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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顧江闊把手藏在身后,“醫院到了?!?/br> “唔?!苯凑f,“走吧?!?/br> 自從李清的事之后,姜糯還真有些后怕,若離開公司,身邊不帶這人,心里就不踏實,這才把顧江闊帶了出來。 醫院的ICU病房,是有特定探視時間的,這次來探望姜父之前,已經有提前預約,所以在進行殺菌消毒之后,姜糯得以進入病房內,和姜父面對面說話。 姜父仍舊處于昏迷中,穿著條形病號服,雙目緊閉,身上插著各種導管和呼吸機,也不知能不能聽到。 姜糯半跪在床前,握住父親的手,低聲說:“爸,燕林市的醫生治不好你,我給你辦理了轉院,去國內最好的腫瘤醫院,組織專家會診,我打算重新來過,試試新的人生,我可以,你也可以?!?/br> “爸,我把股權提前交給姜粟了,我知道你的顧慮,也知道他和勞姨都挑不起這份擔子,我想,與其等以后他們犯下大錯,還不如提前讓他們長些教訓?!?/br> “我會養姜粟一輩子,會照顧好他,但公司……不允許他們亂來,不能等若干年后,讓他們稀里糊涂地把股權賣給姓丁的,你說我自私也好,我會讓姜粟心甘情愿把股權交出來,姜氏如何發展,只能聽我的?!?/br> . 顧江闊坐在病房外等候區的聯排塑料椅上,低頭認真地看自己的手。 粗大,有力,有斷紋,據說這樣的手,打人很疼,是一雙能干粗活,能干架的手,顧江闊一向很滿意,這么多年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今天卻分外嫌棄它,怎么這么粗糙,都把他給摩疼了。 顧江闊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奇怪,先是莫名地討厭姜粟,在得知他是姜糯弟弟之后再莫名釋懷,而現在又破天荒地開始注意外表…… “請問姜先生的病房在哪里?今天有人探視嗎?”護士站似乎又有新的訪客。 顧江闊敏銳地捕捉到“姜先生”三個字,倏然抬起頭,而有時候磁場就是這樣奇怪,那位訪客也正好看過來。 倆人視線“啪”地對上,差點在空氣中撞擊出看不見的火花。 是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衣著氣質不一般,和姜糯有些相似,一看就是有錢人,而又和姜糯不同,這個人,顧江闊看第一眼就覺得討厭。 無獨有偶,那青年也似乎不喜歡他,皺起眉,收回視線,繼續和護士交談,起身就往病房區走。 護士繞出來攔他,“先生,ICU不允許探視的!” 那人邊往里走,邊道:“我不進門,就在門口等我朋友?!?/br> 顧江闊直覺他口中那位“朋友”就是姜糯,起身大步邁過去,小護士攔不住青年,急得不行,這時候,顧江闊已追了過去,長臂一伸,冷冷說:“你找誰?” 丁憑舟猝不及防被攔住,見是剛才那大個子,不由得愈發不爽:“你又是誰?我找誰關你什么事?” “我老板在里邊,不希望被人打擾,當然關我的事?!鳖櫧煵槐安豢?,說得有理有據。 “哥們兒,我去看朋友,不會打擾你家老板?!倍{舟說著側身就往里進。 然而顧江闊也挪出一步,高高大大地用身體擋著,面無表情地說:“不行?!?/br> “你——”丁憑舟也是燕林有名的富二代,走哪兒都有人捧著,何曾受過這種針對,火氣也起來了,下意識就想揚起拳頭教訓人,可看到顧江闊的塊頭——他就夠高了,足有一米八五,這人竟然比他還高,也更強壯——又很識時務地收回手。 丁憑舟嗤了一聲,改用語言攻擊:“你們住院,就不許別人探視,好大的排場,你家老板是誰?說出來聽聽,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我收拾你之前,也得問問你是誰家的狗?!?/br> “他老板是我?!币坏狼逶降哪新晜鞒鰜?,正是姜糯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了。 兩個對峙的人都停下來,齊齊望過去。 姜糯看著丁憑舟,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張口閉口說別人是狗,你又是什么東西?!?/br> 罵啊,有種你接著罵!你敢罵大佬是狗,等以后你落魄時,看大佬還救不救你! 然而丁憑舟看到顧江闊后就不再罵了,非但不罵,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轉,對姜糯露出笑容:“都是誤會,小糯,你別生我的氣。這大個子也是的,一言不合就對我出言不遜,我這才生氣,既然他是你的人,我就不計較了。 顧江闊震驚地瞪大眼睛,有些著急地想要跟姜糯解釋:“不是的……” 就聽小護士站出來告狀:“不是的,這位丁先生剛才硬要闖進去,是那位先生好心幫著攔住人?!?/br> 姜糯才不在乎他們誰對誰錯,只是正好聽到滿意的答案,便借題發揮:“丁憑舟,你怎么能做出這么沒素質的事,真是令人失望?!?/br> 丁憑舟:“?” 丁憑舟粗粗地喘了口氣,“姜糯,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糯:“?” 顧江闊上前一步,有意地把自家老板護在身后。 丁憑舟氣笑了,“這是我跟你老板的私事,跟你沒關系,走開?!?/br> 顧江闊哪里肯走,愈發像只蟄伏的猛獸似的橫亙在兩人之間,好像隨時準備聽姜糯一聲令下,就會撲上去撕碎丁憑舟的喉嚨。 “……”丁憑舟有點發怵,到底沒跟他“一般見識”,有些不爽地隔著顧江闊,對姜糯沒好氣地說:“小糯,這么多天了,你也該生夠氣了吧?你是在等我跟你道歉對吧,現在你等到了,我認輸,我道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