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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肘搭在桌面,兩只手的拇指和其余四指則在嘴邊搭成個三角形。瞇著眼挑高眉頭,降谷零神態戲謔,眼底透著一絲鄙夷。 看樣子你想起來了,被你們丟下負責善后的攝影師。 被松田陣平摁倒在停車場的攝影男確實把知道的一切全都倒豆子般吐了出來,但作為被排擠的跑腿小弟,他招供的信息還不足以讓降谷零滿意。 降谷零挑眉不急不緩道:他全都說了,從你們怎么在花成司的指示下在井上警官的杯子里下藥,再到怎么把尚存一絲意識的女警生拉硬拽強行帶進房間。 他嗤笑一聲繼續道:你們還真是膽子大,居然敢對警察下手,把我們警察廳當空氣? 而且才只是收到花成司的指令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商討起侵犯時的姿勢,□□著說出污穢不堪的話。 啪! 疊成一沓的照片被用力甩在桌子上。絡腮男頓了下身子,視線在最頂端幾張照片上粗略掃過后,他整張臉瞬間煞白。 他們拍下的女性被侵犯的照片不是應該全被花成司鎖在了他高檔公寓的保險柜里嗎,為什么會在警察手上。 難道花成司真的栽了? 明明口渴難耐,唾液卻在緊張恐懼的作用下匯積在口腔。絡腮男反復吞咽了幾次口水,顫著手試圖把桌面上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降谷零卻先他一步,直接把照片全都合攏塞回了牛皮紙做的檔案袋里。 等、等一下!我還沒看清! 但降谷零沒打算理睬對方,他只是靠回座椅上一言不發地直勾勾盯著絡腮男。 哈絡腮男喘著粗氣,他額頭已經布滿了冷汗。如同剛跑完越野賽,連后背都汗淋淋。 我說警官,他扯動嘴角露出個咬牙切齒的笑:該不會照片是假的,所以才那么怕我看清吧。 照片確實是假的。 他們根本沒能拿到案件和花成司有關的直接罪證,也無法申請搜查證。雖然警察廳偶爾也會以見不得光的方式鏟除黑暗,但首先得挖出一切能挖到的有效信息再直接突擊。 而從昨天起接替井上千束負責貼身保護的伊達航在這期間會牢牢看緊花成司,避免新的受害者產生。 至于被甩在絡腮男面前的照片那是降谷零把包括風見裕也在內的下屬們摁在電腦桌前,逼他加班加點從□□里截圖再輔以后期技術制作而成。 面對絡腮胡近乎快要觸碰到真相的猜測,降谷零只是挑眉:威脅我?看樣子你還沒搞清楚狀況。 降谷零雙手握著文檔在桌面上敲擊對齊,發出咚咚的聲音。他把文件全部塞回檔案袋站起身就走,在繞著桌子經過絡腮男時,他食指中指并攏在男人面前緩慢敲擊兩下。 今晚我會回來繼續審你,到時候你最好已經想清楚了。 說罷,降谷零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拉門時還故意用力發出巨響,把被拷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的絡腮男嚇得一激靈。 但本該意氣風發如同平野間行走的獵豹,降谷零卻在回到單人間辦公室后把自己甩進皮制轉椅里。 無力癱在座位里,臉上失了血色的降谷零仰頭望著蒼白的天花板滿是頹廢。 他抬手捋起額前的碎發,寶石般閃亮的紫灰色眸子卻黯淡似蒙上厚厚一層灰。自責的漩渦不斷拉扯著降谷零恨不得把他撕得粉碎,致命的海草纏繞住雙腿。降谷零臉上的表情空洞迷茫,亦如他第一次誤殺普通人時那樣。 兩天前,降谷零曾坐在單面玻璃另一側的房間聽下屬審問負責攝影的男人。 在攝影男轉述出絡腮男幾人躲在暗處等待千束杯子里的藥效發作時,是用何等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帶回侵犯時的姿勢后,降谷零氣得握拳重重捶在桌板上,在厚實的桌面留下個凹痕。 手骨和木桌板撞擊時發出的巨響甚至穿過隔音良好的房間布置鉆進攝影師耳朵里,把他嚇得從座位上彈起。 情緒失控,是即便身為擁有強悍自控力的臥底也會忍不住震怒的齷齪供詞。 降谷零不敢去想如果松田陣平他們沒有及時趕到,房間內會發生什么樣的罪。如果真的那井上千束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展露出溫柔又讓人心安的笑容了吧。 有些創傷一旦形成就是一輩子的疤,不管藏得多好多深,每次觸碰都會把傷口狠狠撕裂,鮮血淋漓。 慚愧和自責壓得降谷零快要喘不過氣。 不僅是對差一點就沒能救下的井上千束,也是對也許已經被花成司的人傷害過的那些女性。 我到底算什么警察 無助感是籠罩周身的氧氣,每次呼吸都燒得胸腔生疼。血rou像被蠻力撕扯開,連動一下手指都是折磨。 也是在這個時候,降谷零接到了井上千束的電話。 透,貝爾摩德派過來的人會在兩小時后到,你能陪我去見見對方嗎。 約定好時間地點,見面時重新換回安室透身份的男人卻率先給了千束一個擁抱,用力到近乎要把懷中人揉進血rou。 井上千束被安室透摟住后背和細腰按進懷里,她小臂和手掌撐在安室透的胸膛,想要拉開距離卻反被抱得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