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俏媳婦帶娃改嫁 第119節
馬國良眉毛一豎,不悅道:“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 “那是什么說了算?”李紅軍忙問。 一字一句帶著不耐:“調查說了算!真相說了算!” “那您倒是調查真相啊,我說了不是我。莫名其妙就把我們抓來,您這不就是茶館里伸手——壺來嘛!”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李紅軍那機關槍嘴還是閉不牢。 馬國良蹙眉,狠狠一拍桌子:“態度端正點!別給我插科打諢!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我記錄下來,要是不想多攬一份罪,你就繼續貧吧!” 因著拍打力道極大,桌上沒蓋帽的鋼筆隨之抖了一下,從記錄本上緩緩滾落,差點滑到地面,好在馬國良眼疾手快接住。 他心煩意亂,橫眉冷對:“給我老實點!不然沒罪也給你關里邊去!” 李紅軍閉嘴,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心里腹誹:沒罪你還關我,那你不是沒事找事嗎…… 審訊室里沒有窗戶,只一扇陳舊的老門能透點微風進來,分明涼快的四月天,這里頭不知道為啥悶到感覺透不過氣。 徐海州進屋后一言不發,直到現在,終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瞥一眼李紅軍,目光冷颼颼的。 接收到男人銳利的目光,李紅軍默默挪動屁股離他遠一點。 “你呢,是他什么人?”又問徐海州。 徐海州不卑不亢,回道:“合作者,我們倆合伙開的服裝店?!?/br> “他的行為你知道嗎?”馬國良又問。 “知道?!?/br> “這事兒是我一個人干的 ,跟他沒關系?!崩罴t軍忙撇清徐海州的關系。 馬國良不悅瞪他:“我現在沒問你?!?/br> 一旁站了很久一直沒說話的老民警忽然笑了,拍拍馬國良的肩膀:“我來吧?!?/br> 猶豫了一下,馬國良起身,給老民警讓了位。 老民警的態度顯然比馬國良溫和許多。 看得出來,馬國良在這件案子上十分急躁,也大概是因為這案子查了很多天都沒有頭緒,所以磨沒了他的脾氣。 老民警拿起鋼筆,邊寫邊問:“你們倆誰是一當家,誰是二當家?” “他是他是,他是老大!”李紅軍指著徐海州說。 老民警沒罵他插嘴,只笑著看向徐海州:“為什么不制止李紅軍同志的行為?你們這是虛假宣傳知道嗎?” 看得出來,徐海州明顯是個穩重的男人,李紅軍則相反,浮躁、沖動,容易生口舌是非。 徐海州垂眸,滿臉愧疚:“抱歉,那時候沒當一回事,下次一定不會了?!?/br> 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他真沒在意這個,縱使心里覺得李紅軍的方法不妥,說了他幾句也就沒有了下文。 且現在這年頭市場混亂,群眾們的法制觀念又淡薄,商家們哪會有虛假宣傳的概念,某些小細節上你騙我我騙你,很正常。 法不責眾,大家都說,說來說去也沒感覺這是不能做的事兒。 問著話,李紅軍忽然想起一個關鍵點:“對了,公安同志,除了我,白云街好多老板,起碼一半,都說他們的衣服是首都來的,您就抓我一個,這不公平??!” 馬國良不悅地睨他一眼,眼刀涼颼颼:“公不公平我們自然會調查,你只要老老實實交代罪情!還有,沒問你的時候別再插嘴了?!?/br> 李紅軍:“……” 沒罪怎么交代啊—— “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這就是個誤會,是個烏龍……”他家底都掏干凈了,還要怎么老實啊,用不用把心挖出來給他看? 問題交代清楚后,老民警話鋒一轉,“我記得黎安的服裝廠是不會批發給私人商販,那么你們的貨又是從哪里得來的?” “我們是去特區進的貨,特區您知道吧?現在國家不是說要先富帶動后富嗎?我們踴躍實踐領導的響應,支持特區發展??!” 李紅軍又插嘴,這回馬國良都沒精力罵他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人,頑固至極!簡直說不通! 老民警埋頭繼續記錄。 進貨渠道確實合規合法,倒也說得通。 審訊一直持續了一個小時,李紅軍的口供始終保持在“虛假宣傳”上,至于盜竊,兩個人都不承認。 “叩叩——”審訊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敲響,從門外走進來一名身穿橄欖綠制服的年輕的女公安。 瞥一眼審訊位上的兩人“嫌犯”,收回目光,對馬國良說:“馬公安,利民服裝廠采購科的科長來了?!?/br> “行,那張公安您幫我再審一審,我過去接人?!闭f完,轉身出了審訊室。 疾步匆匆趕往辦事大廳,迎面卻與兩個女人碰了個照面。 雙方都走得急,一個不小心肩膀撞了一下,喬露說了聲抱歉,看清楚他的穿著打扮后,忙拉住人: “你好公安同志,我是徐海州的家屬,我先生被你們抓進來了,請問他現在在哪里,能否告知我具體情況?” 