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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穿成反派妻主后(女尊) 第151節

    安從鳳本來臉上沒什么表情, 聽到這兒臉色才有些許難看。

    她母父向來以她為傲,如今知道她入贅, 不知該是何失望心情。

    趙錦鈺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 “放心啦,你們安家能攀上我國公府,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的造化?!?/br>
    趙錦鈺雙手托腮, 圓圓的眼睛彎起來, “何況我又長得這么討喜讓人喜歡, 你母父定不敢有半分意見?!?/br>
    定不敢……

    那是不敢。

    趙錦鈺的長相在長輩中的確是人見人愛,但他那個一言難盡的性子跟長相之間,不能說相差甚大,只能說沒有半分關系。

    她母父要是知道她娶個這樣的人, 定會夜夜掩面哭泣,為她不值。在安家母父眼里, 她將來是要尚皇子的, 怎么能娶一個趙錦鈺。

    可在這里, 想要登高位, 想要站住腳,就需要以身飼虎,慢慢謀劃。

    安從鳳深呼吸,斂下神色,放下車簾再回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帶著溫和的笑意,“阿鈺,倒也不能這么說?!?/br>
    她道:“國公府幾十年來一日不如一日,但我卻是新起之秀,等考上狀元,我跟你國公府也差不了多少?!?/br>
    “跟我這個清晨朝陽相比,國公府已經是臨近黃昏?!?/br>
    安從鳳笑的溫柔又神情,聲音里仿佛帶著蠱惑之力,“不過,我定不會嫌棄你在朝中對我沒有任何助力,否則也不會自愿入贅?!?/br>
    她拉起趙錦鈺的手,“我做這些都是因為我喜歡你?!?/br>
    她這高高在上的感覺,仿佛喜歡他是在施舍他,將來就算不喜歡他了,也是他身份不配,怪不得她半分。

    同樣的話術,用在各種小公子身上,以至于京中跟她有關的男子們,無論是被騙色還是被騙身,至今都覺得她值得更好的。

    可惜,趙錦鈺不是一般小公子,他可不吃這套。安從鳳給他套溫柔圈子,他就給安從鳳戳剛硬刀子。

    趙錦鈺微微揚眉,“考上狀元?”

    他魔鬼低語一般輕笑,幽幽地說,“萬一還是第二呢?”

    安從鳳,“……”

    安從鳳呼吸一窒,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偽裝。

    這幾日,安從鳳夜里驚醒都是因為夢見自己萬年老二,亦或是不幸落榜,每每嚇出一身冷汗。

    她刻意忽略這個事情,告訴自己上回蘇婉考上會元只不是巧合,是她大意失誤了才給蘇婉這個機會,這次殿試重新把第一名拿回來就是。

    半路殺出來的紈绔爛泥,哪里比得上她這個天縱英才。

    安從鳳面上自信驕傲,但到底沒經歷過打擊跟失敗。春闈杏榜的挫敗對于她來說,影響多少都是在的。

    她刻意忽略,不愿意去提,給自己無限信心,可如今趙錦鈺卻毫不客氣地將安從鳳的害怕放大,將她那層信心擊碎,碾在腳底。

    “唔,讓我想想,你若是得了第二,便不是最聰明的人,也不是最好看的人,”趙錦鈺頗為可惜地看著安從鳳,“可我只喜歡聰明好看的人?!?/br>
    他意味深長,“若是沒考上狀元,也不是探花,你在我這兒,什么都不是。到時候被國公府所拋棄,安從鳳,你想留在京城,連個入門的臺階都沒有?!?/br>
    “你現在想的應該是怎么考上狀元,而不是跟我談身份地位,你還沒這個資格呢?!?/br>
    趙錦鈺明明白白告訴安從鳳,掌握話語權的人是他。

