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賢妻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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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早膳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里用完,楚沁被扶回床邊,正想躺一躺,清秋打簾進來稟說:“公子、娘子,景園的于娘子來了?!?/br> 楚沁悲從中來,正想不得不再撐一會兒好慘,就聽清秋又說:“于娘子說有些話想單獨跟公子說說?!?/br> “好?!迸岢庮h首,接著就給楚沁拽過了被子,“你歇著,我去見嫂嫂?!?/br> 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出臥房,打算請于氏去廂房說話。 楚沁在他走后蓋好被子,倚著枕頭靠在床上小歇。這會兒讓她睡她也是睡不著的,這么坐會兒正合適。 繼而在某一剎間,她突然想起來,在上一世的這一天于氏也來過。 那她知道于氏是為什么走這一趟了。 她小歇了約莫半刻,裴硯就回了屋。她抬眼看過去,他走到床邊,坐下來看著她:“嫂嫂跟我說,我得了東宮這機會,母親不免要為難你?!?/br> 果然,她沒猜錯,這是和上輩子一式一樣的話。 她還仍依稀記得她是怎么答的他。那時她含著再賢惠不過的笑容跟他說不會的,說胡大娘子又不是洪水猛獸,通情達理得很,不可能欺負他,讓他安心去辦他的事情。 然后再接下來的數日里,她就獨自一人硬扛著胡大娘子的刁難,逆來順受地讓胡大娘子消氣兒,硬是一個字都沒跟他提過。 所以他那時大概便信了她,以為她真的沒受什么委屈吧。 現下,想來胡大娘子的心情與上輩子是沒什么不同的。區別只在于這幾個月來她從未像上輩子一樣花心思討好胡大娘子,所以胡大娘子若真打算給她氣受,大概會更變本加厲。 那種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啊…… 楚沁不能理解上輩子的自己是如何熬下來的,自也沒心思再擺那副賢惠大度。她直視著裴硯的雙眼,一字一頓道:“從母親一直以來的言行來看,必是會的?!?/br> 裴硯的神情黯淡下去,吁了口氣,半晌不言。 楚沁又問他:“嫂嫂怎么說?” 他道:“嫂嫂說讓我日后多關照你,還說倘若你真在母親那里受了委屈,我多哄你幾句也好?!?/br> 說著語中一頓:“可這種事只是哄你有什么用?我適才想了想……” 他說罷遲疑著攥住她的手,神色間也染上猶豫,好聲好氣地和她打商量,“我若這時候在外置個宅子,你敢不敢跟著我搬出去?” 楚沁雖然看他這神色就知道他要語出驚人,但聽到這主意,被他攥在手中的手還是打了個哆嗦。 他們上輩子搬出去獨住是什么時候的事了?是在如今的定國公——也就是她那云游在外的公爹去世之后。 當爹的去世,兒子們分家各自獨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京中各府都這么干??扇绻赣H尚在兒子就搬出去,便極易被人說是“不孝”,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楚沁心念飛轉,終是覺得兩害相權取其輕,即道:“不可!你剛謀得這樣好的差事,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家里這點事……” 她咬咬牙:“我撐一撐?!?