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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換姓重新開始”和“作為顧氏子孫照顧父親和爺爺終老”兩種想法,每時每刻都在顧辛腦海里博弈,最終,他還是沒禁得住誘惑,注銷了所有的社交賬號,拉黑了以往的朋友同學,以及父親和爺爺。 做了了斷之后,顧辛帶上錢款,直接逃離米國,他準備去隔壁的楓葉國定居,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再向福利機構提交請求社工照顧顧仲鴻和顧叔叔的申請,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他們名下還有不動產,應該都不會被餓死?!鳖櫺吝@樣想。 顧老爺子和顧叔叔一開始還有保姆照顧,但到了日子發不出薪水,那位黑人阿姨也甩手不干,臨走時還洗劫了家里值錢的幾樣電子產品——連榨汁機都搬走了。 顧仲鴻和顧叔叔一個老弱,一個病殘,幾乎沒有自理能力,而顧辛的電話根本打不通,他們靠家里的面包抗了幾天,實在彈盡糧絕,才終于沒辦法出門,父子倆就是這時候遇上顧江闊和姜糯的。 兩夫夫平時總是出席商業活動,不是開會,就在開會的路上,鮮少這樣放松自在,悠悠閑閑地壓馬路,姜糯手里甚至還有一支冰激凌。 “這條街道是分界線,這邊是富人區,過了這條路,就是窮人區,房價天差地別,住得也大多是底層的黑人,他們欺軟怕硬,看到弱不禁風的東方面孔,最喜歡打劫,顧總您和愛人最好不要往那邊去?!焙诎l碧眼的混血導游勸道。 姜糯好奇地往黑人區望了一眼,小聲說:“好像是有點破舊?!?/br> 顧江闊安撫似的握了握姜糯的手:“別怕,有我呢?!?/br> 導游聽到這話,連忙拍了個馬屁:“是的,以顧總的身手,根本不用怕,您肯定經常健身吧?那些窮兇極惡的搶劫犯也未必是您的對手?!?/br> 話音未落,幾人就目睹了一場搶劫。 幾個高大的黑人青年攔住兩個坐輪椅出來的黃種人,一個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一個則是病歪歪的中年人,幾個黑混混手里都有槍,但面對這樣孱弱的搶劫對象,槍支顯然多余。 中年病弱男人被拎著脖領子,從輪椅上拽起來,嘴里用中文不停地喊“救命”。 “您瞧,我沒說錯吧!”導游用流利的中文說,又忍不住嘆息,“哎他們也是華國人啊,真可憐?!?/br> “救命!”被拎起來的中年男子無力地蹬著腿,朝顧江闊這邊望過來,喊:“阿闊!是你嗎?救命!我被搶劫了!” 姜糯這才看清楚,那人竟是顧叔叔! 而他身邊的顧老爺子也跟著望過來。 若不是顧叔叔出聲,姜糯絕對認不出他們了,這父子倆從前多么光鮮,別說他們,就算顧宅的管家也氣度不凡,拿鼻孔看人的,走到哪兒當地的政府都要給幾分薄面,當做潛在的投資商來招待。 可現在,倆人又破爛又臟污,頭發和胡子都快糾纏在一起打了結,如果不是他們坐的電動輪椅看起來值錢,那幾個黑混混應該都不會把他們當搶劫目標。 “哎?顧總,姜總,你們認識???”導游奇道。 那幾個黑青年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并且發現新大陸似的,放開了顧叔叔,不懷好意地朝他們走過來。 可顧江闊動作更快,閃電般從導游兜里抽出一把槍,迅猛而標準地一擊點射,正好打在黑混混的腳下。 “fuck!”幾個混混嚇了一跳,卻都不敢再往前湊,這里是不禁槍的,越是常年作jian犯科的家伙,越能分辨得出來,那些人只是買了把槍防身卻不會用,哪些人是真正摸過槍的職業選手。 幾個混混不敢過來,嘀嘀咕咕商量片刻,紛紛猜測,顧江闊這塊頭,這一身腱子rou,再加上對槍的熟練度,和那教科書般標準的持槍姿勢,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別是什么穿便服的警察,或者雇傭兵吧? “雇傭兵的可能性更大,這個片區警察我都認識?!?/br> “怎么辦?那個大個子好像認識那兩個坐輪椅的弱雞?!?/br> “別硬碰硬,剛剛那顆子彈只是警告,如果咱們再過去,那么,下一發就會打在我們身上,我保證?!?/br> “……” 顧叔叔和顧老爺子也露出欣慰的神色,顧老爺子動作更快,已經cao縱著電動輪椅,向顧江闊的方向開過去,有些激動地喊:“阿闊,你是來找我的嗎?” 早知道讓顧辛養老是這樣的下場,他還不如在顧宅被軟禁呢!至少有吃有喝,而不是連續三天吃越來越不新鮮的干面包。 顧老爺子后悔極了,盼著顧江闊能看在血緣關系的面子上,把他帶回南洋去。 幾個混混見狀,也忌憚著,沒去攔,倒是一個梳臟辮的青年高聲道:“bro!你們認得這兩位坐輪椅的先生嗎?” 顧江闊望過去的眼神有些兇,那臟辮看著他手里的槍,咽了口口水,“別緊張先生,我們就是問問,如果你們認識,我們就走……” “不認識?!鳖櫧熀鋈桓呗曊f,然后用手護著姜糯,另一只手持槍,面對著他們往安全的富人區倒退。 簡單的英文顧老爺子是能聽懂的——就算聽不懂,也能從兩伙人的語氣里猜出意思。 他震驚地喊:“阿闊,你不想認我,我能理解,但我正在被搶劫!你能眼睜睜地看著爺爺受這樣的虐待嗎?” 顧江闊還是沒理他,只是緊緊地護著姜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