些奏章,但凡他批過的,朕都挑不出錯來。這孩子本事是有的,就是……” 他搖搖頭,忍下了后半句話。 “就是心眼太好”。 若只作為一個人來說,心眼好固然是好事,他這個嫡子事事坦蕩又仁善謙和,稱得上一聲君子。 可作為儲君,他不得不擔心若太子來日以這樣的性子繼位要出亂子。 這份擔憂其實已在他心中存在了數年,所以本朝雖慣以嫡子為儲,他也直至去年才下旨立衛凌為儲君;所以他一度扶持長子勵王,甚至讓朝臣都覺得他對勵王心存偏袒。 這一切,都并非因為他在儲君人選上有所動搖。他其實從未動搖過立嫡的心思,只是想用這些辦法逼一逼衛凌,讓他放下幾分危險的仁善,讓他能像一個帝王一樣,在必要的時候殺伐果決。 只可惜數年的努力好似都沒什么用。衛凌如今治國理政已是一把好手,但在為人處世上,還是和從前一樣的“仁善之至”。 皇帝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梁玉才忖度半晌,又說:“京中衛戍的事,陛下昨日才剛下旨,又正好碰上除夕?;蛟S再過兩日,太子殿下便要上疏了呢?” 皇帝無聲地聽罷,一聲苦笑:“你這是在哄朕?!?/br> 梁玉才連忙低頭:“奴不敢?!?/br> 皇帝又一聲喟:“但愿吧?!?/br> . 長秋宮,太子陪母親一同過了子時,到了新年。母子兩個和和氣氣地又說了半晌的話,皇后幾度欲言又止之后,終于還是提起:“本宮聽說……陛下昨日下旨,將京中衛戍的事情交給了勵王?” 太子眼底微微一沉,頷首:“確有此事?!?/br> 皇后黛眉蹙起:“陛下近來病重,誰都不想見,一個人悶著不免胡思亂想??赡懵犇负笠痪鋭?,這樣的事,你還是該勸他的,你不要以為自己當了太子便高枕無憂,勵王是個有野心的,像京中衛戍這樣的大事,萬不可落到他手里?!?/br> 太子沉默不語,皇后等了一等,就露出了急色:“你究竟什么主意,你說句話?!?/br> “母后?!碧映羾@,“兒臣也知此事非同小可,若出在平日,兒臣必要曉以利弊力勸父皇收回成命??涩F下……”太子搖搖頭,“不瞞母后,兒臣昨日便寫罷了奏章,只是思慮再三,還是沒有遞上去?!?/br> 皇后怔然:“為何?” 太子垂首:“兒臣問過太醫父皇的病情,太醫說,父皇原本正值年富力強之時,如今突然抱恙非同小可。若能撐得過去,日后再調養得宜,多半也不會落下什么病根;但若稍有什么不妥……只怕會釀成大禍?!?/br> “適才母后也說,父皇近來難免胡思亂想。這樣的時候,若讓父皇察覺兒臣與大哥之間生了嫌隙,父皇只怕更不能安心養病,一旦惹出亂子,母后以為如何?” 皇后心底暗驚,她自知太子口中的“亂子”指的是什么。雖然眼下正值太平盛世,但若天下突然易主,總歸不是好事。 心驚之后,她卻搖頭:“你難道就沒想過,萬一你父皇終是沒熬過去,京中衛戍卻在勵王手里,你當如何自處?” 若勵王沒有野心,亦或當真與太子手足情深。那弟弟當皇帝、哥哥身為親王執掌京中衛戍,或許也沒什么不好。 可現下顯然不是那樣。 皇后語重心長:“你要知道,你不僅是你父皇的兒子,更是大晟的太子?!?/br> 太子眸光閃爍,一時矛盾、茫然翻涌其中,沉吟了半晌才說:“兒臣有時想不明白,兒臣首先是太子,還是父皇的兒子?” 皇后被問得一愣。 太子又道:“亦或者……在母后眼里,母后首先是父皇的妻子,還是大晟的皇后?” “……我是你父皇的妻子?!被屎髥∫?。一邊答了話,一邊有些恍惚。 她忽而生出一種復雜的情緒,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詭異地在想,自己和皇帝的伉儷情深是不是錯了。 如今的皇帝攏共有五子三女,其中只皇長子、皇次子與大公主是妃妾所生,因為那時皇帝尚是皇子,并未娶她過門,但天家又慣有先給皇子挑選側妃的規矩,便先這樣有了兩個側妃與三個孩子。 可后來有了她,后面的三子二女就都是她生的。二十多年來,皇帝對她稱得上一心一意,雖然也有后宮,但那些后宮不過是按規制選了放在那里,以免朝臣說她這個皇后不稱職的,實際上皇帝連見都懶得去見以免。 所以她膝下的孩子,無一不是在父母的疼愛里長大。他們也因此都變得很優秀,不僅書讀得好,性子也好,每個人都包容、善良、得體、豁達,長成了在被萬般美好澆灌之后應有的模樣。 