/br> 裴硯緩緩搖頭:“我想過了,搬出去住這事,我就借每日在皇宮與定國公府間往返太遠太累為由堵旁人的嘴,不怕他們議論?!?/br> 楚沁抿唇:“可還有比你更遠的呢?” 不說別人,就說與他相熟的昌宜伯爵府家的公子霍棲便比他遠。他要搬去離皇宮近些的地方住,難道攛掇霍棲也搬? 裴硯卻說:“這你不必cao心,我自會安排周全。東宮的機會難得我也清楚,斷不會讓人尋了機會將我逼走?!?/br> 這后一句話讓人心安,楚沁忖度著緩緩點頭:“若真有兩全其美的法子,便聽你的?!?/br> “只是要辛苦你?!迸岢庮h了頷首,坦誠道,“如今在定國公府,大多數事情總還是母親cao勞的。但我們若搬出去,事無巨細就只能靠你,雖然咱們兩個的日子說來簡單,可畢竟還有滿院的小廝仆婢?!?/br> “是啊,那些事可沒有想象中簡單?!背咭槐谶@樣說,一壁卻反倒銜起笑來。 那些事是不容易,尤其是剛上手的時候,事情既多又雜。 可是——她活了一輩子,練得最熟的也就是那些了! 她眨了眨眼:“慢慢來吧。就算眼下不遲早搬出去,分家也是遲早的事情,我總要學著來的。再說,只消咱們搬出去,那些事情再棘手也都在咱們自己地盤上,不怕誰鬧出花來。倒是在這府里雖然看似太平,卻日日都要提心吊膽,反倒心里更不安生?!?/br> 她這話與裴硯的心思不謀而合,他眼中的喜色一晃而過,繼而便聞一嘆:“沁沁?!?/br> 楚沁一下子又起了雞皮疙瘩:“你不要這么叫我!” “……”裴硯沉肅以對。 “……算了,你說?!彼蛔栽诘?。 他薄唇輕抿:“我的很多事情,日后我會慢慢講給你?,F下你只要知道,胡大娘子對你的萬般針對都是沖著我的,是你不該受的委屈。所以她若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br> “好?!彼c點頭。 他探手撫過她的臉頰:“搬家這件事我會盡快辦妥,但也沒辦法太快,總要等我開始出入皇宮后才好說那些由頭。在咱們搬出去之前她如果欺負你……”他語中一頓,“我有個餿主意,你隨便聽聽,覺得不妥就算了?!?/br> 她聽得好奇了:“什么?” 裴硯便往前挪了挪,附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這副樣子直惹得侍立在幾步外的清秋清泉都看得好奇,可他說得聲音太小,她們一個字都聽不見,只看到楚沁的臉上一分分露出驚奇。 等他終于說完,她滿目驚奇地推他:“你怎么這么壞?!” 當了一輩子的夫妻,她都不知道他肚子里還藏著這種壞水! 裴硯坦蕩道:“這主意我打了好久了,可我一個男的,平日又不愁吃穿,這般演起來不免太假。但你不一樣啊,你是個姑娘,弱不禁風也沒什么,正好能嚇住她?!?/br> 楚沁思忖著點點頭:“行,我記下了。若她非要那樣逼我,我就按你說的試一試?!?/br> 裴硯見她答應就笑起來,那笑容里大有幾分等著看好戲的意味,與她上輩子熟識的那個一本正經的夫君大相徑庭。 她一邊覺得他在胡鬧,一邊又覺得這樣胡鬧真有意思。 . 胡大娘子這次的“身體不適”持續了三天,第四天就說沒事了,三位兒媳便照常去問安。 過去的三日里剛好有個重陽節,那是要敬老的日子,但因胡大娘子病著,定國公府里并未大辦,大家只是去向老夫人盧氏問安,又怕被盧氏嫌棄攪了她的清靜,都只磕了個頭就各自回去了。 于是這日“重見”胡大娘子,三個做兒媳的自要將重陽的禮數補上,都顯得格外殷勤了些,其中以她的親兒媳苗氏為最。 苗氏不僅送來了重陽賀禮,還專門帶了兩碟點心奉上。點心是蟹粉的,在深秋這會兒吃著正好,楚沁心下也承認苗氏送這種東西的確是上了心的,只是苗氏若別一邊討好胡大娘子一邊不住地瞟她就更好了。 