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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桉琢磨了一下江溫遠的安排,品出點味道來。 南陽侯府好歹也是京城中的名門望族,南陽侯一向頗受陛下倚重,昨夜大理寺的人能長驅直入是因為鄭隱親自報案,大理寺不得不重視,如今他們既然已經正大光明地把她這個“兇犯”捉拿歸案了,即便現在已經排除了她的嫌疑,可他們若是硬闖候府,不合規矩,必然遭到非議。 不過很顯然,江溫遠已經有所懷疑,開始監視候府的一舉一動了。 沈瑤桉摸摸下巴,這小王爺瞧著也就二十出頭,這么年輕就懂得顧全大局,迂回查案,皇宮果真是個鍛煉心性的地方。 沈瑤桉的視線很快被一道身影吸引了。 一個男子逆著人流走到了江溫遠面前。 他身著一襲白衣,眉目清秀,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書卷氣息。 沈瑤桉記人一向很快,一眼就認出這是之前江溫遠叫來的那個筆墨鑒定官。 只見他從長袖里將之前的那兩張紙拿出來,捋了捋,遞給江溫遠,然后恭恭敬敬地說:“殿下,臣已經鑒定過了,這兩張紙確實非一人所寫?!?/br> “本王知道了?!苯瓬剡h將紙收進衣襟。 沈瑤桉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微微勾了勾唇角。 白念清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微微躬了躬身子,作了個揖,在抬頭的時候眼神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沈瑤桉的方向。 沈瑤桉瞬間就察覺到了,她偏了偏頭,只見他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轉身離開。 江溫遠轉過身來,剛好對上了沈瑤桉略帶探究的目光,不過她很快察覺到不妥,眼里的探究一瞬散去,變成淡淡的笑意,她彎彎眼角,道:“殿下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江溫遠點點頭,他已經信服了。 沈瑤桉也點點頭,看來她已經初步獲得了小王爺的信任,那么她之后行事就會方便許多。 這么想著,心情頓時舒暢。 她背著手,溜達到放兇器的地方,又拿起那把刀,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后對著空氣照著方才推理出來的殺人手法反復實驗,秀氣的眉毛皺到一塊。 她好像發現了什么……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刀,跑到江溫遠面前道:“殿下,我要回一趟候府?!?/br> “為何?”江溫遠問。 “我方才拿著刀比劃了一下,若是兇手按著這樣的方式從后背捅了死者的話,那噴出來的血一定會濺到他身上,昨夜并沒有下雨,若兇手行兇完逃走的話,說不定會留下痕跡?!鄙颥庤窠忉尩?。 “有道理,不過你確定要穿成這樣回侯府嗎?”江溫遠揶揄道。 沈瑤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她還穿著昨夜那件臟兮兮的襦裙,很是狼狽。 她輕咳一聲,略微尷尬地側了側頭,道:“好像不太行?!?/br> 江溫遠逗了逗小姑娘,嘴角微揚,叫人拿了件官差穿的深藍色長袍給她,沈瑤桉拿著衣服換上。 這應該是件男子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顯得又大又長,行動起來頗為困難。 她一面挽了挽衣袖,一面走到江溫遠面前。 江溫遠看著她慢吞吞地移動著,衣袍長長地拖到地上,活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沒忍住掩唇笑了幾聲。 有些可愛。 “這下可以了吧?”沈瑤桉問。 江溫遠卻搖搖頭,拿著什么東西貼在了她的鼻子下面和眉毛上。 沈瑤桉伸手摸了摸,硬邦邦的,好像是眉毛和胡子。 江溫遠又拿了個官帽扣在她頭上,然后仔細看了看,道:“嗯,可以了?!?/br> 沈瑤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滑稽。 因為她方才在江溫遠眼里看到了熟悉的略帶揶揄的笑意。 江溫遠帶著沈瑤桉去了南陽侯府。 他敲了敲門,一個小廝來開了門,問:“兩位官人有何貴干?” “我們要再去勘察一下案發現場,還請小仆通告一下夫人?!苯瓬剡h道。 “啊,夫人和小姐早些時候就去莒南公府赴宴了,這會兒還未回來?!毙P道,“不過官人既然是來查案的,小的也不敢阻攔,請進吧?!?/br> 江溫遠點點頭,率先踏入了候府,沈瑤桉低著頭跟了進去,盡心盡力地扮演一個小跟班。 一入候府,沈瑤桉就直奔柴房。 江溫遠看她如此心急的模樣,就在后面道:“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之前本王從這條路走到案發現場時,并沒有看到血跡,你有可能毫無所獲?!?/br> 沈瑤桉當然聽到了他的話,卻沒有停住腳步,直直略過了大路。 她記得原著里曾經提到過,柴房后面還有一條小路,嫡小姐從前就是走那條路去找死者的。 小路掩在花花草草里,很隱蔽,而在侯府里做事做得久的家仆都知道,從這里可以抄近路回他們的住處,而家仆們的住處又緊靠著候府的后門。 如果兇手是一個熟悉候府的人,他一定不會走正道逃跑,而會選擇小路,既隱蔽又快速。 所以正道上沒有痕跡很正常,而江溫遠既然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她也沒必要在正道上浪費時間。 而且兇手作案是在深夜里,他逃亡的時候一定不敢點燈,那么身上的血跡遺留在路上的可能就會大大增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