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相貴妾(重生) 第72節
至于宋依依,眼下便只好現學現用,模仿母親,心里頭叨念了數十遍“端莊”。 宗主沈方成與倆人腳前腳后,是后到的。 人四十四五歲,生的頗俊朗,是五大家宗主中最年輕的一位。 宋依依見了后恍然。 嗯,她認得他。 她零星的記憶中有他。 這人是她前世的公爹。 宋依依越想越覺得滑稽可笑,眼下這是公爹變養父? 尚且不全的記憶中,宋依依記得,前世沈方成對她還是很不錯的。 她瞧的第三人是沈家主母鐘氏。 這人看到后,宋依依微微抽了口冷氣。 她是她前世的婆母,可不甚喜歡她。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沈夫人不喜歡沈懷瑯母子,后續自然連帶著也不喜她。 除這三人之外,屋中還有一位——沈家世子沈懷廷。 沈懷廷二十六七歲的模樣,更是始終眉眼含笑,對她母女客氣友善,且人就坐在宋依依身邊兒,是與宋依依說話最多的一個。 宋依依姑且和母親就見了這四位最重要之人。 他人問她什么她就說什么,不問,她便緘口不答,坐在那嬌憨中帶著難掩的媚色,媚色下又裹著清純,楚楚可人。 話雖然不多,但思緒沒停,宋依依腦中一直想著事情,或是因為第一次感受到了先知的魅力,頗興奮,也有些一驚一乍。 一會兒想著,前世她在沈家日子好像過的并不艱難,蠻不錯似的。 一會兒想著,這沈家主母好像今生也不喜歡她,瞧瞧她那副模樣,眼睛都要長到頭頂去了,笑的也太假了! 再一會兒又瞧著此時對她眉開眼笑,貴氣又溫潤的世子沈懷廷,暗道:唉,可憐吶!你看他現在這般衣冠楚楚,高貴尊貴,但前世他最后的命運可是凄慘的很!同她一樣被沈懷瑯那個壞蛋囚禁了起來,而且他顯然比她慘的多! 沈懷瑯把他折磨的簡直不像人了!這么個一表人才,出身高貴的驕子,英年早逝了,可惜呀可惜! 這般一想,她很自然地也便憶起了沈懷瑯,當即一身冷汗, 將將簡單聊了一會兒,沈老夫人便安置了下去,讓宋依依母女休息一番,晚上有家宴。 此家宴乃專為認識她母女而設,原到沒什么,但宋依依一想到沈懷瑯,沒什么也有什么了....... *********** 同日,幾乎同時,鎮國公府,傅家 傅湛前腳進門,后腳各個院的婢子小廝便飛奔似的回去報信兒。 男人很是從容,前日從相府進了皇宮處理政務,后續天黑,便就宿在了軍機處。 整個一下午及著一晚上,傅家沒找到其人,亦或是說沒喚回其人。 然那消息早傳了進去。 不用旁人,陳家便是第一個。 雖然同為五大家,但早在二十年前,傅家便凌駕其它四大家甚高,何況原也沒定親,不過是有些苗頭,陳家沒有名正言順的立場,是以談不上多委屈,更多是來求問之意。 傅湛直接去了母親墨氏房中。 他的婚事一直是他母親在cao勞。 這一宿加之一個半天,消息已經傳了過來,陳家人也已經來過,傅湛皆知。 就算沒人與他稟明,他也料得到了。 轉眼,他進了母親寢居,但將將撥簾進來便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杯子朝他飛來,“嘩”地一聲落地,正好掉在了他腳下,碎裂。 傅湛的腳步只微微停頓,而后仿若什么都沒發生一般,面不改色,邁了過去,從容不迫,淡定自若,好似剛才沒那么個插曲,朝著墨氏微微彎身,“兒子給母親請安?!?/br> “請安!你還知道給我請安!” 墨氏從未如此暴怒過,更從未和傅湛如此過。 “枉我心中還覺得你拎得清,知道小妾是小妾,妻是妻!想著慢慢你便接受了那陳柔薇,甚至想,若是你實在不喜,便再看看那陳家庶女或是林家嫡女,乃至沈家二房的那位庶女,只要你喜歡,家中都可接受,都可以,哪成想,你竟被勾魂兒了一般,能做出這等荒唐之事,為娶那宋依依,可笑到給她入五大家,杜撰身份!我的兒子還真是厲害,你還真是一手遮天,無所不能??!就為了一個宋依依?你自己就不覺得荒唐?那日你親口與我說不過是拿她解悶而已!你這是解悶的態度?我看你是吃了迷魂藥了!” 墨氏氣的一把便將手中的幾頁紙張打在了傅湛的臉上。 但那男人紋絲未動,沉穩如故,一言沒發,直到母親被嬤嬤扶著坐下,喘息著消氣,他方才動,彎身低頭將那幾頁佛經撿了起來,理好,給墨氏送了回去。 墨夫人瞧見他過來,一眼都沒看他,轉過頭去。 男人就立在她身邊,未坐,未語。 