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練吹了一聲哨，“好了，今天的訓練結束?！?/br>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神色一時間有些復雜。

    “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忽然響起。

    大家看了眼薄言的方向，反應過來，相繼加入鼓掌的行列。

    “謝謝陳教練！”

    “陳教練辛苦了！”

    “老陳以后常來啊……”

    陳教練本來有些洇濕的眼眶忽然就干澀了。

    “老頭我只是退休，又不是入土，真當我不敢常來？”

    在場的大都是年輕人，老陳性子也比較活潑，平時顧忌訓練還能端著，都這會兒了自然抓緊機會調侃告白，大家由此打趣了好一陣，直說得老陳招架不住。

    陳教練：“好了好了！這些鬼話也就現在說說，等明天你們新教練到了，哪兒還記得我這號人?！?/br>
    正說著話，門口忽然傳來幾聲敲門聲——

    “咚咚咚?！?/br>
    門是開著的，是門口的人為了引起注意。

    “我還怕打擾你們訓練，這么早就結束了？”

    說話的是個穿著襯衫的中年男人，面骨深刻看起來有些嚴肅，這話是對著老陳說的。

    老陳驚呼：“成冠？你怎么現在過來了？不是明天嗎？”

    成冠邊說邊進，“正好路過，提前認識一下?！?/br>
    “也好，”老陳向大家介紹，“這是誰不用我多說吧？從明天開始，負責你們訓練與賽事安排的就是這位成教練了，來，大家熱烈歡迎一下?！?/br>
    成冠和眾人微微點頭，“不用，我不太喜歡這些場面，有這個精力，不如放在訓練場上?！?/br>
    這話一出，老陳的笑微微有些僵硬，“你想哪兒去了，現在也不是訓練時間，大家歡迎歡迎你這不挺正常嗎？”

    成冠：“你說按我的來我才來的?！?/br>
    “……”沉默片刻，老陳道：“行行行，按你的按你的?！?/br>
    成冠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紙條，仔細展開，“那就從認識開始吧，我帶了名單?！?/br>
    老陳：“不是路過嗎？你這……準備還挺周全的啊?！?/br>
    成冠暫停，“……”

    老陳擺手退開，“你繼續，繼續?！?/br>
    “賀之洲？”

    “在！”

    “我看過你的比賽視頻，上限很高，最高連續兩箭滿環，但比較浮躁不能穩定，平均分數，我勉強能給個60?！?/br>
    “啊，這……”賀之洲想說什么，但成冠已經叫了下一個名字。

    “劉奕？”

    “到?！?/br>
    “你知道你的優勢在哪兒嗎？”

    “應該是心態吧？”

    “錯，在于穩定，穩定上下肢不協調?！?/br>
    “嗤……”有人當場忍不住。

    老陳幫著解釋，“久了確實有一點，一開始還是很不錯的?！?/br>
    “平均分數，不及格?！背晒诓⒉唤硬?，掃了笑出聲的那人一眼，念到他，“王曉力？”

    “到！”

    “你個商場門口充氣迎客的無脊椎人偶，哪兒來的底氣嬉皮笑臉？”

    【這個新來的教練……不好惹的樣子?！?/br>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教練都有一張淬了毒的嘴？】

    【哇！第一次見面就這么不給面子？】

    【雖然這人的確有點本事，但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脾氣不好?！?/br>
    【可能有本事的人，脾氣都不好吧?！?/br>
    【脾氣再不好，也不至于這樣吧，人身攻擊？】

    【已經能預感老薄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br>
    ……

    氣氛越發焦灼，大家紛紛眼觀鼻口觀心，不敢有絲毫玩笑。

    成冠將在場所有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順帶附上簡短的一兩句評價，除了最開始念到的賀之洲，其他人一律不及格。

    老陳的臉都聽綠了，幾次想要插嘴都被成冠一個眼神看得不敢吭聲。

    到最后，終于輪到薄言。

    “余言？”

    “在?！?/br>
    成冠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得稍微久一些。

    所有人以為他這是蓄力中，準備憋個大的，沒想到成冠卻忽然移開視線，收好紙條，“廢人一個，沒什么好說的?！?/br>
    薄言：“……”

    大家瞳孔地震，但都不敢張望。

    老陳忍不住，“成冠，你這話過分了，只是還在恢復期怎么能這么說？他的天賦是有目共睹的……”

    “天賦？”成冠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嗤笑，“天賦的確可以讓一個人站上領獎臺，但沒有汗水打下的基礎，永遠不可能站上最高點，就算僥幸站上去一次，也會在第二次被拉扯下來，最后摔得什么也不是?！?/br>
    老陳似乎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成冠繼續說：“天賦或許能決定你們走那條路，但能走多遠，還得看你愿意在這條路上花多少時間。如果你們還有人拿天賦這兩字，作為不如人的理由，我勸你早點放棄，讀書也好做買賣也好，干什么都行，反正就別站在這兒相互惡心?！?/br>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

    “那么我想問問，在成教練眼里，想要牢牢站上最高點，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聞聲朝薄言看過來。

    成冠很快回答，“時刻緊繃的狀態?！?/br>
    賀之洲也舉手，“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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