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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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你醒過來之后,我們甚至還沒出去約會過……” 那只寬大的手在Delilah的臉上摩挲著,手的主人正定定地望著她。不過,與其說是“望”,不如說成是“欣賞”更為貼切。 但此欣賞非彼欣賞,他并不是在單純地欣賞著愛人的臉龐,而是在欣賞著正在被自己的手撫摸著的愛人的臉龐。 這是多么美妙的畫面,這樣的場景簡直讓他的占有欲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饜足——Delilah敢打賭,Harry一定正在心里這樣想著,他的眼神出賣了他。 但他的眼神卻很難言喻,那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他正在看著一只原本脾性乖戾,卻最終還是被自己馴服成功而變得溫順聽話的小貓——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出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滿足感。 這讓Del感到很不適,于是微微緊了緊眉心,故意錯開與他相交的視線,然后垂下眼簾將目光落在了盤中的食物上。 “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我們必須出去了,Del?!?/br> Delilah甚至沒有抬一下眼皮:“好?!?/br> 不過兩個人一直待到下午叁四點鐘才出門,這期間Harry很仔細地挑了一會兒自己究竟該穿哪套西裝,然后也十分熱心地替她挑選著裙子。 他此刻的認真程度簡直就像是…他們今天要舉辦婚禮一樣。這讓Del很是費解,她絲毫看不出來他今晚究竟想做些什么。 盡管Delilah覺得有些夸張,但在對方的強烈建議下,她最終還是穿了他前些天剛剛買給自己的那件藕粉色v字領的禮服裙。 “我前兩天就訂好了大都會歌劇院的票,相信我,你會喜歡的,”Harry含著笑意倚在門邊,望著自己站在落地鏡前衣著華麗的“未婚妻”,自信滿滿地全盤托出今日規劃,“我還在相鄰街區的一家評價很好的餐廳預定了座位,結束后我們或許可以一起去吃點東西?!?/br> 好吧,原來是蓄謀已久。所以他剛才的那番話根本就算不上是商量,不過又是單方面宣布罷了,Delilah深感無奈。 然后抬眼看了看鏡子里這個不倫不類的自己,她略微有點吃力地長吁了一口氣——這件莊重感十足的裙子讓她有些行動不便,似乎就連呼吸也不再那么自如。 Harry先是帶著她去了一家日式餐廳,裝修華麗且十分安靜。和服木屐、黛眉朱唇的女服務生低聲細語地一路引著他們到了包廂門口。很顯然,他也在這里提前預訂過了。 “你最愛吃這個了?!彼恼Z氣似乎是在邀功。 接著Harry便開始絮絮叨叨地打趣著“她”的霸道——因為“她”最愛吃日料,所以從前他們每周都至少要吃上兩叁次。就算沒時間來餐廳,也起碼要買上幾個壽司卷吃。 而話中的人(雖然嚴格意義上講并不是本人)這會兒卻味同嚼蠟,這餐飯Del簡直吃得比早上那頓愛心早餐還要痛苦。但這次并不是因為難吃,而全是緣于眼下自己內心里充斥著的忐忑感。 她已然意識到Harry今天的不同尋常之處,斷定他絕對是在預謀著什么,并且那件事一定與自己有關—— 此刻他臉上的笑帶著幾分胸有成竹的意味,而且目光一直緊緊地凝固在她的臉上,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捕捉著她的情緒與反應。 這令Delilah緊張起來,她不得不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幸福一點,即使其實仍然如常般反復在心里暗嘆著自己的不幸。 這頓氣氛詭異的晚飯終于在一個多小時之后結束,Harry牽著她從餐廳出來上了車,然后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大都會歌劇院去。 Del假裝望向車窗外的沿路風景,實則卻將眼神偷偷瞥向自己身旁眉眼間暗藏笑意的那人。 天吶,他今天簡直非常不對勁。 