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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江溫遠沉下臉色,周身散發出寒氣。 站在他身旁的南遙抖了抖身子,默默摸了摸手臂上豎起的汗毛。 他怎么覺得后背有些涼颼颼的? 不過南遙望向沈瑤桉的目光里也帶了幾分驚訝,多年未見,小姐怎的變得如此古靈精怪了? 隨后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位表面儒雅實際滿肚子黑水的主子,又忽然釋然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有“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男子得了沈瑤桉的回答,當即喜極而泣,一面抹著眼淚,一面道:“真是太好了,終于有人能來救救我們了!” 沈瑤桉受不了有人一直跪在她面前,便道:“你先起來,咱們進屋說?!?/br> “好!好!”男子抹著眼淚站起身,抱住一旁的姑娘,哽咽道:“閨女??!咱們有救了!” 他說罷,便松開依舊有些愣神的姑娘,推開院門,對三人道:“仙官們請!” 三人進了屋,男子將姑娘支到她自己的屋子里去,這才走到灶臺邊,欲給他們倒茶,卻被沈瑤桉制止了。 她道:“莫忙,先說說‘祭禮’的事?!?/br> 男子有些無措地放下茶壺,搓了搓手,道:“好,這祭禮是我們這兒的老規矩了……” 沈瑤桉沉默地聽完男子的解釋,在心里自己捋了一遍。 這“祭禮”說白了就是將被“山神”挑中的“祭品”梳妝打扮好,穿上嫁衣,蓋上蓋頭,再由鎮上負責跳大神的鎮民念了咒,又跨過火盆,除了邪祟,便被扶上花轎,由鎮里的男子抬著,于子夜之時送上山去,“山神”收了“祭品”變算禮成。 而那個新娘在上山過程中不得發出任何聲音,無論外面發出何事,她都不得離開花轎一步,直到“山神”來掀開車簾。 若是新娘在“祭禮”的過程中哭了或者笑了,山神都會發怒,那么這個新娘連同送行的人都會有去無回。 沈瑤桉無聲地嘆息一聲,問男子:“你之前可有上過山?” 男子點頭,道:“上過的!草民也曾參加過一次祭禮,那時草民是抬轎人之一?!?/br> “那山上是何模樣?”江溫遠問。 “那山里邪乎得很,全是大霧,完全看不清前路?!蹦凶右幻嬲f著,一面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看不清前路?那你們是如何上山,又如何將人送到‘山神’面前的?”沈瑤桉問。 “我們進了山,便會有一只貓頭鷹引路,我們跟著它走,就能找到位置,到了地方,我們將花轎和嫁妝都放下,就得馬上跟著貓頭鷹下山,若是遲了,那貓頭鷹被山神召回去了。我們便要葬身于山中了!”男子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沈瑤桉卻忍不住握緊了放在身側的手,問:“你說的嫁妝有些什么?” 男子道:“也沒什么,就是些蔬菜瓜果,牛羊rou什么的,還有一些銅錢。我們這是小地方,也沒幾個錢,這些東西還要全鎮一起湊,才能湊夠?!?/br> 沈瑤桉心里冷笑道:“這‘山神’不僅禍害鎮上的姑娘,還騙吃騙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br> 男子說完,卻見三位仙官面無表情,神色冷淡,便又問了一遍:“仙官,你們會為草民除害嗎?” “會,不過我替令愛上山之事,你不可讓外人知曉,還有,今夜的抬轎人,我要他們二人?!鄙颥庤裾f著,指了指坐在她身旁的江溫遠和南遙。 “這是肯定的,抬轎人是姑娘自己選,屆時草民讓小女選兩位仙官即可?!蹦凶拥?。 沈瑤桉點頭,道:“此事就這么定了,現下我還需同兩位仙友商量一番?!?/br> 男子會意,道:“你們商量,草民去看看小女?!?/br> 說罷,便走了出去,還為他們關上了門。 當屋里只剩三人時,江溫遠終于忍不住輕笑起來。 沈瑤桉有些不解地望向他,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轉頭,與她對視,道:“我竟不知沈姑娘有如此糊弄人的天賦?!?/br> “我這叫隨機應變?!鄙颥庤竦?,“不過阿遠,你方才說的那位能讓人改變容貌的友人可是真的?” 她從前看各種武俠小說,倒也看到過江湖上有此秘術,懂行的人都喚為“易容術”。 “是真的,我一會兒便去傳信?!苯瓬剡h道,“不過桉兒,你如此以身犯險,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沈瑤桉淡淡地望了江溫遠一眼,道:“阿遠,我不是養在深閨里的嬌花,弱不禁風,既然我決定去做,就一定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br> 江溫遠一噎,確實不能將桉兒和普通姑娘相比。 可他卻沒有解釋,他不希望沈瑤桉身處險境。 “況且,有阿遠和南遙在,我也不必過于憂心?!鄙颥庤裼值?。 江溫遠心中原本有些苦澀,可聽完這句話,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瞬間又好了。 桉兒能如此放心地去替那個姑娘上山,是因為她的身后有他們。 江溫遠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這種一會兒酸澀,一會兒甜蜜的感覺,就像那顆心一會兒被浸在檸檬水里,一會兒又浸在蜜罐里。 而這些情緒,皆與一個叫桉兒的姑娘有關。 南遙聞言,當即抱拳道:“姑娘放心,南遙定當全力保護姑娘!” “你們二人先在此等候,我去傳信?!苯瓬剡h覺得自己需要去外面收拾一下心情,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