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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著耳墜的動作一頓, 翁璟嫵想起下午的時候, 謝玦那有所停頓, 且只吃了一個就不再動了,顯然是不合他的口味。 明月又道:“在云縣的時候,娘子做的吃食, 侯爺好似就沒有剩下來過?!?/br> 聞言,翁璟嫵取下耳墜后,神色略有所思地放進了妝奩的小屜中。 仔細回想多年前記憶, 但卻記得不甚清楚了。 但唯一記得的便是她好似問過謝玦多次, 問她做的吃食如何。 而他的評價永遠都是“尚可”二字, 沒有任何的贊賞, 也就讓她越發的提不起親自下廚給他做吃食的沖動了。 珠翠全數取下, 翁璟嫵站了起來, 道:“侯爺自小與公爹出入軍中, 也行過軍,自是知道糧食珍貴?!?/br> 明月點了頭:“娘子說得也是, 侯爺對吃食也無甚要求, 平日里也很少有剩下的?!?/br> 入了耳房, 寬衣沐浴。 明月往浴桶中添入熱湯, 低聲道:“聽說老太太已請了宮里的嬤嬤來教三位姑娘禮儀了, 而那嬤嬤明日便會到府中,娘子可要過去?” 閉眼假寐的翁璟嫵思索了一晌,問:“可知道是宮中哪位嬤嬤?” 明月搖頭:“只知道姓沈?!?/br> 姓沈…… 翁璟嫵睜開了雙眸,在腦海中把宮中的多位高品階的女官過了一遍后,她約莫知道是誰了。 應是太后身邊的沈尚儀。 雖崔文錦這個兒媳做出了丟人的事情,但到底是親孫女,自然不能讓其名聲損了。 得沈尚儀教導,往后議親也是一個份量極重的籌碼,更無人再記得在明國公府賞菊品蟹宴鬧出的小笑話。 名門大家,往往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也是她賞菊品蟹宴上只對崔文錦小懲大誡的原因。 這二房那兩個嫡女若是能教得好,自是最好,但就怕還像上輩子那般。 上輩子崔文錦千挑萬選的給謝菀瑜尋了一門親事。 那人家雖然沒有爵位,但那青年才俊前途可期。 再者女兒嫁過去便是低嫁,自是不用受婆家的氣。 起初,夫妻二人還算是和睦,可后來卻是鬧到了休妻的地步。 原是謝菀瑜仗著自己低嫁,且帶來了豐厚的嫁妝,便不怎么把和善的婆母放在眼中。 時常不經婆母的同意就去庫房取東西,有一回不明情況的用了家中高價尋回給老爺子入藥的珍貴隋珠粉。 鬧出了這一事后,不曾認錯便罷了,還甚是氣人的說“大不了我賠就是了”。 如此,她那夫婿豈能忍得了,直接揚言要休妻。 那時她才知慌了,連夜回來求崔文錦做主。 最后由侯府陪了好些禮,再有二房夫婦登門說情,這事才算了了。 這事原本已是三令五申不尋把這事外傳,但不知怎就傳了出去,都說永寧侯府不會教女。 流言蜚語讓那不過十二歲,原本驕縱的謝菀昕似變了個人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且整個人都變得陰郁了。 “娘子,娘子?”久未等到聲響,明月喊了兩聲。 “嗯?”翁璟嫵回神,隨而笑了笑:“沒事,想了點別的?!?/br> “娘子最近常常走神,可是心里有事?”明月問道。 “可能是有了身子,愛胡思亂想了?!蔽汰Z嫵輕聲解釋。 明月到底是跟在她身邊有十年之久了,能看得出她的改變,也多少都能看得出她心里似乎藏了事。 “娘子也莫要怪奴婢話碎,這侯府確實是事多,在云縣的時候,哪里有這么多的事?!?/br> 明月著實心疼主子,不過入府兩個多月,就成長穩重了這么多。 翁璟嫵搖了搖頭:“無論身在何地,事都是多的,只是這些事不一樣而已?!?/br> 她嫁給謝玦的最終原因,是因為父親上頭的知府想要娶她為續弦,父親知她心悅謝玦,才會挾恩逼娶。 若是沒有謝玦,她或是嫁給別人,又或是被逼無奈嫁給了知府做續弦。 這些都是煩心事。 說到底,謝玦本就無意娶她,不過是父親強求罷了。 原先她還會因謝玦不喜她而患得患失,可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她也已經看透了。 在不在意的又有什么用,總歸人都不在了。 后來她所在意的,不過就是英娘這個疙瘩罷了。 謝玦要是有嘴會說的人,在出征與她說清楚了英娘的事,何至于她如鯁在喉? 何至于她因英娘的事情被旁人嗤笑了那么多年? 她又何至于一回來就張口給他咬出了血? 輕嘆了一聲,算了算了,總歸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不過是場面上過得去就好了。 他不喜她,那她也不用太積極與他做恩愛夫妻。 要是他再來英娘這么一出,那便各過各的。 但英娘的事情,既然從他口中得不到答案,她就自己查去。 上輩子三年后查不到英娘的事,她便不信這輩子提前三年還查不到了。 打定了主意,便從浴桶中站起。 拭了身子,穿上了衣衫從耳房出來后,便讓明月下去休息。 坐在榻上,把長發撥到了胸前,微微偏頭,姿態慵懶的用帕子擦拭著發尾的水珠。 擦拭到一半,房門從外推開,她抬眼望去,正好與謝玦對上了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