司機先生趁著他們吃晚飯的空隙替Harry取好了票,但一路上Delilah甚至沒敢向他問起這場歌劇的名字是什么——她篤定,在搞清楚他究竟想做什么之前,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妙。 Harry執手帶著Delilah步入高大的門廳,雖然離演出開始還有著一段時間,但大廳里排隊的觀眾已然不少。不得不感嘆的是,這個世界的大都會歌劇院同她從前在自己那個世界所見過的一樣宏偉而壯觀。門廳中間高高掛著的巨字海報也終于向她揭秘了今晚主題: Tristan and Isolde by Wagner 原來是歌劇大師Wagner的 Tristan and Isolde ,這是一個動人的悲劇愛情故事,幾乎家喻戶曉。 好吧,也許現在看這個真的很應景。思緒至此,她唇邊不禁浮現起一抹苦笑,無意間長舒一口氣。 “你會喜歡的?!痹谏砼缘娜俗⒁獾剿ь^看著那幅海報時,湊在她耳邊如是說。 僅僅幾分鐘之后,等候的觀眾便逐漸多了起來,門廳里一時間熙熙攘攘。Harry那莫名其妙的保護欲又因此而被激起,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松開了原本牽著她的手,然后攬過女友單薄的肩,好讓她再離自己近一點。 Delilah在自己世界時便從未到過這里,以至于在跟隨著人群踏進觀眾大廳之后,她便即刻為眼前這融古典與現代于一體的華麗場景所震撼。 巨大舞臺的周圍共有五層樓座,整體分叁面環繞,眼下兩人身處的是第二層,即包廂區。 Harry請她先坐,然后自己也笑盈盈地坐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是肩并著肩,坐在一起靜靜等待著歌劇開場。 這是一個無人不曉的愛情故事,內容其實并不復雜,從劇名上便能窺探一二——Tristan同Isolde是對深愛著彼此的戀人,但前者作為國王的侄子兼臣下,不得不將鄰國公主Isolde接回國去與叔父成婚。在這之后,這對不幸的愛侶無法忍受近在咫尺卻無法相擁的痛苦,經常在宮中的花園中私會。 直到國王發現了這一切,即使他選擇寬恕這對苦命鴛鴦,但利劍仍然穿透了Tristan的身體。最終他死在了Isolde溫暖的懷抱里,而后年輕的公主也隨他而去…… 高水準的管弦樂團及演員們幾近完美的唱腔很快便讓Del無比投入——哪怕故事已是老生常談,但她還是為曲折回轉、哀婉纏綿的情節而懸著心。 顯然Harry也是。 當演到Tristan親眼見證自己的愛人被正式宣布為王后時,身邊的他側過頭來,用極其認真的語氣小聲對她說:“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發瘋的?!?/br> 而更觸動她的,是瀕死的Tristan倒在樹下呼喚著愛人的名字的那一幕。 她感到自己的鼻子止不住地發酸。 這讓Delilah沒辦法不聯想起自己那瀕死的愛人,她簡直不敢想象此刻的他該有多么痛苦、多么絕望,多么需要自己。 這樣想著,她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哪怕是悲劇,臺上這對戀人都至少還能相擁死去。這兩個人多幸運,至少可以死別。 但自己與他呢…他們又何時才能相見——像這樣無望的生離,簡直比死別還要痛苦。 女友的輕聲啜泣引起了身旁同樣沉浸在劇情中的Harry的注意,他轉過頭來,怔怔地望著在舞臺燈光的照耀下,她落下的兩行晶瑩的淚。 骨節分明的大手下一秒已然撫上她溫熱的臉頰,并在替她拭去眼角的殘淚之后,牢牢地握住了對方的手給予慰藉。 Tristan和Isolde的悲劇源于彼此的身份——是他們各自的身份將他們劃成了兩條平行線,使他們可望而不可及,這也是整出戲最讓人哀嘆的地方??蓛H僅一段虛構的故事都能令無數觀眾聞之落淚,遑論相似的事情真實發生在她身上是多么痛苦。 她甚至希望阻隔在他們之間的也僅僅是身份和地位那么簡單。然而殘酷的事實是,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兩個不同的宇宙,不同的世界…… Delilah完全不記得自己在散場之后究竟是如何與Harry走出歌劇院的,她只知道自己哭得一塌糊涂。 再反應過來時,Del已披著他的大衣坐在車子后座。她停不下來的抽泣甚至讓一向只專注于工作、毫無八卦之心的司機先生也悄悄透過后視鏡瞥了她一眼。 “對不起,Del,我或許不應該帶你來看這出戲,”身邊的Harry完全沒有預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強烈,滿懷歉意地拉過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真不該在你生日時看這種悲劇?!?