她其實上輩子就覺得苗氏會來事兒又要強,明里暗里總要跟她和于氏爭個高下。但那會兒她也想當個好兒媳,就沒對苗氏的這種“比試”留意。 現下她已沒心思去做那般較量,突然就覺得苗氏這樣很沒意思——自己愛獻殷勤就獻唄,一個勁兒地瞟別人是有病???誰搭理她了似的。 是以楚沁打從自己將賀禮獻上去后就一直沒開口,對苗氏不住投來的視線也當沒看見??擅缡蠀s是個不懂得見好就收的人,見她端坐在那里雷打不動得像個雕像,漸漸就不止拿眼光瞟她了,連話里也帶了刺:“大好的日子,三弟妹的話倒好像格外少了些。到底是三弟妹年輕,有些事難免不知輕重,我這當嫂嫂的便討人嫌地提點弟妹兩句,弟妹別不愛聽?!?/br> 楚沁心情復雜,終于看了看她,心平氣和道:“我不知嫂嫂要說什么,倒也未見得不愛聽。只是嫂嫂既怕自己討人嫌,就還是別說了……不然萬一真的討人嫌可怎么辦?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只怕日后徒增不快?!?/br> 苗氏一下子噎住了,她屬實是沒想到楚沁會這么懟她。 可楚沁這話又說得很和氣,連神色也很誠摯,端是擺出了一副“我只是怕徒惹嫌隙”的態度,讓她連一丁點譏諷的意味也抓不到,也就不好發作。 胡大娘子臉色一沉:“三郎媳婦,你嫂嫂想教一教你,本是為著你好。你莫要仗著三郎如今有了靠山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人家到底還是年長你兩歲的?!?/br> 楚沁愈發露出訝色:“母親誤會了,兒媳哪有那個意思?若二嫂嫂有心提點,我這個做弟妹的自然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眼下這不是見二嫂嫂心有顧慮才勸了勸?都是一家人,還是和氣最緊要了?!?/br> 她這番話比前頭更坦誠了,可這會兒越坦誠就越氣人。胡大娘子與苗氏不由都切了齒,心下皆在想:可真是翅膀硬了。 連于氏的神情都有些復雜,打量著這個狀似溫柔的弟妹想:她怎么敢的?! 唯獨楚沁心里知道,她的確是在惹事。都是裴硯把她帶歪了,那日他擺出一副急著看好戲的模樣,弄得她也想趕緊尋個契機瞧瞧。 她甚至比他更想看那樣的戲,因為他或許本身就是這樣的性子,上輩子只是被她壓抑住了。但對她來說,那可是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處世方法,這誰能不好奇? 堂屋里因而沉默了兩息,楚沁眼看著苗氏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胡大娘子還是沉得住氣一些,臉色復雜了一瞬就緩過來,笑道:“罷了,那你們先回吧。三郎過些日子就要開始進宮當值,三郎媳婦獨自cao勞睦園的事,我得好好教教她,免得三郎在宮里都不能安心?!?/br> 苗氏聞言應了聲“諾”便福身告退,美眸從楚沁面上一掃而過,大有些幸災樂禍。 于氏屏息看看楚沁,不好多說什么,也福身告退。退出房門她沒心思跟惹是生非的苗氏同行,腳下就走快了幾步,苗氏原本還想和長嫂搭幾句話罵一罵楚沁,結果眼皮一抬人都走遠了。 堂屋中,胡大娘子起身進屋,示意楚沁也一道進去。接著就著人鋪紙研墨,讓她抄家規。 楚沁心里本還在反復盤算裴硯給她出的主意到底可不可行、萬一她演砸了會不會丟人,被這吩咐一砸,心里就笑了。 這也是和上輩子一樣的手段。胡大娘子美其名曰教她管家,然后進了屋就讓她抄家規,真追根問底也不能算錯,因為要打理內宅的娘子確實是要熟悉家規。 可這家規是讓她站著抄的,一抄就是一整天。然后到了傍晚,胡大娘子就會揀里頭的規矩考她,答不上來就拿戒尺打她手心。 