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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井上千束慌了一瞬。她眼直勾勾瞪著直指自己眉心的槍管,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兩只手死死揪住身上的薄被,用力到指節都開始泛白。 井上千束。 貝爾摩德瞇著眼,紅唇裂出一個危險的笑。探究的眼神掃過井上千束每一寸肌膚,爾后死死盯住井上千束的臉,與她雙目對視。貝爾摩德想從琴酒的槍下救下千束,但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她自己。 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貝爾摩德笑道: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誰? 為什么這么問? 井上千束皺眉有些不解。 她就是井上千束,是被烏丸集團資助長大的東大學生。 但 井上千束蹙眉,視線從自己手掌掃過。她用右手摸索著左手指腹處的老繭,仔細觀察起自己的身體。 身體肌rou線條不算夸張,但肌rou結實有力,是常年保持鍛煉的絕佳證據。指腹上的薄繭應該是常年握槍留下的,所以自己一定是經常接觸槍支的職業。會是什么,職業射擊運動員、軍人、警察,亦或是殺手。 思維方式應該是經過專業的訓練,已經形成固有邏輯模式。會特意培養思考方式的職業警察、殺手或者偵探。 自己應該不是警察,不然醒來后不該被丟在病床三天不管不問。面前的女人只在井上千束初醒時出現過,之后三日便再無人現身,直至現在。 當然也存在自己就是警察,只是落入敵對勢力手中的可能性。但面前貝爾摩德在自己初醒時的態度,明顯和自己非常熟絡,甚至可能隸屬同一陣營。但比起警察,貝爾摩德更像藏在陰影下的黑色勢力。 我 唇瓣輕啟,井上千束嗓音沙啞。她咽下一口唾液,掌心已經全是冷汗。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井上千束看向直指自己的槍口,片刻后她上移視線,眼睛一眨不眨地與貝爾摩德對視。 我是和你隸屬同一組織的成員,地位應該不高,不然你不會在我醒來后直接用槍指著我進行威脅。但我和你不是敵對關系,否則你大可采取其他更優的方式處理我。 井上千束快速分析整理已有線索,混亂緊張的大腦隨著思維逐漸清晰而歸于冷靜。她是驚濤駭浪中唯一的燈塔,任狂風怒號也屹立不動。 骨子里的堅韌不會隨記憶的抽離而消散。 井上千束放緩呼吸繼續道:但我的地位應該也不低,不然失去記憶的我應該直接被處理掉。當然也不排除我有特殊用途的可能性。 稍作停頓,堵塞的思維在這一瞬間找到突破口。井上千束攤開雙手,她低頭凝視向掌心,皺眉緩緩道:所以我要么是你們培養的殺手,要么 井上千束深吸一口氣,終于一字一句吐出她認為荒謬但卻無限逼近真相的結論:我是被你們安插進警署的人。 最后一句如驚雷落下,炸響過后,病房重新歸于死寂。掛在架子上的點滴緩緩滴落,將藥水輸送進井上千束的血管。 貝爾摩德沉默的短短五秒,在井上千束看來如同審判前的寧靜,背后醞釀著無限風暴。但無須宣判,井上千束也有信心自己不會輸。 哼,一聲嗤笑,而后笑聲逐漸急促高昂。 千束呀千束,我果然貝爾摩德故作停頓,她凝視向井上千束翠綠色的眸子,笑得張揚:很喜歡你。 一語落罷,她扭頭看向房間最角落,被白色簾子遮擋住的地方正坐著兩個黑衣男人。 貝爾摩德挑起一邊眉毛,笑得挑釁:如何,琴酒。 哼,角落里仰靠在椅子上的男人雙手抱臂,他掏出香煙叼在嘴邊,火柴劃過鞋底發出嘩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格外明顯:算有點用。 這句話意味著他認可了井上千束的能力,但他未必愿意認可井上千束本人。神秘派大都惹人生厭,能被貝爾摩德和波本寵愛的心腹又能好到哪里去。 哎呀呀,病房里可不能抽煙哦。 呵,琴酒一聲冷笑,也不去搭理貝爾摩德,只自顧自站起身就往病房外走:走了,伏特加。 是,大哥。 井上千束目送著角落的兩人離開,卻沉下了心思。失去了警校時期和入職警視廳的所有記憶,對井上千束而言,貝爾摩德是第一個在她眼中出現色彩的女人。絢爛、奪目,叫人挪不開眼。 剛才起身離開的那兩個叫琴酒和伏特加的男人也有色彩。但除此之外,不管是為她進行身體檢查的醫生還是更換藥水的護士,全都是黑白。 為什么只有她們擁有色彩。 井上千束甚至生出一種奇怪的猜想,自己會加入眼前貝爾摩德所在的黑色組織,莫不是因為組織里的人都擁有色彩? 泛白干裂的唇瓣緊緊抿成一條線,井上千束猶豫片刻后開口:我 嗯? 不,沒什么。 探索真相的欲望在心底翻涌,井上千束想知道色彩的緣由,抓耳撓腮地想。但潛意識無不在阻止千束把心中的疑惑說出口,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小心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