/br> 天知道他最怕她哭。 然而眾所周知的是,正在哭泣的人往往聽不得別人的勸慰——這番話無疑如雪上加霜一般,成功令她的哭聲變得更加猛烈。 這讓Harry手足無措起來,隨即慌亂地撫摸著她的后背以期緩解。在意識到這樣做徒勞無功之后,他索性一把環住她的腰,將全身顫抖著的女孩攬入懷中。 “Del……” 或許,男女主人公的悲劇程度根本不夠格,眼下自己和Harry才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兩條永遠無法相交的平行線——Delilah伏在他的胸口,在心里這樣總結著。淚水隨之決堤般地從眼眶中流淌下來,很快便將他西裝外套的領子打濕了一片。 天吶,她滿腦子都是他冰藍色的清澈雙眸,笑起來時唇邊勾勒出的笑紋和那些…日漸潰爛、不堪入目的傷口。 令Delilah感到害怕的甚至已經不是無法陪他面對一切,她現在真正害怕的是,自己會不會連像Isolde那樣讓愛人在自己懷里安然離去的機會都沒有…… “Harry……”她自言自語般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我在?!?/br> 而外套被打濕的那人顯然會錯了意,單純地以為她呼喚的對象是自己,以為她是在向自己尋求安慰。于是原本在她腰間的那只手即刻向上移動,緩緩地撫上她的后腦,意圖令她與自己貼得更近一些。 “Harry……”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 他再次應答她:“我在?!?/br> 她的每聲呼喚分明都有人回答,但每次聽到對方溫柔的回應之后,她心底的那股空虛感反而會更加強烈。 也許是哭得太過猛烈的緣故,Delilah感覺太陽xue突突的發疼,劇烈程度竟絲毫不亞于她剛剛蘇醒時因外傷所致的痛感。甚至頭部輕微的晃動一下,疼痛感都會直線加劇。她于是只好如他所愿地乖乖埋在他溫熱的懷里,時不時吃痛地嗚咽著。 而Harry卻不明就里,天真地認為懷中的女友只是因為入戲太深而過度悲傷。只不斷地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腦,盼望著以此給她一點撫慰和安全感。 Del本來以為事態發展成這樣,Harry便會取消先前定好的行程,讓司機直接開車回家的。但當他替她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大衣,并低下頭柔聲提醒她“我們到了”的時候,車子還是停在了一家高檔餐廳門口。 門前一位衣著得體、舉止優雅的中年男子顯然已等候多時,在與Harry核對過姓名之后,微笑著在前面為兩人帶路,去往樓上訂好的包廂。 如她所料,Harry領口處濕漉漉的一片以及自己臉上的半面殘妝,果然在一路上引起了餐廳里諸多工作人員和顧客的暗窺。 Del在身邊那人貼心地攙扶下,恍恍惚惚地同著他一起上了電梯,又恍恍惚惚地一起來到了位于餐廳頂層的露天陽臺式設計的包廂。 兩張椅子圍繞著一張圓桌,桌上擺放著精致的燭臺、餐具和高腳杯;正中間還插著幾枝香檳玫瑰作為點綴,這顯然是他特別要求的;圓桌后大概一米之外是的一圈大理石圍欄。站在它們前面,便能極目遠眺在靛藍色夜幕的籠罩下,樓宇間燈盞如繁星般燦爛的紐約城。 Harry照例走上前去替她拉開椅子,請她先坐,而后自己再落座對面。 高處清爽而柔順的晚風令Delilah的頭痛得到了些許緩解,她伸出手臂拄在桌上輕輕按揉著太陽xue,并且有點不耐煩地抬眼望著對面的人一字一句地吩咐身旁的服務生。 ——她還是搞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天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心情吃飯,更沒心情慶祝生日。她現在只想暫時忘卻這一切,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一覺。 而Harry卻只意味深長地微笑著,甚至還不緊不慢地低下頭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香檳。 Del正待開口說些什么,卻被一陣敲門聲攔斷。在Harry授意他們可以進來之后,一個裱花復雜的生日蛋糕被幾個服務生推了上來。 “和你今天的裙子是同一個顏色?!盚arry不忘對她解釋。 面容稚嫩的服務生在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圓桌中央,插上各色的幾支蠟燭并且將它們點燃之后默默離去。 ——這是一個制作精致的、淡粉色的奶油蛋糕。最中心處用紅色的果醬淋了字,“生日快樂,Del”,底下還有一行小一些的字,“你是我唯一想珍惜的那個人”;蛋糕一共有叁層,每一層的邊沿都用奶油勾勒著細致而繁復的小花邊,并且用各種新鮮的莓果作為點綴,看起來確實讓人很有食欲。 但此刻的Delilah卻根本無心享用,她只想趕緊結束這頓氣氛詭異的“慶生夜宵”,然后回家安安穩穩地休息。 “現在,許個愿吧?!?/br> 燭光下,Harry琥珀色的雙眸被映襯得更加深邃,也更加柔和。他正無比認真地望著她,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Del只能照做,畢竟她知道只有按部就班地完成各個步驟才能盡早結束。于是聽話地合上雙眼,將雙手交握在胸前。 一閉上眼,她的腦海里便全是他。 “可以的話,我想再見他一面。哪怕這一面是生離死別也好。至少…可以和他告個別?!?/br> 如果此刻她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替另一個人許的這個生日愿望也作數的話,那么這應該是Delilah有生以來,懷著最真摯、最虔誠的心情向上帝許的一個愿望。 因為她真的愿意以犧牲自己的一切為代價,去實現它。 等到她再睜眼時,面前那人溫柔的笑顏已然勾勒得更加深刻——Harry這會兒正癡癡地望著她,笑得眉眼彎彎。 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瞇起眼睛笑的樣子真的非常好看。 下一秒,他已朝她伸出一只手。 Delilah疑惑地抬眸看著他,而對方卻只是無言地笑,顯然并沒有開口解釋自己意圖的打算。 那…就還是照做吧,她這樣想著,然后搭上他的手。 Harry攜著她一同來到圍欄邊,帶著幾絲寒意的晚風很快便將他額前幾縷微卷發絲吹了起來。他卻只含著笑意俯瞰城市夜景,滿目柔情。 “老實說…我很緊張,我這幾天一直很緊張,”他毫無預兆地開口,眼眸中滿映著紐約城入夜后的斑駁陸離,“哪怕這對于你來說,也許已經不算是驚喜了。畢竟這已是第二次了,對吧?即使第一次算是‘未遂’?!?/br> 話音未落,Delilah便已大概猜測到他接下來準備做什么了。 “但就在剛才,當我看到你閉上眼睛許愿的時候——就在那安靜而美好的幾秒鐘,我的心就平靜下來了,”他邊說邊側過身子來,執起她那只纖細而柔軟的手,“對不起,我想我現在有點不知所言了。但我是想說…Del,你總是能像這樣治愈我,就好像你有什么魔力,就好像我們注定要遇到彼此?!?/br> 聽到他說“治愈”的時候,Del清晰地感到胸口處傳來一陣刺痛,那感覺甚至就如同被無數根針猛扎一般難受。 她在自責,在痛恨著自己的沒用——這個世界的Delilah可以治愈眼前這個Harry,可她卻對自己的Harry無能為力。 對于他日漸加重的病情,她束手無策;而現在,她甚至都無法陪在他身邊…… 而Harry卻把她此刻逐漸發紅的眼圈理解為感動的表現。但不得不承認,這反而讓他有點慌了——他一向看不得Delilah哭,尤其不想看到她為自己而哭;更何況,自己今晚已經因為選錯劇目而惹她哭得昏天黑地,他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轍。 “嘿,好了,”他柔聲安撫著,俯下頭以拉近與她的距離,用另一只手撫上女孩的臉頰。同時絞盡腦汁地思考著究竟該如何逗她笑,片刻之后靈光一閃,“說真的,我早就不怪你一開始把我的名字記成Barry了?!?/br> 但Delilah并不是“那個Delilah”,當然沒能get到他的點,只垂下眼簾去吸著鼻子——這讓Harry更加慌亂,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的這個笑話起了反作用。于是又語無倫次地安慰了Del幾句,然而完全是無用功。手足無措之際,他終于將一直上衣口袋里放著的那個東西摸了出來。 “幸虧我臨時改變了主意,沒讓他們把它放在蛋糕里面,不然也太老套了對吧?” 老實說,Harry在心里設想過、預演過無數次這一幕。但他未曾想到,最終自己會以這么倉皇的方式向她求婚。 