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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廢院之中,霜鸝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第三人,隱隱聽見聲音時,她并沒有分辨出來是誰,只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霜鸝”。 殷予懷顯然也聽見了,他抬眸望向霜鸝,霜鸝也正看向他。 “去看看吧?!币笥钁汛鬼?,放下了手中的筆。 霜鸝應聲,雖然覺得殿下情況不太對,但還是決定先出去看看,她怕是與殿下有關的事情。 見她真的出了門,甚至還“細心”地幫他掩好了門。 殷予懷心中一陣煩悶,眼眸徹底冷了下來。 筆墨紙硯如何看如何不順眼,眸中盡是失望。 他給了霜鸝很多次機會了。 但為什么還是要騙他呢? 看著被關上的門,殷予懷眸中滿是暗色,突然,喉間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仰頭望了許久,血從唇留向脖頸,一條細長的血痕清晰可見,他聽見院中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頓了片刻,再沉默地拿出帕子,一點一點地擦干凈了嘴角的血。 蒼白的臉,殷紅的唇,染著血的脖頸,和一雙紺青的眸。 最后,殷予懷臉上什么神情都沒有,染血的帕子,留在了地上。 * “霜鸝,霜鸝——” “本宮再說一遍,給本宮打開這門?!?/br> 微帶著怒氣的少年聲音響起,霜鸝到了前院,頓了片刻,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但她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就在她還在思索,是誰如此膽大妄為的時候,一個老太監的聲音響起。 “四皇子,四皇子,不能的啊——”老太監的聲音急促而為難,尖尖的聲音嘶啞得聽的人喉嚨直發疼。 “砰——”是踹門的聲音。 霜鸝眨著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門。 她好像知道這聲音是誰的了。 是當初在冷宮相識的那人,他有一日,穿著侍衛衣裳,半夜跑到冷宮之中,恰好遇見出來打掃的她。 還沒反應過來,后面就來了一批追捕的人,冰寒的矛,嚇到了霜鸝,那些人問她,在冷宮中看見什么奇怪的人沒,她下意識說自己沒見過。 追捕的人也沒為難她,聽她說沒見過,急忙就去下一個宮尋了。 待到霜鸝反應過來,一切都遲了。 身子發顫之際,后面突然傳來那少年打趣的聲音:“喲,撒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的?!?/br> 霜鸝輕聲反駁:“心還是跳了的?!?/br> 少年被霜鸝逗得哈哈大笑,霜鸝也反應過來,少年沒有惡意。她向來不管宮中的紛爭,只當那犯了錯的小侍衛,少年身上一身侍衛服松松垮垮的,她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了。 少年又圍著她轉了幾圈,見她還是在掃地,自己耐不住了:“不問問我是誰,為何被追捕,又為何來了這?” 霜鸝輕輕搖頭,繼續掃地。 少年氣急敗壞,一張白凈的臉泛紅:“那你不怕我對你出手!” 霜鸝停了下來,輕輕抬眸看了一眼:“不會的,若是要出手,那些追捕的人來之前,你就該出手了。冷宮沒有什么人,只有我和一個嬤嬤,夜已經深了,你若不嫌棄,先歇一晚,只是別再吵鬧了,青嬤嬤已經睡熟了?!?/br> 少年看著霜鸝,一身編好的經歷沒有分享出去,被氣得沒脾氣,應了聲“是,是,是”,也沒去休息,就那樣坐在院子處,靜靜地看著霜鸝掃了一晚上的地。 隔日,少年告訴霜鸝,他是宮中一個小侍衛,犯了些錯,所以被那些人追捕,現在已經沒處可去了。 霜鸝見少年說的可憐,看著也不像壞人,就將人藏在了廚房中,要他白日不要出來。若是不小心被青嬤嬤看見了,她也解釋不清。 這冷宮沒有發瘋的妃嬪,只有她和青嬤嬤兩人,小廚房只有她會去,他白日便安心呆在那便好。 直到一個月后,少年悄聲離開之時,霜鸝都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相伴了一月,突然尋不到他時,霜鸝慌亂了幾日,四處打聽了一番,問別人最近沒有什么被抓到要處死的小侍衛,聽見沒有,霜鸝又逐漸安心起來。 那個少年看起來會些武,說不定是趁亂逃出宮去了。 能夠逃離皇宮這座囚|牢,霜鸝真心為少年高興,心中對少年不告而別的最后一絲埋怨也沒了。 但是,剛剛那老太監喚他... 四皇子? ...殷予愉。 * 木門外。 殷予愉被他母妃整整關了一年才放出來,出來的第一時間,他便來尋當初在冷宮遇見的霜鸝。 一問,霜鸝被皇祖母賜給了二哥做通房。 二問,二哥因為意欲謀反太子之位被廢。 三問,霜鸝隨二哥一同被關在了這破院子中。 殷予愉踹著門,少年意氣風發的臉上滿是怒火。 * 殷予愉是殷國的四皇子,因為年紀最小,母妃又是極為受寵的葭妃,故而極受皇帝喜愛,稱一聲殷國最受寵的皇子也毫不為過。 只是如今,殷予愉遇見了大難題。 這個破木門。 “給本宮把鎖打開!”少年蹙著金貴的眉,活生生一副小閻王模樣。一旁的老太監都快跪下了,兩個守門的侍衛也不知如何是好。 “給本宮把門打開!” 門內的霜鸝咬唇,心中沒有重逢的喜悅,反而有些氣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