    從頭到尾,不是他求著安從鳳入贅,應該是安從鳳跪著求他收留,就這還要看安從鳳能否得到一甲前三,以及趙錦鈺的心情。

    他看她的眼神,才是矜貴在上的世家子弟看狗的眼神。

    安從鳳臉色越是難看,趙錦鈺越是舒坦,像是馴服的過程。她再兇又如何?他捏著她的命脈,看她偽裝掙扎,看她無計可施。

    安從鳳臉皮漸漸繃緊,扯了扯嘴角,眼睛看著趙錦鈺,“國公府如果需要一個狀元,你又非我不可的話,為何不……”

    她后面的話沒說,但趙錦鈺又不是傻子。

    安從鳳的意思是,為何不除掉競爭力最大的蘇婉,亦或是給她添點麻煩呢。

    如此蘇婉被瑣事絆住腳,她的機會不就更大了?

    為了那個位置,安從鳳還是頭回想要蕩平障礙,清除會妨礙到她的人。

    她如今不過是個貢士,剛剛攀上國公府,便有此等利用權勢為自己掃除障礙的心,以后要是位高權重,眼底更是容不得半點忤逆跟沙子。

    瞧見趙錦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安從鳳垂眸一笑,掩下眼底的屈辱跟難堪,“同你說笑呢,可不能當真?!?/br>
    正巧外面鼓樓聲響,安從鳳撩起車簾朝外看,“該入場了?!?/br>
    她拎起竹簍跳下馬車,頭也沒回朝前走去。

    趙錦鈺趴在車窗那兒往外瞧,饒有興趣地看禁軍出來,看考生入場,看衙役幫忙打燈籠。

    今日宮門口聚集眾多考生,京兆尹府衙門來了不少衙役在幫忙維持秩序,以免發生混亂。

    帶頭的便是街上最長見到的李衙役。

    她扯著嗓子喊,“所有馬車都往邊上停,不準在宮門口逗留過久阻礙排隊?!?/br>
    瞧見國公府的馬車就在不遠處,李衙役微微皺眉,抬頭就對上趴在車窗處的趙錦鈺。

    兩人視線一碰即分。

    李衙役繼續吆喝,趙錦鈺落下車簾返回趙府。

    去的時候天色微亮,回的時候晨光大現。

    可能也是巧了,趙錦鈺回去的路上經過主街,從京中最熱鬧的花樓前路過。

    傍晚才開門白天不營業的花樓,清晨最是安靜,沒有曼妙身姿倚欄而靠,沒有調情歌聲渡入人耳,有的只是三兩個下人在門前清掃。

    不過今天有些不同。

    一男子抱著花樓門框哭喊,“求求了,爹爹求求你了,放過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吧?!?/br>
    “我不要喝墮胎藥,我這個年紀好不容易才有的身孕,若是沒了,以后誰人為我養老送終?”

    他連哭帶求,身子順著門款跪在地上,死活不愿意回去。

    “你要錢我給你錢好不好,我為自己贖身好不好?”

    清晨街道上幾乎沒人,唯有不遠處趙家一輛馬車。

    趙錦鈺掀開車簾往外看,輕聲問坐在外面橫木上的鈦白,“花魁?”

    鈦白探頭仔細看,“好像是噯!公子,這不是之前咱們查過的花魁嗎!”

    先前趙錦鈺將安從鳳徹頭徹尾查了一遍,凡是京中跟她有牽連的男子,趙錦鈺手里都有一份名單。

    其中就包括這花樓中的花魁。

    跟客棧小公子以及筆墨紙硯鋪子里的青郎相比,安從鳳跟這花樓倒是只接觸過兩三次。

    去年中秋那天夜里是第一次,后來又去過兩回。

    最近一次,是正月十五那晚,她跟客棧小公子說是訪友,然后先去找了青郎,后又找了花魁??蓱z小公子還信了,等她到天亮,只為送出一盞自己親手做的花燈。

    安從鳳以為她瞞得很好,可惜查這么點事情,對于國公府趙家來說還算不得什么難事。

    “有意思,”趙錦鈺示意鈦白停車,“看看?!?/br>
    花樓門口,花魁身后的中年男子見他執迷不悟,便彎腰問他,“贖身?你能有幾錢銀子?你錢都拿來贖身了,又靠什么養活自己?到最后不還是出來賣?!?/br>
    花樓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男子,里面進進出出所有的人都喚他一聲“爹爹”。這兩個詞,僅在這棟樓里是個稱呼而不是其他。

