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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有些奇怪的感覺在殷予懷心中彌漫, 他望了望街的周圍, 想起那日店小二說的話:“幽王府那位小姐, 平日里最好去那些地方,還有一個人啊,在她身邊已經呆了數年,讓小的想想叫什么名字...” 那小二一拍腦袋,低聲說道:“是那迎春亭的頹玉?!?/br> 殷予懷愣了一瞬,望了望幽王府的方向,垂下了眸。 * 迎春亭內。 貴為太子,殷予懷沒有來過這般的煙花之地。 更別說...迎春亭是為貴女們準備的地方。 看著里面朦朧的裝飾,殷予懷輕輕垂眸,走過長廊時,一種奇怪的呢|喃和嗚|咽聲從四處傳來,前方一處房門未關好,摻著笑意的喘|息|聲直直溢出門縫。 殷予懷清清冷冷地走過,一眼也未再看。 他眼眸淡得有些令人害怕,心中想著那日頹玉將梁鸝摟入懷中的畫面。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她明媚著笑,在頹玉的懷中,對他揮手告別。 如此熟稔,已經可以大街上相擁了嗎? “公子,前方便是了,只是頹玉向來脾氣不好,若是冒犯了公子,在下先給公子賠個不是了?!鳖I著殷予懷的管事恭敬說道。 管事是一個年長一些的男人,在這種地方,看人不準是活不下去的。面前這公子的通身氣質都透露著非富即貴,管事的不敢招惹。 只是頹玉,想到頹玉,管事就頭疼,不由得又說道:“頹玉平日里被人寵溺慣了,若是真的冒犯了公子,公子來尋在下,在下定是嚴懲?!?/br> 殷予懷淡淡看了一眼,管事嘴上說著嚴懲,但是看管事的樣子,哪里是要嚴懲人的模樣。 ...被誰寵溺慣了? 殷予懷輕啟唇:“在下知曉頹玉同梁小姐的關系,今日前來,只是有些事情想詢問一番,管事不用擔心?!?/br> 管事輕松了口氣,他怎么敢管頹玉那祖宗,梁大小姐在背后,幽州城哪里有人敢動頹玉。 見管事沒有反駁,殷予懷心滯了一瞬。 真的是梁鸝。 那日的刺痛感又是襲來,殷予懷手微微握緊,這種排解不出的郁悶感,緩緩折磨著他。 他知道自己不該是如此情緒,他甚至不能確定梁鸝就是鸝鸝,這樣的情緒毫無緣由且毫無道理。 但他忍不住。 因為如若承受這般的痛苦,就能夠讓他的鸝鸝回來。 再重百倍,他也甘之如飴。 * 管事輕敲門:“頹玉,有位公子要見你,開一下門?!?/br> 殷予懷聽見門內的人打了一個哈欠,再慵懶地應了一聲:“知道了?!贝接诌^了半刻鐘,門才緩緩地從里面打開。 是換了一身衣裳的頹玉。 見到是殷予懷,頹玉微微挑眉,隨后讓開身子:“公子請進?!?/br> 殷予懷輕點頭,隨后看著頹玉為他斟茶。 動作清雅,有一股君子之風,不像是這中地方的人。 頹玉遞過茶,輕聲笑著道:“是為梁鸝的事情來的嗎?” 殷予懷不驚訝頹玉能夠猜出來,那日他既然看見了頹玉,那頹玉也一定看見了他。 殷予懷沒有否認:“是?!?/br> 殷予懷望著對面渾身盡是慵懶的頹玉,眼眸中滿是慎重,他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手指尖緩緩地貼到溫熱的杯壁上。 待到頹玉向他望過來,殷予懷輕聲問道:“外面皆傳言,你同梁小姐最為熟稔,在她身邊已經多年。梁小姐過去一年的行蹤,能否告知在下?” 頹玉眼眸都沒怎么動,輕聲“呵”了一聲:“我與她朝夕相伴,我自然是知曉?!闭f著頹玉眸微微抬起:“但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一旁的楊三恭敬送上一個箱子。 頹玉挑眉,打開,又輕笑著關上。 “這件事情對公子如此重要啊,這可是滿滿一箱的黃金?!毕袷菦]什么意味地,頹玉笑著說道:“買幾個人的命都夠了?!?/br> 殷予懷搖頭:“在下沒有威脅的意思,只是所詢問的事情,對在下至關重要。今日無論能夠尋到答案,這箱子都是你的?!?/br> 頹玉手放在箱子之上,輕輕搖動了手中的扇子。沉默半響之后,輕聲說道:“三個月前,梁鸝曾經離開過幽州,去處我并不知?!?/br> 殷予懷心一怔,有些失態地問道:“是三個月前嗎?還是...一年前?!?/br> 殷予懷楞楞看著頹玉,手中的茶杯下一刻仿佛要裂開。 頹玉望向殷予懷焦急的眸,輕輕搖了搖頭:“討好恩客,是我們這行最基本的東西。我常年靠梁鸝過活,因為她,不用去接待別的客人,如何會不清楚她的行蹤呢。梁鸝這一年大多時間都在幽州,三個月前不知去了何處,整整一個月沒來見我,但是一個月前回來之后,便又隔三差五來迎春亭了。雖然不知道公子為何要問她的行蹤,但是可能要讓公子失望了?!?/br> 殷予懷失魂落魄地離開迎春亭,今日罕見地,天邊有了些光。 但是殷予懷只覺得冷得可怕。 他輕輕地咳嗽起來,那兩雙眼在他心中一次又一次重疊,最后緩緩地又變成兩雙眼。 到底...是他奢望了嗎? 梁鸝不是鸝鸝... 不是。 如若鸝鸝知道有一瞬間他曾經將別人認成了她,一定...一定會更生他的氣了吧。他已經做了這么多讓鸝鸝厭惡的事情,現在又多了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