良久,墨夫人氣息平了,轉過頭來對兒子怒目而視,嚴厲地只道兩個字。 “說話!” “是?!?/br> 傅湛回了音,微微一禮,而后張了口。 “母親可打罵,可責罰,兒子都認,也甘愿受罰,毫無怨言,但事情變不了了?!?/br> “你!” 作者有話說: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出自宋《白石郎曲》 第64章 大婚前(下) 傅夫人被他氣的手都顫了, 這個“你”字之后,傅湛便又接了話。 “聯姻是規矩不假,但規矩亦是人定, 不破不立?!?/br> 傅夫人一聽這更氣,“好一個不破不立,一個卑賤的姑娘, 能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渾,甚至能為她說出不破不立這等話!她何德何能?你與我說說, 她何德何能?到底為什么?你, 又到底怎么了?!往昔你哪里會這般樣子?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 傅湛未語。 傅夫人盯著他,“別和我說, 你愛上了她?” 傅湛依舊未答, 但沉默須臾, 緩緩俯身下去, 朝著母親恭敬一禮, 言辭懇切。 “她于兒子而言有些特別, 兒子想尊崇內心,尊崇宿命?!?/br> 這話一說,傅夫人更是震驚。 “尊崇宿命?你竟然這般高抬她, 把她說成是宿命?” 傅湛語聲懇摯,“愿與不愿相信,她特別已成事實, 過多之言兒子無法與母親細說讓母親理解,唯懇請母親原諒, 接受這門婚事, 兒子從未求過母親什么, 這便算是兒子求您?!?/br> 傅夫人一怔。 她沒想到他能說出這話,確實沒想到。 這么多年,自己的兒子也確實沒做過什么出格之事,白玉無瑕,完美的不現實。 或就是因為他是這般,連半個污點都沒有,傅夫人方才接受不了他如今的犯渾行為。 那終究是個出身青樓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她的兒子,怎么能配得上她的兒子? 但兒子竟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 傅夫人緩緩地嘆了口氣,輕輕閉上了眼,狂躁的心緒直到此時才算真的平息了下去,許久方才慢慢地再度睜眼。 這期間,傅湛一動未動,依舊頷首恭敬地立在那。 傅夫人再度慢慢舒氣,語聲也終于恢復了平靜。 “你絕非做事沖動之人,亦絕非會無緣無故做什么,娘都明白,但.......” 但她接受不了他的說辭,更依舊接受不了這事實。 仿佛還報著最后一絲希望,傅夫人張口,“聽娘一句勸,抬她為貴妾,讓她入傅家,娘答應你,向你保證她在傅家不會受到半絲委屈,它日主母也為難不得她,如此,成不成?” 傅湛斬釘截鐵,“不成?!?/br> 這聲“不成”聲音并不大,但在墨夫人心中仿佛巨石一般壓了下來。 婦人怔了片刻,終是再度嘆息。 “罷了?!?/br> 她別過頭去,看出了是死局,事情已經沒了余地。 傅湛道:“父親與祖母那邊還需母親多幫兒子相勸,為此一事惹怒母親,兒子心中有愧,實乃不愿,它日定會加倍孝敬母親,原母親福壽綿綿,歡悅長隨.......” 墨夫人不再看他,已然閉上了雙眼。 ********** 黃昏,沈府,宋依依與母親下榻之地叫別亦閣,就在沈老夫人的院里。 宋依依還是心大的,午后到黃昏中間沒心肺地睡了一大覺,醒來后眼睛如同水洗過一般,靈動清澈,極其精神。 眼見著宴席的時辰便要到了,她還蠻緊張。 婢子為她端來了水,她重新洗了下臉,也補了妝,而后便是等待。 “娘.......” 姜秋荷摸摸她的頭,微笑道:“依依別怕,娘瞧著沈府的人都很和善?!?/br> 宋依依點頭,她也看出來了。 想來是因為傅湛的緣故。 但除此之外不得不說,她記起的前世記憶中,在這沈府也銥誮沒什么不虞之事似的。 時辰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外頭便來了婢子請她們去老夫人房中,怕是她二人要與沈老夫人一起去沈家的宴堂。 果不其然,宋依依同母親到了老夫人房中將將坐了一會兒,簡單地說了幾句后,沈老夫人便邀了她們同去用膳。 宋依依心情復雜,一面期待,一面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