女人生得一張漂亮到難以忽視的容貌,此時卻因為焦灼而急地滿頭汗,身邊跟了個哭紅了眼的小不點,和一位打扮成熟時髦的女性。 “家屬?哪位的家屬?犯了什么事?”馬國良站直了身體,問道。 “就是前不久被抓進去的,兩位男同志,在白云街賣衣服的?!庇岱碧嵝训?。 那不就是剛才才審問過的兩個男人嗎,馬國良恍然大悟,眸色漸暗。 “我們還沒通知那二位的家屬,你們是怎么知道的?”他厲色道,大有不說出個所以然就要把兩人抓起來的模樣。 俞繁趕緊解釋:“我也是在白云街擺攤的攤主,里頭關著的二位是我朋友,這不是出事了嗎,我看見以后就趕緊回去通知他媳婦……” 馬國良探照燈似的目光在兩個女人身上掃視一圈,臉色不怎么好看:“那兩位的情況還沒交代好,你們倆先在這里等著吧?!?/br> 說著就要往外走,可喬露哪能讓人就這么走了,趕緊把人攔住:“同志,請問我先生犯了什么事?方便透露嗎?” 趕著去見人的馬國良本來不想浪費時間回答問題,又見喬露滿臉急切,身邊那萌娃也滿臉淚痕。 想起自家女兒,忽然心軟,耐著性子回了句:“涉嫌盜竊?!?/br>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喬露心臟猛然咯噔:“這……不可能吧,我們家不缺錢,不至于啊……同志,您確定沒抓錯人?” “不是說了嗎,抓沒抓錯得等情況調查清楚才曉得?!?/br> “那您能否告訴我,偷了什么東西?” “最近黎安有一起特大金額盜竊案,盜了一批從首都來的高級布料,我們現在懷疑是你的丈夫以及他的合伙人,但現在情況還沒完全了解,如果真的沒犯罪,組織上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br> 說完就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喬露想攔也沒追上。 他倒是走得干脆,喬安都哭成淚人了。 抱住喬露的大腿,哭得傷心欲絕:“mama……嗚嗚……mama,爸爸不是小偷,不是?!?/br> 爸爸是多好的人啊,爸爸在他的心里就是最偉大的存在,那樣光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是小偷呢,不可能的嗚嗚嗚—— 喬露心疼死了,抱住小人兒親了親,安慰道:“別哭別哭,應該是公安叔叔搞錯了,爸爸不是小偷,沒偷東西,是他們搞錯了?!?/br> 喬安小手擦著淚,抽噎:“那公安叔叔什么時候還我爸爸清白……” 清白這個詞還是從電視劇里學來的,用在這里著實很妙。 喬安愛憐地撫摸他的小腦袋,掏出手絹給他擦淚:“快了,我們先在這里等等,別急?!?/br> 分明自己都急死了,還得安慰兒子別急,孩子媽真是壓力山大。 馬國良把利民服裝廠采購科的科長帶到了徐海州的店里搜查,所有衣服均檢查完畢,并沒有他們失竊的高級面料,店鋪里售賣的衣服也是市面上十分常見的料子。 馬國良是“滿載而歸”的,他把所有參加過“首都爭奪戰”的商販全都帶來了,加上“同伙”,總共有八個人。 一路嘰嘰喳喳鬧得不行: “公安同志,我們的衣裳都是從正規服裝廠進的貨,絕對不是首都來的!我保證,我發誓!我撒謊我不得好死我天打雷劈!” “是啊,我家也沒有首都的,這是誤會!” “我家也沒有,我就是嘴巴賤,我瞎說的!” “我再也不瞎說了,我這臭嘴!臭嘴!” 然后就聽到一陣啪啪打臉的聲音,是真下手! …… 事實證明一切都是誤會。 在公安大廳里焦灼等待了一個小時,白云街的小商販們終于被“無罪釋放”,其中包括徐海州兩人。 但也沒討到好處,臨走前被民警們好好教育了一番虛假宣傳的罪過,下次要再犯,不僅要罰款,還要蹲局子! “謝謝謝謝,感謝公安同志為我們洗刷冤情,萬分感謝!公安同志真是為人民服務的好同志!” 老民警笑了,笑得眼尾都是“慈愛”的褶子,看向李紅軍時就跟看小孩似地:“以后別貧嘴,禍從口出記住了!” 李紅軍立馬挺直了身板,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是!一定記??!不敢忘記!” 得,這不還是貧嘛。 老民警無奈笑著搖頭,那邊,兩個焦灼的女人疾步匆匆迎上來。 “海州!” “爸爸!” “李紅軍!” 小家伙短腿跑得快,咻的一下一陣風似地,撲進徐海州懷里。 見到爸爸被“無罪釋放”,居然又哭了。 “爸爸,嗚嗚,爸爸爸爸……我就知道我的爸爸是好人,爸爸不是壞人,爸爸也沒有當小偷?!?/br> 聽見“小偷”兩個字,徐海州起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哭笑不得,用柔軟的指腹給他擦淚。 “傻兒子,爸爸不是沒事了嗎,還哭?!?/br> 打了個哭嗝,小家伙趴在徐海州肩膀,抽抽噎噎:“爸爸,我剛剛,剛剛有點害怕,所以我哭了。 ” 他不是故意要哭的,他也不想當小哭包的,因為他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不可以隨便哭,會招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