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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警署雖然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但烏丸集團的總部設立在東京,一些見不得光的經濟交易目前也主要集中在東京。所以相比地方警署,東京警視廳的力量要更為重要。 留在京都的三個人里,試圖背刺的廢釘已經在井上千束昏迷的期間被中谷設局除掉;搜查三課的新人倒是聽話,但負責偷盜案件的課室能發揮作用的余地肯定沒有負責暴力犯罪的搜查一課大。 除去在前幾天已經被烏丸集團抹除的背叛者,剩下的四個人里井上千束是目前為止表現最為亮眼的。若她忠,必將有大用。但若她叛,則必除之。 中谷先生握著手機,垂向下的眸子閃著精光,如同在算計得失的jian商。他清清嗓子,笑著開口:毒殺?井上你在說什么呢,什么毒殺事件。 故作糊涂的回答,即可避免被監聽套話,又巧妙地給出井上千束她想要的回答。 電話那頭的井上聽懂了,但她偏要裝作愚笨呆傻的樣子,試圖開口解釋:中谷先生您怎么忘了呢,就是我出車禍前的那起殺人案。 畢竟她只是個不擅長人情世故也聽不懂暗語的小白花。 聽到井上的答復,中谷先生有頭大的搓揉著眉心,他已經在這空檔期間發了一條短信到那位主治醫生的另一部手機,詢問井上千束的情況。在得到對方的肯定答復后,他才嘆了口氣,裝出一副為井上考慮的姿態道:千束你能有這份心我真的非常感動,但這件事會不會影響你的前程,還是算了吧。這個啞巴虧,烏丸集團吃就是了,頂多市值虧損一兩個億罷了。我也不年輕了,早過了該拼搏的年紀,就算因此被降職也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可千萬別因此影響了自己的前程。 以退為進,句句都在說算了,但字字都在賣慘,擺出一副英明大義的犧牲者形象,博取井上千束同情。更何況在他的調研里,井上千束這樣的女孩子就該是最容易心軟的白癡。 電話另一頭的井上在聽到中谷的回答后先是沉默,像是被丟進冰桶里的熱蝦,故意釋放的不安和焦急被撫平,而后她啞著聲音,鼻腔和聲帶一齊震動發出類似哭腔的聲音。井上千束恭敬答道:中谷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烏丸集團和您遭遇這些事的! 掛掉電話,她卻只想冷笑。 懷抱著愧意隱瞞下烏丸集團發生的殺人案,偌大個警視廳只有寥寥數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黑田兵衛承諾會申請一筆費用用以照顧死去的科研人員的母親,逝去前輩的家人也會得到一筆由警視廳方出資的殉職補貼。 醫院是最不缺人流的地方,來往人群匆匆不停的腳步是永不停歇的生死輪回。時間從指縫悄無聲息地溜走。 中谷心中動搖的天平原本更偏向于將井上千束抹殺,但被溫順愚笨的偽裝蒙騙,他在綜合考量后暫時舍棄了殺人的想法。象征著利用價值的托盤被不斷添加砝碼,毒蛇一般陰狠又自負的中谷終于還是相信了井上千束在他面前長久以來維持的假象,輕信了她用真話拼湊成的謊言。 中谷先生在觀察井上千束,黑田警部同樣也在觀察她。 潛藏在地下的巨大組織和烏丸集團可能存在一定交集,這是他們已經確實掌握的信息。若能判定井上千束可信,她將成為最適合警視廳安插進烏丸集團和黑衣組織的釘子。 未來在傳遞情報方面,有井上千束做中間交接人,也會變得更安全便捷。畢竟她是烏丸集團妄圖插進警視廳的釘子,是可以正大光明同時出入烏丸集團和警視廳的人。 至于井上提到的可能被埋藏在警視的其他釘子,黑田則需要花一番功夫去細細篩查。 窗簾被風撩動,換上干凈白紗裙的井上千束側身靠坐在床沿,長發隨著她低頭的動作瀑布般柔順垂下。 萩原研二挽起襯衣衣袖,半蹲在井上千束身前細致地為她套上船襪和平底鞋。食指處的薄繭輕撫過腳踝,帶起酥酥麻麻的癢意。午后的陽光灑金房間,溫暖的輪廓勾勒出愛的形狀。 井上千束只在醫院待了不到一個月就匆匆出院,身體還沒能完全恢復,整個人也處于需要照顧的狀態,但松田他們已經沒辦法請到假了。 警視廳當初會同意他們輪流請假,也是看在千束沒有什么家人的份上,同意了與她關系最為親密的爆物處新王牌的請求。但這本身就不合規矩,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把井上千束獨自留在醫院這件事過于危險,萩原他們說什么都不同意千束一個人待在醫院。無奈之下千束只得在進行全身檢查后,向主治醫生提出出院申請。 幼稚地以剪刀石頭布的方式抉擇出誰來負責把人背回宿舍,獲得勝利地松田陣平蹲在井上千束面前時,面上雖然故作平靜,但嘴角翹得都快飛上天了。只在上一波猜拳中贏得幫穿鞋權力的萩原扁著個嘴,氣嘟嘟地拎起打包好的行李袋默默跟在兩人后面。 被人背著走在醫院其實不是什么稀釋的事,但松田、萩原二人本就顏值搶眼。周圍掃視過來的視線過分火熱,井上千束只能摟著松田的脖子,拼命往松田背后縮,低著頭試圖以此藏住自己的臉。井上千束其實更樂意自己下地走,但來接她的兩個大笨蛋說什么都不同意。 沒關系的,我已經康復不少了,只是去醫院門口打車的路程的話,我可以自己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