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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不喜奶茶,但井上千束喂過來的東西他都愿意嚼著咽下。 喝下一大口從中國風靡至全日本的黑糖奶茶,松田陣平只是勾著嘴角,笑容淺淺,卻張揚恣意:我的話,平時那幾套西裝和運動服就夠了。 松田陣平不大懂女性時尚,他只是在看見櫥窗里套在模特身上的漂亮裙子時會下意識覺得「很適合千束,她說不定會喜歡」,于是二話不說刷卡結賬。就像他一年前在去河童旅館的路上為千束買下她佩戴至今的梔子花項鏈。 井上千束笑得無奈,把奶茶重新送進自己嘴里:但我工作的時候都只能穿西裝,平時又容易加班確實買太多了我可能穿不完。 我知道。 松田陣平把不同品牌的戰利品全塞進車子,嘭的一聲關上后備車箱。前不久他單獨買了一輛新車,以后就不用因為和萩原共用車子而搶鑰匙。 隨手摘下墨鏡疊好塞回上衣口袋,已經坐進駕駛座的松田陣平扭頭看向井上千束。 日漸成熟的男人如今不再會有大喜大怒的表情,內斂沉穩到不像話。除了對外時脾氣一如既往的糟糕,松田陣平已經完全是個魅力無限的男人了。 他嘴邊掛著淺笑,臉上明明沒有太多表情,卻無端從眼底漫出愛意。 千束。 嗯? 你畢業那天真的很漂亮。 沒頭沒尾突然崩出來的話讓井上千束迷茫眨眼,她探過身子順手扯過駕駛座的安全帶幫松田陣平扣緊。 陣平怎么突然提起兩年前的事。 安全帶頂端的金屬片在卡扣里鑲牢,井上千束正欲坐直身子,松田陣平卻突然低頭在她額頭落下個親吻。 井上千束喜歡被親吻額頭的感覺。不包含任何欲望,只有純粹的愛意和無限纏綿。溫柔的吻是春風細雨,融化曾封住她心口的冰川。也是無聲的宣言,書寫出會廝守一生的諾言。 無需言語,靜默中的留白已經把松田陣平滿腔愛意逐字述說給井上千束聽。 被在額頭落下親吻時,井上千束動作稍頓。雙手撐著松田腿下露出半截的黑色座位,她仰頭主動吻上松田陣平的唇。 只是簡單的唇瓣相觸,沒有進一步動作,但世界都為之靜止,唇間開出浪漫的花。井上千束沒有閉眼,她顫著睫毛一瞬不瞬地與松田陣平對視,透亮的眸子被彼此的身影填滿。 兩人維持著親吻的姿勢一動不動,呼吸也被暫停,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片刻后,井上千束主動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陣平。 呼喚愛人時的聲音自然而然染上蜂蜜般甜膩的口感,挑逗著耳廓內纖細敏感的聽覺神經。井上千束望向松田陣平時的目光寫滿眷戀與纏綿,柔情勝過詩人筆下的皎皎白月。 她說:我喜歡你。 顫動的聲線是精心發酵過的紅酒,值得松田細細嚼來,反復品味。 只是喜歡嗎。 不止喜歡。 擰動車鑰匙,引擎嗡嗡作響,車子從畫著白線的停車場駛入公路。井上千束安靜地坐在副駕駛,逐漸見底的塑料杯被她吸得滋滋響。 千束。 松田陣平打著方向盤,再次出聲道。他張望著車來車往的路口,沒有回頭看千束。 什么? 你陪小川香織參加聯誼那天也很漂亮。 一眼萬年。 唔 所以盡情打扮自己吧,我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暗藏無限能量,井上千束睜大眼睛扭頭看向松田陣平。翻涌的思緒是攪起海浪的風,無所依靠的鳥找到了可以容身的棲息港灣。 雛鹿般靈動的眼睛偷偷瞥向身側專注開車的男人,井上千束抿唇,欲言又止。 明明早有過更親密的擁抱,但眼下她卻羞紅了耳尖,像個頭一遭心動的少女。 陣平。 她聲音輕緩,似倒映在林間溪畔的皎皎月色,怕驚擾恬靜的夢。愛意鋪滿眼眸,匯集心底的感動能書寫成萬字長書。 井上千束揪著自己的上衣領甚是緊張,她低著頭抿唇。眼睛忽閃忽閃地眨了幾下,她才用柔軟得能揉碎月色的聲音繼續道:陣平,我們結婚吧。 吱! 于是井上千束成功看到松田陣平一腳剎車把新買的黑色馬自達停在了大馬路中間,車后還留下四道清晰可見的車輪印。 突然急停的車激起一連串反應。 身后是不斷響起的剎車聲,險些追尾的司機們搖下車窗咒罵個不停。要不是處于禁鳴區,不然后方的車輛一定會把喇叭按得震天響。 陣、陣平!突然起來的剎車讓井上千束向前栽去,還好被安全帶束縛住身子。 她一臉驚恐地抬頭望向松田陣平,握著方向盤的男人也正瞪大雙眼愣愣地回望向井上千束。 松田陣平近乎快把眼睛瞪出人體極限,他窒住呼吸像被點xue般半天給不出任何反應。 真是的!陣平你這樣做很危險啊!快點開車! 哦、哦哦!好! 重新啟動車子,但大腦已經徹底死機失去運作能力,只能單純依靠本能和最基礎的判斷力把車開回井上千束所居住的大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