她與皇帝每每說起此事總覺得驕傲,覺得自己是很稱職的爹娘。 可現下她突然覺得,這種關愛好似也是把雙刃劍。若對尋常的“子女”而言自是好的,可對“太子”來說…… 她打量著面前的兒子,心里有些亂,變得拿不準是非。她與他開口談及京中衛戍的時候,本覺得那是不得了的大事,可現下站在他的角度她忽而明白了,在他眼里被勵王奪位的風險固然可怕,但他卻愿意拿這個風險去賭父親的心情舒暢、安心養病。 這該算得是他們夫妻數年來愛意澆灌的結果,他們膝下的孩子,將他們的康健放在了重中之重的位子上。 這是件好事么? 皇后說不準。 “那你……”皇后心情復雜了半晌,只得說,“那你近來就多去看看父皇,若哪天他有心情見人了,便是心情好些,你也好與他聊一聊這事?!?/br> 太子鄭重點頭:“兒臣自有分寸?!?/br> . 年初一上午,裴硯又陪楚沁一道去向胡大娘子問了個安,就神清氣爽地回了自己的宅子。 年初二,夫妻兩個天不亮便一起出門往楚府趕。 早幾年楚沁的祖父母先后離世,父母回去奔喪守孝,回京后覺得外祖父母年紀也大了,便有楚沁的父親做主將二人接進了楚府奉養。這樣一來有個明顯的好處就是楚沁的母親不必為了回門專門跑一趟了,一家人都住在一起;壞處么……是如今楚沁想到要回家就挺緊張,因為她現下的樣子可以說是與外祖父母的教導大相徑庭,恐怕免不了要挨罵。 不過還好,她雖然成了這副“不爭氣”的樣子,但好在有裴硯陪她一起回門。外祖母對她的千般規訓最終總是落在一個“讓夫家滿意”上的,如今若裴硯看她事事都好,老人大概也就說不出什么來。 楚沁這般盤算了一路,到楚府門前下馬車時,她望著牌匾上那兩個大字,還是重重地緩了口氣。 跟著就聽門房里迎出來的仆婦笑道:“喲,大小姐和姑爺回來了,大人和大娘子從昨晚便念叨呢?!?/br> 說完便趕緊打了個手勢,示意身邊的小丫頭進去稟話,回過身又趕緊將二人往里頭迎。 楚沁與裴硯便隨著她進了門,楚府不大,遠不及定國公府豪闊,二人穿過四道院門就到了楚沁的外祖父母郭嚴與郭紀氏的院門前。 仆婦停下腳步,笑吟吟地躬身道:“大人在前頭張羅著宴席,說一會兒要好好與姑爺喝一頓酒;大娘子在這里陪著郭老先生和老夫人呢,娘子不妨先去見個禮?!?/br> 楚沁點點頭,道了聲“好”。一壁狀似隨意地抬腳邁進院門,一壁已將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 院中堂屋里,楚沁的母親郭大娘子一早上都陪伴著父母,眼睛卻在不住地往外看。 她與楚赟相伴半生,生了三個兒子,女兒卻就這么一個,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就嫁了人,如今到了回門的日子,她等得望眼欲穿。 她的母親郭紀氏笑著打趣她:“瞧你這樣子,好似怕姑娘在夫家受委屈似的。放心吧,沁兒在我跟前學得溫柔知禮、賢良淑德,便是國公府也不會不滿意的,她受不了委屈?!?/br> 郭紀氏的話語間有些得意,還有些唏噓。因為想起這個外孫女,她總覺得比面前的女兒強。 無論是郭家還是紀家,家風都是極嚴的,對女兒家的規矩尤其嚴厲。就拿她自己來說,打從三歲起一直到嫁人前都被娘家束在內院,敢往外跑就挨板子罰跪,罰上幾次就老實了,這樣教出來的女孩子自然懂事聽話。 可到了她自己有了孩子,這姑娘卻生來性子就野,打也打不乖。再加上他們夫妻當時一連數載就這么一個女兒,也下不了狠手治她,便縱得她有些肆意妄為。 所以在她的女兒嫁進楚家變成“楚郭氏”的時候,郭紀氏很是為她捏了一把汗,怕她日子過不好,怕她被夫家嫌棄。好在楚赟與她投緣,大半輩子也就這么過了下來。 后來楚郭氏隨楚赟一起回老家去給公婆奔喪,將楚沁送到她手里,她不敢再鋌而走險,下了狠心管束,總算將楚沁的性子板住了。 想起那些往事,郭紀氏也有些心疼,因為在最初那幾個月里楚沁總是挨打,從后腰到大腿的皮rou總是青的腫的,見血也見過不知多少次,她這個當外祖母的瞧著也難受??上氲竭@是為了孩子日后過得好,她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女兩個幾句交談間,外孫女與孫女婿已一道進了門,兩人一人福身一人長揖,低眉斂目地問安,郭大娘子便忍不住起身迎上前去,攙住女兒的手道:“可回來了,快讓娘好好看看?!?