Harry手上正舉著一只精致的鉑金鑲鉆戒指,因緊張而抑制不住地深呼吸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局促。但那雙眼睛卻仍定定地望著她,并從中透露出一種如釋重負般的神情。 果然,她沒猜錯——這就是他的謎底,他的預謀。 “相信我,Del,我不會再去懼怕任何人了,”Harry低了低頭,再次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嗓音略微有些發顫,“我們得勇敢地去面對一切,對嗎?無論我父親會怎么想,無論他是否同意,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再去準備什么‘先斬后奏’逼著他接受了,我是說……” “Harry…我……”Delilah開口攔斷了他的話,薔薇色的唇瓣微微顫抖著。 她并不想讓他求婚求錯了人,更不想替別人答應求婚。她或許該趁著他把戒指給自己戴上之前,再向他說明一次真相。 “你得知道,Harry……” 而他也報復般地打斷了她的話:“……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Del。那就是我愛你,所以我必須得這么做?!?/br> 那已然泛著淚花的一雙眼睛此刻正向自己投來沉甸甸的目光,Delilah看得真切,這雙眼里分明寫滿了頑固與偏執。 這已經是Del第二次看到他用這樣的眼神望著自己,上一次還是自己剛剛醒來的那天。 算了吧,再說一次的后果大概率會比上次更糟,她這樣想著,心中滿是無奈。 畢竟他在這件事情上一點都沒有退步,甚至就連眼神都絲毫沒變——也許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求婚求錯了人,他在乎的只是通過給她戴上那個戒指而坐實“未婚妻”的頭銜,然后得以從中汲取幾分安全感罷了。 “所以,”面前的人卻已然單膝跪地,仰起頭注視著她,“你愿意嫁給我嗎?” 她回望著他,而后緩緩沖對方點了點頭。 準未婚夫緩緩站起身子來,眉眼間的笑意再次浮現。而后輕輕拉過她的左手,低下頭仔細地將那只價值不菲的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剛剛好合適。 Delilah這才發覺,那戒指亮得出奇,無論是戒指本身還是頂端那顆鉆石,耀眼程度都絲毫不輸她頸間那條做工精致的項鏈。 僅僅幾秒鐘之后,待她再抬眼去看Harry時,對方的臉龐早已朝她湊了過來。甚至這會兒他的鼻尖已經觸到了她的,同時腰后也被一只溫熱的手攬住。 Del當然明白他想做些什么,但她已然來不及抵抗。 反應過來時,腰間的那只手一個用力,使得兩人的身體也緊貼在一起。濕熱的嘴唇覆住她的,靈活的舌頭下一秒便一鼓作氣地闖入,以至于nongnong的香檳味霎那間充斥了她的口腔。 Delilah大腦一片空白,只意識到Harry正在刷新著自己的底線。她一把掐住他的手臂不停地向下拉扯著,妄圖以此來阻止他的行為,但根本無濟于事。 也許是壓抑許久的緣故,Harry的吻極具侵略性。他沉迷于用自己的舌頭去糾纏她的,讓她幾乎只能從喉嚨里發出一些不成字句的聲音以示反抗…… 然而反抗無效。 在懷中的未婚妻因委屈而濕潤了眼角之后,他才肯心滿意足地結束這個深吻,緊接著又用那雙緊實的手臂將對方箍在自己懷里。 Delilah的臉再次被迫貼在他的領口處,心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屈辱感。 他剛才再次拉低了自己的底線。 Del驟然間發覺自己現在甚至不如一個提線木偶。她不僅要任他擺布,還要不斷地遷就、依從,予取予求。 ——這簡直就是剝削,并且用“愛”作為粉飾。然而,這以愛為名的剝削并沒有得到升華,反而比剝削本身更加無恥。 而被她腹誹著的人似乎一點沒有察覺出她的不適,仍自顧自地沉浸在幸福當中。然后低了低頭,再次附在她耳邊強調著: “我愛你,Del?!?/br> 溫熱的鼻息撲在頸間,Delilah深感無力,只沉沉地合上雙眼。 毫無疑問的是,如果真的能夠換來她渴求著的東西,那么這樣的隱忍就值得。 所以,她得堅持下去,無論如何。 ——————————————————————— 一些題外話:私心又安插了一處小彩蛋~然后悄咪咪預告下,寫這一章的同時也在寫Harry的番外,想借此講講高中時期相遇相知的故事:-D~(又在給自己推遲更新好幾天找理由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