這若是傳出去——當婆母的勞心傷神教了兒媳一天規矩,兒媳還磕磕巴巴答不上來,打幾下手心怎么了?就算在學堂里這種學生也得挨打??! 這就是胡大娘子玩得最爐火純青的套路。 可胡大娘子的這套本事,用裴硯教她的那個餿主意還真能治住。楚沁暗地里笑壞了,面上只一派沉靜地執筆蘸墨抄了起來。 她這樣一抄就是一上午,晌午時胡大娘子要她按規矩立在桌邊侍膳她也沒二話,用完膳就又乖乖地繼續抄,只是不時地掃一眼房里的西洋座鐘。 裴硯今日照常去學塾了,應該是下午三點半下課。她就在三點時將抄好的東西先捧去了胡大娘子跟前,胡大娘子沒想到自己沒喊停她就敢先擺出一副要到此為止的架勢,眉心不快地皺了皺。但又見她抄得已不少了,便還是接了過來,心下只想能多考她一會兒也沒什么不好。 是以楚沁便氣定神閑地答起了題,說實在話,在和內宅這點破事打了一輩子交道之后,想讓她出錯還真不太容易??伤遣怀鲥e不挨打,戲又顯得假。 所以楚沁只好勉為其難地偶爾出出錯,好歹讓旁邊崔嬤嬤手里的戒尺也動了動,在她手心里留下了幾道青痕紫痕。 于是在三點二十的時候,端方閣里突然亂了。 房里的婢子疾步而出,去請大夫。本候在院子里的清秋清泉臉色一變,迫不及待地往學塾趕。 她們趕到學塾時剛過三點半,課堂里正處于一種“已經下課了,但大家都還沒來得及走”的狀態。清秋又不知裴硯給楚沁出過什么餿主意,一門心思擔心楚沁便也顧不上許多,沖進屋里就喊:“三公子,出事了!胡大娘子……胡大娘子教娘子規矩時不知動了什么刑,娘子暈過去了!” 這話直喊得整個屋里都一靜,連帶著隔壁的兩個課堂都安靜了。本在各自收拾書冊的一眾學生都望過來,滿目都含著震驚,裴硯也忙變了顏色,三步并作兩步地殺到課堂門口,一把按住清秋的肩:“你說什么?!” “公子快去看看吧!”清秋是真的快急哭了。在她眼里,楚沁一直身體不錯,近來又吃得香睡得好,不該出這種事。 下一瞬,便見裴硯如風一般地竄出去。清秋與清泉一路跑來已經氣喘吁吁,這會兒卻也不敢耽擱,連忙相互攙扶著追他。 在她們背后,學塾里一下子炸了鍋。 “怎么回事?聽聞胡大娘子一貫慈祥和藹,怎么竟也磋磨兒媳婦?”次進院里一間都是女孩子的屋里,眾官家小姐面面相覷。 頭進院里的男孩子們也在交頭接耳:“這里頭有事啊……是不是因為東宮前陣子的遴選?嘖嘖,胡大娘子素日看著大度,合著在此等大事上也一碗水端不平嘛,裴硯也是拎不清楚。真是可憐了楚娘子平白遭這個罪,東宮那邊又不是她去考的?!?/br>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若胡大娘子此時就在學塾里,只怕即刻就要暈過去。 端方閣那邊,府中的大夫到得比裴硯早了些許,聽聞人暈過去,上手就掐人中。 楚沁被掐得生疼,硬撐著不醒,心里直感嘆自己實在不容易。終于聽到外面喊了聲讓她不適的“沁沁”,她借著那股想打寒噤的勁兒猛地吸了口涼氣,無力地睜開眼睛:“嗯……” 郎中見她醒來忙收了手,下一瞬,裴硯大步邁進屋來,定睛看見她,忙俯身去扶。 他扶她靠在他懷里,焦急詢問她感覺如何?她望著他,生怕自己一說話就會顯得并不夠虛弱,便薄唇翕動幾番,但沒發出一點聲音。 裴硯反應也很快,視線一掃脧見她手心里的紫痕,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同時抬起頭,對胡大娘子怒目而視:“母親這是做什么!沁沁一貫溫婉守禮,做錯了什么讓母親如此針鋒相對?!” 作者有話說: 楚沁:我早知道你是個戲精,上輩子準定不受那個委屈…… 胡大娘子:我早知道你們夫妻都是戲精,我我我……_(:3」∠)_我好像也沒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