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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嬤嬤死的時候,抓住她的手,讓她不要為她報仇。 云泥之別,她是泥,那些人是云,地上的泥,沾不到天上的云。 她那時還不知道,那個冷宮的少年,就是殷予愉。她不明白,為何好端端地,葭妃便派人殺害了青嬤嬤,且給她兩個選擇。 直到,直到昨日見到殷予愉。 一切她便都明白了。 她忍著心中的怒火,裝著平常的模樣,收下他帶來的果子,拿起他給她的膏藥。 她裝模作樣,是覺得... 或許,或許,她能夠幫到殿下呢。 霜鸝的淚滴在殷予懷的衣袖上,整個人恍若秋色中瑟瑟的枯葉。 這幾日,東宮的吵鬧聲越來越大,霜鸝即使什么都不問,也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而東宮的事情,不會有一件,與殿下無關。 或許,她能夠借助殷予愉,為殿下做些事情呢。 她的殿下,才應該是天上的云,即使跌入到泥潭中,終有一天,也是要回到天上去的。 她早已近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動。 她愛慕殷予懷。 但是也就僅僅只能是愛慕了。 殿下會有他相伴一生的良人。 他會重回云端,立于高臺,受萬人敬仰,得世人愛戴。 而她,萬般都是不該。 * 殷予懷未曾想過是這個原因。 霜鸝指尖的顫抖,順著他們相觸的肌膚,一點一點蔓延。 殷予懷輕柔了聲音:“抬起頭?!?/br> 霜鸝紅著一雙眸,滿臉的淚痕,她另一只胡亂地擦著,剛剛碰到臉時,就被殷予懷無奈又溫柔地止住。 “頭抬起來些?!?/br> 說完,他拿著帕子,細細地為霜鸝擦拭著。 霜鸝的臉就像一塊瑩白的玉,殷予懷擦拭得很慢,也很溫柔,一點一點的拭去淚痕。 待到只剩下一雙發紅的雙眸,殷予懷彈了一下霜鸝的額頭,輕聲道:“自作主張?!?/br> 霜鸝哽咽著笑出聲來:“霜鸝知錯了,殿下別生氣了?!?/br> 殷予懷輕哼一聲,揉了揉霜鸝剛剛額頭被他彈的地方:“還疼嗎?” 霜鸝乖巧搖搖頭,眼眸中有了笑意。 * 殷予懷原就不是因為殷予愉的原因同霜鸝生氣。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在生氣。 被霜鸝一下子戳破的時候,他才恍然發覺,原來,霜鸝已經可以影響他的情緒了嗎。 那段只能靠霜鸝才能活下來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外祖父的兵馬已經快到幽州。 他如今只要送出那封信,這半年來的痛苦與折磨,待他出去以后,那些人便要數倍品嘗了。 殷予懷幽暗著眸,看著那盤涼透的果子。 * 幾日后。 霜鸝正準備著午膳,就聽見前院傳來了嘈雜聲。 她的手有一瞬間頓住,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測一般,小廚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太監在后面扯著嗓子含著“四皇子,四皇子——”,也絲毫沒有阻止殷予愉的步伐。 他從門后探出腦袋,一股腦地將一大堆東西鋪在霜鸝面前。 有果子、有飴糖、有衣裙,甚至還有一些做好的菜肴。 霜鸝握緊手中的菜刀,驚訝地問出了聲:“如何進來了?” 這可是關押殿下的地方,殷予愉這—— 殷予愉揚揚頭,得意洋洋地說:“我可是求了好幾天!” 霜鸝:“...這是求幾天就能做到的事情嗎?” 殷予愉一把揉了揉她的腦袋:“哎呀,我都做到啦,以后有空暇時間,我就能來和你見面啦!” 一瞬間,霜鸝對皇帝對殷予愉的寵愛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她神色復雜,放下手中的菜刀:“那要留下來用膳嗎?” 明明已經吃過了午膳的殷予愉:“自然要!是同二哥一同吃嗎,還是你給二哥送一些去,我們兩個一起吃?!?/br> 想了想三個人一起吃飯的模樣,霜鸝眨眨眼,勾起唇:“那還是我先給殿下送過去吧?!?/br> 殷予愉靠在門邊:“不用你,福喜,過來?!?/br> 那個一直扯著嗓子喊的老太監慢慢過來。 殷予愉:“你讓福喜端過去就好?!?/br> 霜鸝眉心跳了跳,應下:“好,麻煩福喜公公了?!?/br> * 殷予愉同霜鸝一起到了她的房間,自從推開門,殷予愉就一直蹙眉。 不等霜鸝開口,殷予愉先握拳:“這兒環境怎么比冷宮還差?!?/br> 霜鸝笑笑:“這可是關押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地方。實話實說,你今日是如何進來的?” “求了父皇進來的,雖然母妃怎么都不同意,但是父皇那好說話多了?!?/br> 聽見殷予愉說到母妃時,霜鸝的手頓了頓,隨后很快又恢復如常。 殷予愉繼續講著:“我只說我想來看看二哥,父皇倒還驚訝了一番,問我何時同二哥情誼這么好了。二哥的事情,最近朝廷上都是風聲,但我看父皇的模樣,似乎一直也不是很想怎么動二哥。半年前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情況,誰也不知道。要我說,那些所謂的證據吧,就是捕風捉影?!?/br> “...捕風捉影便能廢了殿下的太子之位嗎?” 殷予愉似乎想說什么,但是猶豫了一番還是沒說:“霜鸝,有些事情,簡單和復雜,有時候和人沒有太大的關系。父皇正值壯年,二哥在那個位置上,有些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