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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如今真相雖已大白,但兇手已經不在,你我之約就此作廢?” 謝靈均依然不看他,“死了就當這仇不在了?這是什么道理?母債子償,你合該替她還了?!?/br> 薄言:“若只是錢財,還了也無妨, 可這是人命,我對此全然不知情, 你不覺得你過分了?” 謝靈均下頜微硬, 按著桌沿轉身,張嘴似要反駁, 被謝鐘離打斷。 “什么母債子償?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這樣!阿漣從未想過殺你薄姓全家,她只是想讓當初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這話暫時平息了薄言和謝靈均之間的矛盾。 薄言:“所以,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知道薄言就是阿漣之子, 謝鐘離便沒有再隱瞞。 “薄家滅門不是你母親所為, ”謝鐘離轉向謝靈均, 眼神復雜,“是你父親親自下的手?!?/br> 謝靈均瞳孔微震,“不可能!” “我知你們不會信,但事實確實如此?!?/br> 謝鐘離慢慢陷入回憶,“當日阿漣走后,我心中不安,便隨去尋,她果然去了薄家,卻沒有直接動手,而是找到薄望山,告訴他當年被他族人虐殺的真相?!?/br> “薄望山不信,找人來問,那些人當然不敢承認,薄望山便以為其中有什么誤會,一直在游說?!?/br> “他不信她?!北⊙怎久?。 “嗯,阿漣也明白,她雖是個女人,但更是個母親。一想到這六百年你一直昏闕未醒,屢次神魂潰散,她便是再軟的心也硬起來?!敝x鐘離點頭。 “她要求薄望山將那些人處死,如果不答應,她就自己來?!?/br> “但那群人巧舌如簧,說得薄望山根本做不了決定,阿漣看不下他搖擺的樣子,便自己動手?!?/br> “沒有證據,她一動手,薄望山自然要阻止?!?/br> “他們對我母親動手的時候,沒有留影嗎?”薄言問。 “當時情況危急,你母親哪來的機會留影?”謝鐘離繼續,“但好在他們自己留了,被阿漣擒住命脈之后翻出來,這回薄望山不信也得信?!敝x鐘離冷哼了一聲。 謝靈均一直抿著唇,不說話也不打斷。 “證據確鑿,阿漣這回逼薄望山自己動手?!敝x鐘離沒有急著往下說。 “他下不了手?”薄言猜測。 謝鐘離點頭。 【靠!薄望山是什么垃圾男?】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不要在垃圾堆里撿男人,也不要被垃圾男撿回去(微笑)】 【我是阿漣已經大開殺戒了!負心漢和狗東西一起殺!】 【不對啊,謝鐘離明明說最后薄家人都是死在薄望山手里……】 【按照薄望山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主動做這種事?】 薄言也想到這點。 謝鐘離的回答是,“因為她以龍鱗劍為契印,強行收了薄望山為奴。薄望山雖修為高于她,但卻抵不住真龍威壓,只能認命?!?/br> 這話一出,謝靈均便是一愣,“難道中劍之人必定會成為劍主之奴?” 薄言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謝鐘離解釋,“若未在劍上下主仆契,待得四十九天之后,便會自動脫落,并無大礙?!?/br> 謝靈均松了口氣。 薄言繼續問謝鐘離,“薄望山殺了那些人之后呢?沒有停下來?” 謝鐘離冷笑,“他殺得很痛苦,走火入魔了,便想回來殺了阿漣,但受契約所限他殺不了,轉頭便殺了出去,見人殺人一個都不留?!?/br>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阿漣的想象,她想要阻止薄望山,我也出來幫忙,但薄望山已經殺紅了眼,如何也攔不住,我只能拉扯住阿漣不被他誤傷?!?/br> “一切結束后……整個府內一片尸山血?!?/br> 水鐘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 凝結之后的“滴”聲打破一室寂靜。 “最后一個倒下的是他當時的夫人,望著一片血海,薄望山忽然醒過來,他不可置信,抱頭痛哭……” “我和阿漣當時都有些不知所措,良久還是阿漣上前和他說話,我離得遠沒有聽清,過后便看見薄望山趁阿漣不備,飛了一道靈光侵入她識海,然后……一劍結果了自己性命?!?/br> 薄言不確定,“那道靈光,是生死契?” 謝鐘離點頭,“沒錯,本身有主仆契者,若再定生死契便如同寄生,修為高者一方若死,另一方則同生共死。他殺了自己,阿漣大概率不能活。我當即替阿漣解契,甚至不惜以壽元為引,但……薄望山雖是強制結契,可他修為高于阿漣,此契一時半會兒解不開,最終……還是無力回天?!?/br> 薄言:“這就是你過后境界大跌的原因?!?/br> 謝鐘離盯著桌上的靈霧,沒有再言語。 如此一來,所有的真相便解開了,而且都對上了。 但,謝靈均并不信。 “照你的意思,我族人是被我父親所殺,我父親是自殺而死,和你和阿漣全然無關系了?” 謝鐘離回神,“我并不是這個意思,但你們薄家害她在先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薄望山一早按阿漣說的做,殺了那些傷害她的人,何至于釀成如此大禍?” 謝靈均嗤笑,“編得挺好,我若是個三歲孩童,只怕真的會信?!?/br> 謝鐘離氣憤,“豎子!你還以為我在騙你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