/br> “娘?!背呙鎸δ赣H,一時卻有那么一點點不適應。 她還記得母親離世時自己有多難過呢,如今人重新出現在眼前,她又喜悅又無措,抿笑頓了頓,又說:“母親放心,女兒一塊rou都沒少?!?/br> 郭大娘子只看她氣色好似更好了就已生出欣慰,聞言正自一笑,卻聽女婿在旁一臉恭肅道:“我也一塊rou都沒少。每日在沁沁院子里蹭吃蹭喝,估計還長了些分量?!?/br> 郭大娘子聞言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 楚沁一記眼風橫過去,狠狠瞪向裴硯。 裴硯仿若未覺,眉宇輕輕一挑:“昨天晚上她還在說您擔擔面做得好,說得我都餓了?!?/br> “嘶——”楚沁忍無可忍,根本不敢去看外祖母的臉色,頭皮發麻地盯著裴硯使眼色,“我哪有,你別胡說!” “我沒胡說啊……”裴硯的臉色茫然而誠摯。因為楚沁昨晚的確是說了擔擔面的事,至于她現在在遞什么眼色,他屬實是沒看懂。 端坐主位的郭紀氏腦中一聲嗡鳴,連呼吸都滯了滯,繼而強笑:“難得回來,快坐下說話?!?/br> “諾?!迸岢帒?,便去側旁落座。楚沁隨著母親也坐下,坐在了裴硯對面的位置,郭紀氏指了指郭大娘子,含歉向裴硯道:“我這個女兒,就沁兒一個閨女,不免養得嬌縱無禮些,性子不夠好,你多擔待?!?/br> 這話落在裴硯耳朵里自然只是一句謙虛,他頷首笑道:“老夫人客氣了?!?/br> 楚沁卻聽得后脊發涼。 兒時挨得那些打,即便過了幾十年她都記得,再過幾十年她也還能記得。她知道現下她嫁了人,娘家不能對她動手了,可聽到“嬌縱無禮”這四個字她還是會緊張。 從前每每出現這四個字的時候,便是她挨打的前兆。 “裴硯……”她下意識地喚了聲,同時投去的是一記求助的目光。 裴硯聞聲抬眸,一眼看到她臉色發白:“沁沁?”他滯了滯,“怎么了?” 作者有話說: 郭大娘子:【一臉欣慰】真好,我女兒一看就吃得不錯。 裴硯:我也吃得不錯,嗝,但還可以來一碗擔擔面。 ========= 昨天沒更,所以今天早點更,另外本章會多送點紅包,送200個吧~ 明天恢復21:00見哈~ 第25章 回門 “逗你的。這是岳母大人對我這女婿滿意,賞我的?!?/br> 楚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些明明已很久遠的記憶竟激得她心里發慌,一陣陣地滲出冷汗。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下意識地只想避出去, 便站起身, 強自穩著心神道:“我聽說……爹爹正在前面籌備一會兒的家宴,這事內宅的事, 只怕爹爹也不熟,我去幫幫爹爹……” 語畢她福身就要走, 郭紀氏不滿地聲音一沉:“你怎么回事?” 楚沁的腳步一下子停住。 郭紀氏皺眉看著她:“這才剛進屋, 我還不及與姑爺好好說幾句話, 你便要走?自幼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 楚沁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噤,裴硯目光凝在她面上, 雖不知她怎么了, 卻看得出她臉色越來越差。 郭紀氏心里有些犯了急。此時此刻,她生氣是假的,擔心卻是真的。嫁出去的姑娘這樣沒規沒矩難免要惹夫家不快, 偏偏嫁出去的人娘家也不好多說什么, 哪怕她占了個長輩的名頭, 也不能先夫家一步出手管教她。 郭紀氏便想再斥她兩句,然而不及開口,裴硯卻起了身:“沁沁?”他幾步走到楚沁面前,手扶在她胳膊上, “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語中的關切讓她平復了些心緒,楚沁抬眸看看他, 輕輕嗯了一聲。 裴硯眉心微跳, 回身向郭紀氏一揖:“過年勞累, 沁沁許是這兩日沒睡好, 我先陪她去歇一歇,一會兒再來向老夫人問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