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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粗糙繃帶的觸感,她捏得緊了些,濡濕的血跡滲透了繃帶。 被她這么一拽,兩人距離被迫拉進。 西黛爾感受到十七溫熱的呼吸。 至少他的吐息還有溫度。 她冷冷的想。 十七似乎以為她在緊張,他反手覆上西黛爾攥住他的手,指尖在她臂上劃出一道道筆跡。 沒事了。他寫:一切都結束了。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這個世界還沒有終結,但十七已經用宮田院長給的神器宇理炎殺死了墮辰子。 八百比丘尼墮入深淵,也不會再在這里出現。 一切都結束了。 即便過程中出現了些許意外。 他任由西黛爾攥住他的手,輕輕帶著她向某個地方走去。 西黛爾主動攥著他,卻也任由他帶著自己走。 她在十七身后,斂起的眉目間神色冷漠,只是空洞雙眸冷冷凝視身前的人。 十七被血雨污染了。 又沒有被完全污染。 那絲本來是完整人形的白色光暈,此刻。 好似一個拼了一半的拼圖一樣,零零碎碎,缺了一塊塊拼圖。 缺少的拼圖不是關鍵部位,大腦、軀干、內器都在,所以他還能站在這里。 他被血雨污染了,但為了殺死墮辰子,十七不能變成尸人。 在身體出現同化癥狀后,他選擇了 物理的辦法,來壓制同化的反應。 十七的解剖也很好。 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越來越重,西黛爾手心的繃帶已經被浸透。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捏崩了這人的傷口。 十七帶她來了一條洶涌似海的河邊。 順著它游,他寫:它可能通往其他地方。 這是唯一有可能離開的地方,哪怕不確定,也要一試。 西黛爾安靜感受著一切。 她看不到、也聽不見,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身前的人伸手環過她的腰,西黛爾沒有亂動。 她怕碰到這人骨架。 一直到最后一刻。 他們一起墜落下去。 兩人一同落入洶涌冰涼的河水,大河卷起波濤,席卷著落入其中的所有東西。 冰涼的水侵入眼眶,澀疼的觸感讓西黛爾下意識想閉眼。 但她忍住了閉眼的欲望,哪怕什么都看不見。 血腥味在水中彌散。 在被水濤卷下去的那一刻,她伸手抓住十七的手臂。 這個人是她的。 她冷靜地想,任何時刻都沒有現在冷靜。 西黛爾自己聽不見,也怕水濤聲音太大,壓住自己的聲音。 所以,她很大聲地問。 我可以去哪里找你? 十七的呼吸滯了一滯。 山谷中,溪邊的碎石灘上。 西黛爾慢慢睜開雙眼。 她緩慢爬起來,艱難地咳了兩聲,吐出鼻息間的水。 目之所及,是深綠色山谷,身下燧石雜布。 她的衣服被水浸透,冰涼緊貼在身上。 西黛爾坐在溪水石灘上。 她能看見、也能聽見了。 衣服還是她來坐巴士時穿的,干干凈凈、不然半點血跡。 里世界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她坐在地上,垂下眼睫,手指慢慢摩挲過手心。 仿佛還殘留著那個人的觸感。 快,那個女孩在那邊 不遠處,救援人員發現了逶迤在溪水邊的金發女孩。 他們訓練有素,很快抬著急救藥箱和綁帶、擔架來到西黛爾身邊。 西黛爾抬起臉,看見樹隙間透露出的明媚光線。 一群急救人員急著蜂蛹上來,圍著她七嘴八舌開始各種急救檢查。 這是一個個鮮活的正常人,他們臉色疲憊卻充滿激動紅暈,眼神關切。 西黛爾任由他們檢查。 女士,你還好嗎? 一番檢查下來,發現這個被困人員身體沒什么問題后,一個領頭搜救人員擔憂問了一句。 這個小姑娘運氣挺好,竟然率到水中。 也沒有受什么傷。 就是看上去有點兒呆滯,不知道是不是應急后遺癥。 西黛爾笑了笑,她輕輕道:我沒事。 她晃晃頭,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角碎石,抬腳向前走去。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看向還愣在原地的一堆搜救人員,微笑道:你們不幫忙帶個路嗎? 是上去的路。 也是回到人間的路。 里世界,羽生蛇村,某個節點發生了改變。 天晴啦! 須田恭也高興地從山洞中鉆出來,他和神代美耶子在山洞中躲了一會兒。 因為沒找到放血的工具,神代美耶子把指尖咬破,給了他一點血。 少年面紅耳赤地喝掉美耶子指尖的血。 兩人在山洞中等了很久。 久到,烏漆墨黑的天色都散開了。 金燦燦的日光灑落。 須田恭也四處看了看,驚詫發現周圍的羽生蛇村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遠處的山路上,不時飛馳過幾輛貨車。 --