    “你乖乖把藥喝了,回頭休養一個月便還能出來接客。賺銀子才是長久之道,老了方能活得快活?!?/br>
    花樓老板伸手拉扯花魁的胳膊,“跟我進去,莫要被人看見,回頭影響你生意?!?/br>
    “我不要,”花魁瘋狂掙扎,“我干這行已經近十年,已經倦了?!?/br>
    他反過來雙手拉著花樓老板的手臂,跪著往前挪了兩步,哭得滿臉是淚,昂臉懇求地看著他,“爹爹,我已經二十五歲,在樓里不再年輕,將來只會更加年老色衰,我現在只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br>
    “讓我走吧,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定好好撫養她長大?!被皖^抽噎,額頭抵在花樓老板的手臂上。

    到底是親眼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些年又為樓里做出不小貢獻。

    “銀子的事情咱們先不說,你說說,你一個男子帶著個孩子,將來如何生活?”花樓老板嘆息,“你糊涂啊,真當樓里是地獄外面是天上了?”

    “哎……”花樓老板將手搭在花魁肩上,輕輕拍拍,“聽我的,把孩子打了,趁著月份還小你不遭罪,將來等生下來再后悔可就晚了?!?/br>
    花魁的身子抖了一下,瘋狂搖頭,“我不要?!?/br>
    他眸光閃爍,咬咬下唇,忽然跟花樓老板說,“我知道孩子是誰的,她說等她得了功名就會娶我過門。所以我孩子是有母親的,留下她好不好?”

    “誰?”花樓老板疑惑起來。

    京中近些月份是有不少學生,其中逛花樓“勞逸結合”的不在少數,這么一想,倒是真有可能。

    花魁道:“是這次春闈的前三?!?/br>
    花樓老板抽了口涼氣,驚詫起來,“是蘇家還是吳家??!”

    他自顧自說,“定是吳家的,蘇家那兩個楞頭鵝,來樓里就會喝酒聽曲,連你的手都不碰,定不是她倆?!?/br>
    “吳家的倒是有可能,……只是,她也就來過樓里一兩回,很久沒來了啊,你是在哪兒見的她?”

    蘇家楞頭鵝指的是蘇虞跟蘇婉,尤其是蘇婉,比樓里剛進來的男子還靦腆,以前跟她姐過來的時候,都是只吃糕點不看美色。

    吳嘉悅吧,說是紈绔,但她對男色也沒多大興趣,倒是喜歡遛狗斗蛐蛐。之前為了找譚府庶女,來樓里兩次。

    最后一次,兩人還因為花魁險些打起來,在樓中留下一段“佳話”呢。

    被花樓老板追著問,花魁一咬牙,說道:“不是蘇家也不是吳家,是,是安從鳳的?!?/br>
    不遠處馬車里的趙錦鈺,“!”

    這個他是真沒想到!

    花魁其實也摸不準是誰的,畢竟他那個月里又不可能只有一個恩客。

    大夫說這孩子至今有三個月,花魁自己推算一下,才發現應該是正月有的。

    他本來瞞得極好,自從知道有身孕后,花魁就在想著怎么離開花樓以及躲避接客。他佯裝染了風寒,爹爹也是關心他,竟讓他休息了大半個月。

    昨日見他遲遲不好,又花錢請大夫過來。

    花魁沒有辦法,這才說了實話,只是得知他有身孕后,爹爹公事公辦要他流掉孩子。

    若是這次把孩子打掉,他以后很有可能不會再有身孕,這輩子都沒有屬于自己的骨血了。

    兩人從昨天鬧到今早,就在爹爹準備逼他喝藥的時候,花魁跑了出來。

    花樓老板又抽口涼氣,臉色難看起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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